第330章 你回來了?
作者:
蘇行歌 更新:2021-06-10 15:07 字數:5178
聞言,趙凰歌搖了搖頭,道:“無妨,我不累,且倒是想聽聽看,他的嘴是不是硬的很。”
她眸中滿是戾氣,蕭景辰看懂了她的潛台詞,微微蹙眉。
隻是還不等蕭景辰開口說話,那副指揮使卻是先冷笑道:“老子的嘴硬不硬的,要麽你來試試看啊?小丫頭,威脅人的把戲,當年我玩的時候,你還在和泥巴呢!”
這話說的猖狂,趙凰歌嗤了一聲,道:“是麽?”
她捏了捏手指,輕笑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與你較量較量了。”
眼見得趙凰歌走過來,蕭景辰卻是先攔了她一把:“不必你出手。”
男人眼中溫和,聲音卻是堅定:“這等貨色,無需髒了你的手。”
他不願意讓趙凰歌沾染這些事情,髒。
這話一出,趙凰歌卻是笑了起來:“不怕,我這手本也沒多幹淨。”
見狀,蕭景辰才要說什麽,外麵已然傳來了敲門聲:“主子。”
是玄霄。
蕭景辰應聲,玄霄進門後,卻是看向趙凰歌:“有您的急信。”
他神色凝重,趙凰歌不在多言,快步走了出去。
待出門後,玄霄便遞給了她一張紙條。
是特殊暗號傳來,上麵隻有一句話。
“韶明王召見。”
趙凰歌瞳孔一縮,沉聲道:“何時傳來的,信怎麽會到你手中?”
玄霄壓低聲音道:“是桑枝姑娘傳來的,用的……是我給她的方式。”
他說這話時,神情裏有些為難似的,話說的也不大利索。
然而這會兒的趙凰歌,已然無心去追問這些,她將手中的紙條撕碎,才要說什麽,便見蕭景辰已然出來了。
“出什麽事兒了?”
男人眼中滿是關切,趙凰歌抿了抿唇,道:“韶明王不知想作什麽幺蛾子,我得回去看看。”
她出來的時候,是讓桑枝替了自己的麵容,這會兒她在外麵,桑枝必然應付不來韶明王。
若是被對方識破……
“別急,我讓玄霄隨你回去。”
蕭景辰寬撫的聲音,讓趙凰歌緩了緩神色,聞言笑著搖頭道:“這倒不必,你萬事當心。”
因著時間緊急,她不再與蕭景辰多言,聽他交代了兩句,便策馬而去。
……
趙凰歌回到秀苑的時候,隻有錦心在這兒守著。
見到她來,錦心忙的將人接了進來,還未來得及說話,便先聽得趙凰歌問道:“桑枝呢?”
她一回來,錦心的一顆心都安定了下來,壓低聲音,急匆匆道:“回主子,桑枝去見了韶明王。您走後不久,韶明王便說有要事要見您,桑枝推諉不得,便隻能前去,現下還未曾回來。”
她神情裏有些焦灼,趙凰歌抿了抿唇,道:“你在此候著,本宮過去看看。”
趙凰歌現下還是桑枝的打扮,錦心想要攔她,卻見趙凰歌已然出了門去。
見狀,她隻能也一同跟了上去。
誰知她們才出了秀苑,便見遠遠地一行人引著“趙凰歌”回來。
赫然是桑枝。
趙凰歌當下便閃到了一邊,錦心倒是機靈的很,快步迎了上去,先行請安:“公主,您回來了。”
她說這話時,一麵借著扶桑枝的動作,在對方的手心點了點。
桑枝眼中一亮,輕咳一聲,偏頭道:“就送到這兒吧,你們可以回去了。”
秀苑近在眼前,那幾個丫鬟則是行禮道:“是,奴婢們告退。”
桑枝由著錦心的攙扶,一路進了秀苑,眼見得那些人走遠,趙凰歌才從一側走了出來,悄然隨著一同走了進去。
進門後,錦心先吩咐丫鬟們下去打水,自己則是在外麵守著。
待得門合上之後,桑枝當下便行了禮:“見過主子。”
趙凰歌一把將人扶了起來,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兒,問道:“你沒事兒吧?”
