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她竟然懷疑兄長?
作者:蘇行歌      更新:2021-01-01 22:47      字數:2797
  若說昨夜她尚且有幾分失落的話,那麽今日,那些失落早已被拋在了九霄雲外。

  這會兒見皇帝的臉色不好,關心的問道:“可是誰惹到兄長了?”

  聞言,皇帝笑著搖了搖頭,道:“無事,都是些雞零狗碎罷了,不值得一提。”

  他說著,又朝著趙凰歌招了招手:“今日叫你過來,倒是的確有事兒與你商量。”

  皇帝用了商量的詞兒,趙凰歌卻是猜到了幾分。

  “可是要我在東皇宮受戒?”

  這話一出,皇帝先詫異了一瞬,複又笑道:“國師都與你說了?”

  見趙凰歌點頭,皇帝複又歎了口氣,道:“阿阮,兄長知道此番委屈你了,隻是你命數盤上前程未定,朕有些擔心。”

  他的神情裏滿是擔憂,趙凰歌心頭一軟:“阿阮知道,兄長放心,我隨他念經便是了。”

  其實,在昨日趙顯垣為她定命格的那一瞬,趙凰歌是有些難過的。

  那些話從他口中說出,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到日後朝野的評價。可此時麵對趙顯垣的憐愛,她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畢竟,這是趙顯垣待她的疼愛之心,難道她真的能辜負了不成?

  隻是,她到底還想試一試。

  “兄長,阿阮能不能不去東皇宮?”

  小姑娘眼裏帶著可憐巴巴,皇帝眸光溫和,話裏卻是堅定:“阿阮乖,莫要任性。”

  他這話,讓趙凰歌心頭一沉。

  蕭景辰的地位,果然很高。

  哪怕她與對方幾乎見麵就掐,且還勢同水火,可皇帝依舊讓她住過去。

  這裏麵,自然是待她的真心,可這真心裏,難道就一絲一毫的假都不曾摻進去麽?

  趙凰歌才想到這兒,就驟然收住了念頭。

  與此同時,心中又生了愧疚,她竟然懷疑兄長?

  念及此,趙凰歌忙的克製住心頭的陰暗,又佯裝輕鬆道:“兄長讓去,我去便是了。隻不過,這次我應當會在東皇宮住一段時日了,兄長不介意我禍害東皇宮就好。”

  她誰都可以懷疑,卻唯獨不可以懷疑趙顯垣。

  這是將她養大的親哥哥,更是疼她到骨子裏的兄長。

  長兄如父,父皇死後,若不是兄長,她如何能這般自在?

  趙凰歌壓下心裏的陰暗想法,神情裏滿是狡黠。

  至少,趙顯垣是沒看出來,她狡黠之下潛藏著什麽。

  此刻見趙凰歌滿眼都寫著要算計人的模樣,趙顯垣搖了搖頭,縱容道:“不可太過胡來。”

  這話,便是準了。

  聞言,趙凰歌嘿然一笑,道:“兄長放心,阿阮有分寸呢。”

  蕭景辰這人,向來事事都有目的,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讓自己住在那裏。

  她心裏不大舒坦,又覺得蕭景辰沒安好心,讓她繼續住下去自然可以,蕭景辰卻別想安生!

  趙凰歌心裏打著小算盤,再看趙顯垣眼中的縱容,那一瞬間的懷疑到底是盡數散了。

  她說有分寸,那就是有分寸的胡來。

  趙顯垣哪裏看不懂,卻並沒有戳破,隻溫和道:“阿阮高興便好。”

  趙凰歌知道此事定下,便也不再多想,陪著趙顯垣說了一會兒話,見對方神情裏的倦怠,便起身要告退了。

  隻是走之前,卻又頓住腳步,狀似無意的問道:“兄長先前不是說,過了生辰有話與我說麽,是什麽?”

  她這話一出,卻見趙顯垣先擰眉想了一瞬,方才輕笑道:“朕這些時日忙糊塗了,待想起來後,再與你說,可好?”

