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請公主明鑒
作者:蘇行歌      更新:2021-03-23 21:08      字數:2746
  趙凰歌明晃晃的戳中了馬俞柏心中的想法,但他卻不能承認,隻是寒著臉道:“公主的話,下官聽不明白,下官對皇上忠心耿耿,此番卻被人無故栽贓,還請公主明鑒,為下官尋個清白,而非任憑旁人陷害!”

  若非趙凰歌有確鑿證據,且還知道馬俞柏的前科,如今怕是真的會被他給糊弄過去。

  但現下,她隻是冷笑一聲,道:“既然馬大人不肯說實情,那本宮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她說著,轉身就要走,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下腳步,回身看向馬俞柏:“是了,還有一件事要提醒馬大人。此番赫連耀都成了棄子,你真當自己的位置,有多穩固麽?”

  這話說完,她再不看馬俞柏,大踏步便出了門。

  孫誠還在監牢之中,待得趙凰歌走後,他倒是沒有著急走,而是換了個口氣,提點他道:“本官與你相交這些年,今日送你一條明路——這天下,再粗壯的大腿,能擰的過皇家麽?”

  這會兒監牢內隻有他們二人,馬俞柏的神情變幻莫測,好一會兒才道:“孫誠,別忘了你也是……”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得孫誠先笑了起來:“你我同朝為官,我便是你的同僚。可你若一直呆在這裏,那你便隻能是我的階下囚。馬大人,你好好兒想想吧。”

  他留下這話,便出門去了。

  在門口還吩咐了幾句,著人好生伺候著,即便在監牢中也不虧待馬俞柏。

  當真是如他所說,全了他們同僚的情分。

  馬俞柏驚疑不定,一顆心都懸了起來,他試圖往外看去,然而監牢大門重新鎖上,阻隔了他的視線,讓他瞧不到外麵半分。

  ……

  趙凰歌出門後不久,孫誠就跟了上來。

  “公主。”

  見他出來,趙凰歌應聲,又問:“他可說什麽了?”

  孫誠搖了搖頭,恭聲道:“不過您放心,他撐不了幾日。”

  馬俞柏此人,他是再了解不過的,一向滑頭慣了,是個十足的牆頭草。

  如今雖然什麽都不肯說,卻是因為他在權衡利弊罷了。

  一旦想清楚了什麽對他最有利,他必然會倒戈相向的。

  得了孫誠這話,趙凰歌輕慢一笑,道:“那就好。”

  她說著,又問了一句:“馬奇峰沒事兒吧?”

  昨日孫誠便已經提審過了馬奇峰,那證詞是趙凰歌看過之後,吩咐他今日在朝堂上呈奏折的。

  不過當時他隻說馬奇峰受了些傷,趙凰歌知曉裏麵的門道,倒也不介意孫誠用刑,隻有一點,人不能死了。

  孫誠明白她的意思,笑的恭謹:“公主放心,下官留著心呢。”

  才說著,便見蕭景辰從牢房中走了出來。

  他方才與趙凰歌分別去提審人,這會兒瞧著臉色如常,倒是看不出什麽。

  見趙凰歌在門口,先行了佛禮,才道:“公主也審完了?”

  趙凰歌含笑應聲,當先說了自己的結果:“無所收獲,國師如何?”

  蕭景辰將手中的口供遞了過去,道:“移步說話吧。”

  聞言,趙凰歌這才掃了一眼四周,知曉這是站在監牢門口,讓蕭景辰不舒服了。

  她含笑應聲,帶著蕭景辰去了自己那裏。

  這是兵馬司專門為她騰出來的一個小院子,麵積雖小,倒是一應俱全。

  蕭景辰第一次來,進門之後,腳步微微一頓,麵上也顯出幾分詫異來。

  這裏的布置簡單,而牆角香爐裏飄出來的氣息……與他在禪院所用一模一樣。

  趙凰歌習慣了這個味道,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但見蕭景辰頓步,下意識看他,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她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讓蕭景辰來的,如今再叫人將熏香換了,倒像是自己心虛似的。