桑枝搖了搖頭,不等她詢問,便當先道:“主子,韶明王恐有異心。”
這話一出,趙凰歌神情微變,問道:“此話怎講?”
桑枝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傍晚趙凰歌走後不久,韶明王便前來相邀,桑枝原想著敷衍一番便可,誰知去了之後,對方先是敘話家常,借著便將話題拐到了別的地方。
“韶明王借著這些年未曾回過京中,向我打聽消息,可是句句都別有用心,且著重問了兵防,還有兵部的事情。”
不止如此,韶明王話中有話,言談之中,還曾經提及了今年與西楚戰敗之事。
“奴婢觀他言語顛三倒四,大多以一問三不知敷衍了過去,有些不能糊弄的,便真假摻半予以告知。因您不在,奴婢自作主張,若有不當之處,還請主子恕罪。”
聽得桑枝說完,趙凰歌先擺手道:“你做的很好,不但無罪,且還有功。”
她安撫了桑枝,才又問道:“他後來又與你說了什麽?”
桑枝搖了搖頭,道:“韶明王應當是話沒說完,但後來他沒來得及與屬下說。”
韶明王才與她說到了一半的話,便有人神色匆匆前來,隻說是要回稟消息。
那人生的普通,但不知為何,韶明王一見到那人,便神情緊張,讓她回去的話也說的格外敷衍。
“屬下觀那人舉止做派,不像是尋常人,倒像是……死士。”
王府裏養著暗衛與死士,這事兒不稀奇,但是這個節骨眼上敢光明正大的前來,必然是出了什麽事兒。
念及此,桑枝又驟然後知後覺發現一件事兒,問道:“主子,您沒事兒吧?”
她也是糊塗了,竟然現在才發現,趙凰歌的身上有血跡!
“您……可是與什麽人遇上了?”
桑枝聰慧,不過細節之處,便聯係上了。
趙凰歌卻是搖了搖頭,道:“的確遇到了些雜碎,不過還不能確定,那些人是不是與韶明王府有關。”
但以桑枝所言,這人前來通風報信的時間,怕是與她當時在樹林外遇到的人有些關聯。
今夜總兵府裏,算是被攪渾了一池的水,她有預感,這事兒怕是沒完。
她才說到這兒,門外的錦心已然敲門,道是水來了。
趙凰歌應聲讓她進來,先與桑枝將衣服換了回來,又幫著她將臉上的易容出去。
待得二人互相換回了自己的裝扮,趙凰歌才又道:“今日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一切有本宮呢。今日你也辛苦了,現下時候不早,先回去休息吧。”
桑枝見她麵色沉穩,這才安心了些,請安之後便退下了。
誰知桑枝前腳才走,後腳卻又重新回來了。
“主子。”
趙凰歌才在整理袖口,見她回來,問道:“怎麽了?”
桑枝眉眼中帶著些擔憂,輕聲道:“韶明王來了。”
這話一出,趙凰歌頓時沉了眉眼,應聲道:“你先去外麵守著,本宮去看看。”
韶明王的確來了,但卻沒打算進來。
他盔甲著身,一副要出門的架勢,見到趙凰歌出來,神情裏還能帶著慈善的笑意。
趙凰歌便也換了一副笑容,笑吟吟的問他:“皇叔這是要出去?”
