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國師,幹一杯?
作者:
蘇行歌 更新:2021-01-16 23:31 字數:2808
趙凰歌由著他將飯菜收拾了,石桌上便隻剩下了酒與茶水。
酒壺與茶壺挨著,竟也相得益彰。
趙凰歌瞧的有趣,神情裏笑意便越發的多了幾分。
這茶水與酒水,就如他們二人性格一樣。
可如今卻也能和諧的在這裏相處。
蕭景辰回來時,便看到她唇邊噙著笑意。
那笑容格外的放鬆舒適,與她先前貼了假麵的絲毫不同。
月光落在她身上,讓小姑娘的眉眼更加溫柔了起來。
蕭景辰的一顆心,瞬間便柔軟了下來。
他重新坐回位置上,輕聲問她:“公主在想什麽?”
趙凰歌不去看他,自顧倒了一杯酒,道:“想這月亮。”
說這話時,趙凰歌的聲音裏都帶著顯而易見的和軟:“中秋月,當真好看。”
月圓人圓,她多年未曾有過這樣心滿意足的時候了。
她這話不清不楚的,蕭景辰沒明白,趙凰歌也不再解釋,隻輕笑道:“國師,幹一杯?”
他不能喝酒,依舊得喝茶。
不過不同於先前在宴會上的模樣,這時候,趙凰歌終於能跟他真實的碰一下杯了。
酒杯與茶盞相撞,瓷器的清脆聲響,讓蕭景辰覺得自己的心也被碰了一下似的。
他無聲的灌了一口茶,見趙凰歌將酒抿在嘴裏,眼神又添了幾分落寞。
“國師啊。”
她叫他,他便應:“貧僧在。”
趙凰歌將酒咽了下去,聲音裏難得有些縹緲:“本宮,明日就要走了。”
這話說的,卻讓蕭景辰嚇了一跳。
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趙凰歌話中的意思,問道:“公主要搬走了?”
趙凰歌點頭應了,神情裏也染了幾分不虞:“是啊,明櫻花國宮就搬回棲梧宮去了,再也不用聽國師念經攪擾本宮睡眠,是不是一樁好事啊?”
若是忽略她話中的不愉快,還真當她因此事有多歡喜呢。
可惜蕭景辰看她時,卻清晰的看到她的不愉快。
小姑娘在不舍得。
雖然那不舍淺淺淡淡,卻依舊被蕭景辰捕捉住了。
因此他隻是輕聲道:“公主若是哪日起早了,也可來明光殿聽經,貧僧倒很樂意被攪擾。”
這話一出,趙凰歌眼中便多了些笑意。
隻是那眉眼卻依舊是驕傲的:“本宮才沒那麽閑呢,沒得自己回來找罪受。”
她說到這兒,卻又頓了頓,笑道:“不過,若是哪裏得空,本宮還是會回來給國師搗亂的。畢竟我這人從不肯吃虧,你先前欠了本宮的,可別想糊弄過去。”
少女的眼中滿是驕縱,看著他的時候,唇角輕揚。
蕭景辰隻無聲的笑,應聲:“好。”
趙凰歌歪頭看他,瞧著他臉上的溫柔,心裏卻是忍不住在想。
這月色真美好啊。
美好的,讓她恨不能將時間都停留在這一刻再不前行。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她無聲的歎了口氣,覺得這個夜晚似乎也沒有那麽美好了。
至少,沒有完全圓滿。
可心底藏著的那一點隱秘,她卻不肯宣之於口。
甚至就連想一想,都像是褻瀆似的。
趙凰歌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聽得蕭景辰聲音溫和的勸她:“公主,少喝一點吧,喝酒傷身。”
男人真心實意的勸慰她,隻是那聲音卻沒多少力,輕柔的像是羽毛似的拂過她心間,撥弄的她心都柔軟了下來。
趙凰歌無聲的歎了口氣,借著酒勁兒,正大光明的去看蕭景辰。
他生的真好。
月色柔軟了他的眉眼,一雙眸子裏褪卻了尋常的淡漠,染上了溫情的顏色。
男人的唇微微抿著,因才喝了一口茶,唇上便泛著些水光。
趙凰歌杯中的酒便喝不下去了。
她將酒杯推到一邊,自己則是順勢趴在了桌案上,帶著些酒勁兒,輕笑著問他:“國師,有沒有人誇讚你笑的好看?”