  念及此,趙凰歌狀似無意道:“這熏香可熟悉?本宮叫人特意配的。”

  她說著,一麵走到桌案前,將口供放下,一麵笑道:“說來還是托了國師的福,先前本宮有些心悸的毛病,聞了這香倒是好轉不少。”

  這話一出,蕭景辰一時倒不知是鬆一口氣,還是失落的多。

  但知道趙凰歌並無別的意思,卻也讓他的麵色迅速如常:“香裏加了清心凝神之物,公主既用的慣,改日貧僧再叫人送些。”

  趙凰歌笑著應了,吩咐丹參泡茶,自己則是坐在桌案後,去看蕭景辰給的口供。

  口供有兩份。

  一份是赫連琦的。

  一份……

  是赫連耀的。

  赫連琦今晨才被送到兵馬司,口口聲聲說此事與自己無關,隻要皇帝明鑒,替他證明清白。

  蕭景辰去提審赫連耀之前,先去見了赫連琦,赫連琦見來人是他,越發的做出委屈至極的模樣來,與他說了半日,卻都是沒用的車軲轆話。

  其後,蕭景辰才去見了赫連耀。

  與之相反的,是他得到了一份完整的口供。

  趙凰歌先將赫連琦的看過,神情裏滿是冷意。

  赫連琦與她想的一樣,果然是死不認賬。

  隻是,看到赫連耀口供的時候,她卻是下意識蹙眉:“這全都是他自己說的?”

  口供上清清楚楚,赫連耀做事幹脆利落,將所有事情都攬到了他的頭上,隻說與赫連家無關,一應皆是他狐假虎威。

  蕭景辰點頭,沉聲道:“那些證據指向的都是他,赫連耀無從抵賴,卻是先將赫連家給摘了個幹幹淨淨。”

  這赫連耀聰明的很,他心知自己的依仗是誰,所以也不辯駁,將過錯都堆到了自己身上。但他又留了心眼,雖承認煙花作坊的事兒是自己跟馬俞柏合謀,卻說隻是謀求私利,皆因貪財。

  至於唐無憂被刺殺之事,他卻是半分都不承認,咬定這事兒與他們無關,是有人想要借機渾水摸魚。

  他辯駁的無可指摘,畢竟,京中局麵眾人皆知,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無人能咬定他說的是假話。

  貪財與害命還不一樣。

  若真按著他的思路走下去,不但他不會有大事兒,赫連家更是能洗刷的清清白白。

  然而這些都有一個大前提,便是找不到證據。

  趙凰歌沉思,手指點在那一份口供上,神情有些冷。

  倒也不是完全沒辦法,現成就擺著一條路呢。

  她才抬眼,便聽得蕭景辰問她:“你打算如何?”

  說這話時,他始終看著小姑娘的眼神兒,流光皎潔,卻有暗芒在其中。

  聞言,趙凰歌下意識看他,卻在他打量的神情裏,又偏了偏頭。

  “國師不如猜猜看?”

  原本的利芒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少女的狡黠。

  蕭景辰微微彎唇,起身道:“赫連耀的家,一並查封了吧?”

  赫連耀是昨日被趙凰歌提前控製了的,但是彼時為了不走漏消息,所以根本無人知曉他失蹤的事情。

  直到今日一早,趙凰歌直接在朝堂上發難,赫連琦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赫連耀是被趙凰歌給帶走了。

  但那時候他反應過來也晚了,皇帝直接著人將包括他在內的相關之人全部看押,又命禦林軍查封了赫連耀的家。

  現下赫連耀雖說直接承認事情都與自己有關,赫連家是清白的。

  但他倉促之間,必定來不及將所有的證據都清掃幹淨。

  蕭景辰這話一出,趙凰歌便笑了一聲,道:“國師,知己啊。”

  她才想到這兒,蕭景辰便能與她想到了一處去。

  眼前少女眸中滿是笑意,而那一句“知己”更像是驟然戳到了蕭景辰的心。

  他無聲咳嗽,視線偏離幾分,一時竟不敢跟她對視,隻是起身道:“既如此,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