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國師跟狗計較?
作者:蘇行歌      更新:2021-01-01 22:47      字數:2769
  玉白自然是不會回答的,可有人替它答複。

  “它方才去了國師房中,摔碎了國師一方硯台,又將國師房中架子推倒,灑了一盆水……”

  錦心回答的心虛,末了又悄聲道:“還將國師的經書都給打濕了,現下國師正在晾書呢。”

  她越說聲音越小,反倒是趙凰歌聞言,挑眉一笑,捏了捏玉白的狗耳朵:“幹得好,今夜給你加肉吃。”

  見狀,錦心一時有些無奈,她那會兒都嚇壞了,不知給蕭景辰道了多少遍歉,對方雖然言明不介意,可那渾身的低氣壓,卻毫不遮掩的。

  念及此,她又有些慶幸。

  幸好那會兒不是趙凰歌在,否則她這般幸災樂禍,怕是國師都得氣炸了!

  錦心有些頭大,看著窩在趙凰歌懷中狗仗人勢的小玉白,壓低聲音道:“公主,要不奴婢去著人搭建個狗窩,暫且將玉白關起來吧?”

  畢竟不能日日看著它,萬一真闖了大禍可就不好了。

  趙凰歌哪兒能不知道錦心的想法,見狀,隻彎唇一笑,道:“記得把狗窩搭的寬敞些。”

  錦心原還以為她要拒絕,聽得她回話,先是一怔,忙的喜笑顏開道:“奴婢這就去!”

  待得錦心去了,趙凰歌無奈失笑,又敲了敲玉白的腦袋,道:“日日隻會闖禍,改日真惹急了他,超度了你怎麽辦?”

  對於趙凰歌的擔憂,玉白回答的很幹脆:“汪汪!”

  ……

  趙凰歌跟玉白玩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什麽事兒,複又起身出了門。

  還未曾到蕭景辰院外,便先聞到了馥鬱的桂花香。

  秋日時節,桂花飄香,正是趙凰歌先前移植過來的。

  她還以為這樹木活不了呢,誰知如今倒是在這兒生了根。

  日光正好,蕭景辰就在院中曬書,見她前來,神情未變,連話也沒說一句。

  趙凰歌見狀,無聲彎了彎唇,湊上前去笑道:“本宮過來給國師道個歉。”

  她這話一出,蕭景辰的動作卻是一頓,眼神依舊欠奉:“公主來了。”

  跟他道個歉,誰知這小姑娘又存著什麽壞呢。

  這些時日,他們二人鬥的你來我往,趙凰歌笑容裏都帶著刀子呢,蕭景辰雖然麵上平和,心裏的警惕半分不少。

  趙凰歌點了點頭,倒是對他這態度不以為意,隻道:“玉白闖了禍,本宮畢竟是它主子,國師這經書,無礙吧?”

  她一麵說著,視線一麵從上麵掃過,見這些不過是尋常經書,複又收回了目光。

  蕭景辰略略點頭,應道:“無礙。”

  他眉眼冷淡,處處都寫著若無事便請離開的意味,偏趙凰歌恍若未覺,在紫藤花架下的石凳上自顧坐了。

  蕭景辰喜淨,院中沒有留守的小沙彌,除他之外,便隻有一個不請自來的趙凰歌。

  見她就這麽坐了下來,蕭景辰也知這人一時半會是不會走了。

  他拿了帕子擦幹淨手,這才問道:“公主前來所為何事?”

  替狗道歉這個說辭,反正他是不信的。

  聞言,趙凰歌也不繞彎子,笑吟吟道:“國師可還記得,咱們的合作?”

  若說是那個被她坑了好幾次的合作,蕭景辰自然記得。

  此時見她這模樣,警惕心瞬間提起,麵上倒是依舊淡漠:“公主意欲如何?”

  趙凰歌卻是歎了口氣,道:“國師,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這話一出,蕭景辰隻略微一頓,便懂了:“你想讓貧僧,再幫呂家一把?”