好看的,如同神佛落了凡塵。
這話實在是孟浪,可惜從趙凰歌的口中說出來,非但不讓人覺得是調戲,反而還讓蕭景辰生了些無奈。
他搖了搖頭,難得的溫柔:“公主醉了。”
趙凰歌撇了撇嘴,指尖在石桌上輕輕地敲擊。
她敲的沒有章法,如同此時亂了的心,唯有那聲音還是清明的:“本宮可沒醉,是國師生的太好,讓本宮花了眼。”
這話,聽著越發像是醉鬼發瘋了。
蕭景辰的心一緊,下意識的看她。
她三心二意,指尖在石桌上跳舞,眼裏染著細碎的光,像是頑劣的孩童。
那一點點旖旎,便驟然煙消雲散了。
蕭景辰定定的看她,想要從她眼中看出些不一樣的情緒,卻又在觸及她因趴在石桌上而露出來的手腕,到底是先站起身來。
男人就這麽徑自進了房間,趙凰歌的指尖微微收縮。
她借酒裝瘋,這是把人嚇跑了?
不能吧?
趙凰歌在心裏天人交戰,盯著他匆匆進門的背影,下意識的咬住了唇。
別是真把人得罪了。
誰知她才想到了這兒,卻見蕭景辰去而複返。
隻是這一次,手上多了一個墨色的披風——他怕她冷,特意跑房中給她拿的。
意識到這個事實,趙凰歌眼中的笑意越發蕩漾開來。
幸好她還有些醉意,否則這般盯著人的目光,怕是蕭景辰是真的要走了。
可這會兒,他顯然不打算跟一個醉鬼計較。
所以在看到趙凰歌笑,非但沒有說什麽,反而將披風遞了過去:“夜裏風大,公主披著吧。”
聞言,趙凰歌伸手將披風接了過來,卻並未披在身上,而是將衣服摟在了懷裏。
她這動作做得格外自然,倒是蕭景辰一時有些詫異。
趙凰歌挑眉笑了笑,摟著衣服問他:“國師,這也是未曾穿過的?”
蕭景辰驟然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應聲點頭:“是。”
這話一出,趙凰歌笑的便越發開心了。
“本宮那還有一件您的披風呢,如今這可是第二件了。”
她說到這兒,複又仰頭看他:“國師這是披風太多,預備贈出去些?”
月色甚好,她趴在石桌上,可以清洗的看到他背後天幕上的月色。
月色落在他的身,捎帶著將一個身影映在了她的心裏。
蕭景辰一時竟不敢看她,隻輕聲道:“公主想留,便留著吧。”
這話說的文不對題,趙凰歌卻隻是笑著點頭:“好,多謝國師。國師大度。”
她說這話的時候,卻又將披風遞了過去:“手沒勁兒,勞煩國師了。”
趙凰歌這明顯是在耍賴,可蕭景辰卻隻是看了她一眼,便輕輕應她:“好。”
他當真仔仔細細的替她將披風給蓋到了身上,動作格外的體貼。
蕭景辰的衣服,便是沒有穿過,上麵也殘存著他的氣息。
此時披風落在她的身上,也讓他的氣息包裹住了自己。
趙凰歌下意識閉上了眼,莫名生了些荒唐的念頭。
這樣……
就像是他抱住了她。
然而這念頭才起,就被趙凰歌給瘋狂的摁了下去。
她趴在原地,閉眼呆了一會兒,便聽得蕭景辰輕聲道:“公主若是困了,便回去睡吧。”
聞言,趙凰歌紋絲未動,反問他:“國師怎不讓本宮睡在這裏?”
隻是話一出,她就連心跳都停了一瞬。
她別是真喝多了吧,怎麽這話都說得出口?
趙凰歌沒有睜眼,所以並未看到,那一瞬間蕭景辰與她如出一轍的表情。
像是連呼吸都不會了。
可蕭景辰調整的快,不過瞬間,便聲音清冷:“若公主想,貧僧今夜便去明光殿。”
這話一出,趙凰歌卻睜開了眸子,看著他無聲的笑:“君子不奪人所好,更不奪人之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