韶明王點了點頭,隨意道:“城中生了些亂子,本王得過去瞧瞧。”
他說到這兒,卻又指了指身邊的侍衛,又道:“河陽啊,今夜外麵怕是要亂起來,本王如今要出門,別的都還無所謂,唯獨擔憂你的安全。這些人,本王就留下來護著你吧。”
韶明王這話說的情真意切,卻並不能掩飾他的真實目的。
趙凰歌更是心知肚明。
這哪兒是保護,分明是監視。
她輕笑一聲,道:“這就不必了,韶明王府是什麽地方,宵小之輩決計是進不來的。反倒是皇叔要出去,外麵才是最不安全的,這些人您就自己帶著吧。”
“這哪兒成啊,你是府上的貴客,又是本王的侄女兒,於情於理,本王都得保護你的安危。”
韶明王說著,大手一擺,又道:“好了,此事便這麽定了,本王還有要事,方才與你敘話的十分開心,改日咱們叔侄兩個再好好的敘話。”
他這話說的堅定,趙凰歌便也不再多說什麽,隻道:“如此,那便多謝皇叔了。”
她道了謝,韶明王方才滿意下來,又聽得趙凰歌問道:“說起來,本宮這裏也有些人手可供驅策,雖說不多,可也能解燃眉之急。皇叔這般著急,可需要我的人跟著一同前往?”
聞言,韶明王朗聲笑道:“難為你有這一片心,不過這倒是不必,本王這兒的人手夠用了,你保護好自己便是。”
他話中滿是欣慰,說到這兒卻又話鋒一轉,複又問道:“對了,國師呢?”
韶明王這話問的隨意,趙凰歌卻是心中一緊,旋即笑道:“國師在打坐呢,皇叔要找他?”
她說這話時,眼神無意中往自己的房間掃了一眼。
韶明王瞬間了然,旋即笑道:“這倒是不必,國師既是在打坐,本王便不叨擾了,隻要知道你們都安全便好。”
他說了這話,又道:“情況緊急,本王便先去了。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憂,有這些人守著,必然可以保你安全,你隻管安心休息便是。”
趙凰歌聞言,含笑道了謝,隻道:“皇叔慢走。”
對方就這麽走了,身邊的人留下了一半,又帶走了一半。
夜色濃重,韶明王帶著人很快便消失在了視線裏。
趙凰歌站在門口,望著“盡職盡責”將她這秀苑圍困起來的的士兵們,隨意道:“關門。”
這些人得了命令要圍在秀苑外麵,倒是鐵桶似的圍得水泄不通。
門關了之後,趙凰歌當先進了房中,錦心與桑枝快步進門,神情都帶著些焦灼:“主子,這韶明王是打的什麽主意,想要將您軟禁麽?”
聞言,趙凰歌卻是笑了起來:“他還沒打算與本宮撕破臉呢,想必是今夜要出門,怕我節外生枝壞了他的事,所以要盯著我罷了。”
不過,他現下這模樣,倒像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甚至對身邊的人都生了懷疑之心。
否則,他也不會大半夜的自己出門,而不是讓自己的兒子們前往了。
趙凰歌說到這兒,先讓錦心去外麵守著,又吩咐桑枝道:“你給玄霄傳個信。”
她說起來玄霄,桑枝的眸中瞬間有些赧然:“傳什麽?”
那會兒事急從權,桑枝又不能暴露,想了想,唯有用玄霄教給徑自的特殊聯絡方式,然而如今這事兒從趙凰歌的嘴裏說出來,總讓她生了些心虛。
趙凰歌倒是沒想那麽多,隻輕聲囑咐道:“就說老狐狸率人出動,讓國師當心,別讓人察覺了行蹤。”
方才韶明王詢問的時候,分明是起了懷疑的心思,趙凰歌那會兒刻意往不幹不淨的方向引,故意讓韶明王以為蕭景辰在她房中。
以韶明王那齷齪的腦子,怕是早就想了一出大戲,隻以為蕭景辰與她不清白,所以才暫且放下了懷疑。
但若是蕭景辰在外麵被韶明王遇見的話,那他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聽得趙凰歌的吩咐,桑枝頓時應聲去了。
待她走後,趙凰歌臉上的鎮定才褪去了些許,繼而染上了些擔憂。
今夜,先有總兵府的人借著清理門戶的名義發難,再有死士自盡,如今韶明王的人又傾巢出動。
各方勢力膠著在一起,還不知會是怎樣的混亂局麵。
夜幕深沉,天幕上星羅棋布,一輪月亮被烏雲遮住,隻見那夜色慘淡,樹影昏沉。
今夜,注定是個無眠之夜。
……
韶明王府內,卻是一宿寂靜。
韶明王一夜未歸,外麵的動靜,無法穿破層層牆壁,穿透到秀苑之內。
萬籟俱靜,趙凰歌早先便吹熄了蠟燭,卻是坐在窗前,一夜未眠。
直到臨近黎明時,才終於有了動靜。
秀苑的門被打開,桑枝先出門吩咐了人去傳了水,繼而便又下人忙碌了起來。
外間染上了活人氣息,趙凰歌卻是心有所感。
隔壁的院落忙活了起來,有人抬著水從她院子經過,趙凰歌克製著心中的情緒,隻側耳聽著外麵的動靜。
便在這時,她的房門也動了一下。
仿佛隻是被風吹了一瞬,輕的幾乎叫人聽不真切。
趙凰歌卻是驟然回頭。
卻見門口站著一個人。
“你回來了?”