  趙凰歌瞬間點頭,毫不吝嗇稱讚:“國師聰慧,大智。”

  這些時日,朝野上下都將目光對準了慕容家,反倒是關於呂家的事情,卻被擱置了下來。

  呂昭和是被慕容忠陷害的,何榮遠死之前,卻將這事兒全部攬到了他自己的身上,與慕容忠的關係撇了個幹幹淨淨。

  他就像是一個引線,可現在,京中炸了鍋,反倒是引線被人給遺忘了。

  “不止是呂昭和,還有宋輝——就是當初被殺的那個刑部主事。此二人之死,皆因貪墨與私兵之案,如今真相大白,他們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清白,豈不是讓忠臣寒心?”

  聽得趙凰歌這話,蕭景辰卻一時沒有說話。

  他定定的看著趙凰歌,分明眸光十分平靜,卻讓她莫名覺得如坐針氈。

  趙凰歌努力維持著笑意,卻聽得蕭景辰問道:“公主慈悲,為何不自己開口?”

  院中無外人,蕭景辰問的也直白。

  而趙凰歌臉上的笑,卻是瞬間凝固了。

  好一會兒,她才抬眼看向蕭景辰,道:“國師,當真不知麽?”

  她說這話的時候,先前的笑容皆斂去,唯獨剩下了冷意。

  若仔細看去,還可看到內中的幾分壓抑與沉重。

  蕭景辰並未開口,趙凰歌顯然也不打算等他的答案,自顧道:“後宮不得幹政,本宮是公主啊。”

  說來可笑,重生之初,她尚且敢頂撞太後這句話,可現在,她竟也會拿這句話當擋箭牌了。

  皇帝那一瞬間的猜忌,讓趙凰歌心寒的同時,也生了些疑心。

  生辰當日由他說出的箴言,生辰後來東皇宮繼續受戒,還有那日的猜疑。

  他疑心自己爭權,可他為何會疑心自己?

  趙凰歌心中像是壓著一塊石頭,不敢往深處想,甚至給皇帝開脫。

  可她卻也清楚,因著他的懷疑,她也開始畏手畏腳了。

  若是往日,她定然會在第一時間站出來,為呂家和宋輝討旨意,可現在她之所以沒有站出來,是因為她害怕。

  不是害怕皇帝怪罪自己,而是害怕,會起反作用。

  忠臣良將含冤而死,他們需要清白,而不是變成皇帝遷怒自己的由頭。

  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趙凰歌也不敢去賭。

  分明她說的輕鬆,可蕭景辰卻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她的沉重。

  “貧僧願往。”

  他沒再追問,隻一句話,卻莫名讓趙凰歌的心都定了下來。

  先前的戾氣與委屈,仿佛都在他這一句話之後,瞬間被安撫。

  趙凰歌趴在石桌上歪頭看他,男人居高臨下的站著,可神情平和,所以半分不顯得壓迫。

  光影打在他的臉上,有些斑駁的顏色,也讓這一副好皮相更增色不少。

  她在心裏默默感歎,上天的確偏心的很,天下十分顏色,竟贈他一人八分。

  就是可惜,生了一張尖牙利齒。

  不過蕭景辰到底是幫了她的忙,因此趙凰歌不過看了他一瞬,便起身正色道:“如此,便拜托國師了。”

  有蕭景辰出麵,呂家的公道便不足為慮了。

  畢竟,他隻要開了口,大半朝臣必然會跟風。

  那些人隻是暫時的忘了這事兒,可並不會一直遺忘下去,至少刑部就不會放任這個機會溜走的。

  眼下蕭景辰提出來,不過是先他們一步罷了。

  隻是這樣一來,她倒是欠了對方人情。

  趙凰歌才想到這兒,便聽得蕭景辰淡漠道:“身為北越國師,此乃貧僧分內之事。”

  他頓了頓,又道:“公主若當真想謝貧僧,煩請看好玉白便可。”

  饒是他極力克製,可那話裏的嫌棄,卻依舊直白的可以溢出來。

  趙凰歌打量他一眼,確認自己在他臉上看到了無可奈何,瞬間便有些樂不可支。

  “國師,這是在與一條狗計較麽?”

  這話一出,蕭景辰的臉便黑了幾分。

  什麽叫他與狗計較?

  況且,那狗幹的事兒,也著實太狗了!

  見蕭景辰這模樣,趙凰歌再也忍不住,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

  她臉上那覆著的假麵褪去,不再是那種讓人咬牙切齒的笑容,而是發自內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