她頓時起身,卻因著坐了太久,腿有些發麻,腳下一個踉蹌。
蕭景辰旋即過來扶了她一把,一麵問道:“可還好?”
他過來時,身上的氣息也隨之撲了過來,那血腥氣,根本遮掩不住。
趙凰歌心頭一沉,一麵搖頭,一麵打量他:“受傷了?”
她一夜未睡,就在這兒坐著,連帶著聲音裏都帶著幾分沙啞。
趙凰歌自己不覺得,蕭景辰卻是有些喟歎,當先安撫她道:“無妨,貧僧無礙。”
他說這話的時候,又扶著趙凰歌走到一側坐著,方才道:“怕公主擔憂,貧僧特地過來報個平安,暫且無事了。”
這一夜奔波,佛衣上也染了風霜,唯有那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仿佛隻要聽到這個聲音,便可以一切都安心了。
可趙凰歌聞言,非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有些懸著心,她見外麵的人還在忙碌,知道這是蕭景辰刻意做的,為的是瞞過外人,給他們爭取些說話的時間。
這個認知,讓她微微擰眉,一麵問道:“今夜韶明王出去,這外麵多了許多眼睛,方才來時,國師不曾暴露行蹤吧?”
她聲音裏滿是擔憂,蕭景辰笑了笑,道:“未曾。說來還要感謝公主,若非是你,貧僧怕是不能如此順利的進來。”
因著趙凰歌的傳信,蕭景辰來的時候才有了防備,否則怕是還真的會暴露蹤跡。
“那人如何了,可曾交代了麽?”
聽得趙凰歌的詢問,蕭景辰卻並沒有立刻開口,隻是沉吟了一會兒,才道:“他倒是交代了一些事情,但是眼下情形有些變化,所以貧僧需要確定,他口中所言,是真是假。”
這話說的含糊,趙凰歌微微擰眉。
不知怎的,從蕭景辰嘴裏說出來這話的時候,她總覺得有些怪異。
尤其是,方才蕭景辰看她的眼神。
“國師要確定什麽?”
他這眼神,就像是……
這事兒與自己有關似的。
然而蕭景辰卻不肯再說。
他隻是含糊道:“待得事情確定後,貧僧再一一告知於你。眼下這些,既不知真偽,便不拿來讓你憂心了。”
他若是說別的,趙凰歌興許還不會多想。
然而正是他這話,卻更讓趙凰歌心中不安了起來。
這事兒總不能真的與自己有關吧?
但蕭景辰不說,趙凰歌便也不在多問,隻是轉移話題,問道:“今夜,你可有遇到韶明王?”
那會兒韶明王走之前,趙凰歌特意給他傳了信,便是擔憂蕭景辰會撞上他。
那時候,蕭景辰的處境可就堪憂了。
幸好,他沒有遇見。
不但沒有遇見,且蕭景辰還聽到了一些東西。
“當時,貧僧避開了他們,不過倒是碰到了一些人,也因此聽到了些話。”
蕭景辰說到這兒,頓了頓,又道:“明日,必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