  聽得他這話,趙凰歌一時不知是吃驚更多,還是安心更多。

  不過心裏,到底是暫且鬆了一口氣。

  因此她行禮笑道:“那兄長先忙著,有事兒您便著人喚我。”

  趙顯垣溫聲應了,她便退了出去。

  待得出門口,她並未立刻走,隻是回頭看了一眼這巍峨的宮殿,神情裏有些悲喜難辨。

  前世裏,她生辰的第二日,趙顯垣便將她給叫了過來,言明要她自此之後上朝參政。

  可因著蕭景辰口中的箴言,她參政之路可謂是困難重重,是趙顯垣一步步的將她推上去的。

  他教授她為君之道,教她如何與朝臣周旋。

  是他將她教導成了一個合格的執政者,然後……

  身銷魂滅。

  今生重來,趙凰歌早因前世種種,而涼透了一顆心。

  可是再次麵對兄長時,她卻心知肚明,哪怕這一顆心涼透了,哪怕她在心裏糾結難過,可她依舊願意再赴湯蹈火一次。

  說來悲哀,卻是她的命。

  身為北越長公主,身為趙家子嗣,她不會推脫責任,隻是這一次,她也不會再由著趙杞年胡來便是了。

  但她沒有想到,趙顯垣卻沒有提及此事。

  北越眼下就是一個爛攤子,她不得不扛這個責任。

  隻要兄長提及,她便會再次接起來。

  但兄長,他卻遲疑了。

  他為何遲疑?

  趙凰歌站在原地待了好一會兒,方才轉身離開,隻是她卻不知,自己前腳剛走,王順後腳便進了房中。

  “皇上。”

  見他前來,皇帝睜眼問道:“她走了?”

  他靠在椅背上,神情裏滿是倦怠,眼中的鬱色濃烈的化不開。

  王順點頭應了,輕聲道:“老奴瞧著,公主的表情不大好,似乎有些難過。”

  聞言,皇帝不知想到了什麽,搖了搖頭:“她一向如此,小孩子心性罷了。”

  隻是話說到一半,卻又頓住。

  先前趙凰歌與他討論政事的模樣猶在眼前,這樣的她,當真隻是小孩子心性麽?

  良久,才聽得皇帝道:“你去給國師提個醒,就說長公主年幼,讓他凡事多擔待。”

  得了皇帝這話,王順應聲去了,皇帝則是神情未明,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起身,自多寶閣內取下一個檀木盒子來,將之打開,露出裏麵的手釧。

  若此時趙凰歌在,必然可以認出來,這一串手釧,便是前世她生辰當日,皇兄所贈之物!

  ……

  趙凰歌說要報複蕭景辰,並不隻是嘴上說說。

  她自乾元宮回去之後,先回了一趟棲梧宮,待得再回東皇宮的時候,身後便跟了三輛馬車。

  那架勢,幾乎要將整個棲梧宮都給搬過來似的。

  蕭景辰在房中參禪之時,便聽得外麵劈裏啪啦叮叮咣咣不斷的響,饒是他心性堅定,也被這外物所侵擾到了。

  等他起身出門時,卻被眼前這一幕震驚到了。

  院外還站著一個眉眼明豔的少女,正在指揮人:“就栽種在此吧。”

  似乎感受到身後有人注視自己,趙凰歌回頭,卻是笑的張揚:“可是擾到國師了?”

  蕭景辰深吸幾口氣,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指著外麵這陣仗,問道:“公主這是打算拆了我東皇宮?”

  且不說這滿地扔著的工具等物,單說地上已然被挖了個兩個半人高的坑,再看趙凰歌的笑,蕭景辰都覺得刺眼至極。

  偏生這少女半分都沒感覺到對方的嫌棄,聞言還格外好心的給他解釋:“此番要多在東皇宮叨擾國師幾日,所以本宮想著,便將這裏重新布置一番。國師不會介意吧?”

  聞言,蕭景辰抿了抿唇,沉聲問道:“貧僧記得,公主院中已經被布置過了。”

  他強壓著,才沒說出來“禍害”兩個字。

  可趙凰歌卻對他克製的怒意半分不察,笑吟吟的回道:“所以才來布置國師這裏啊,畢竟,本宮之後日日要來這裏參禪打坐呢。”

  眼前姑娘笑的張牙舞爪,蕭景辰突然覺得,他想要犯戒了。

  不惡口不殺生!

  不惡口不殺生……

  不惡口不殺生。

  他一連在心中念了三遍,方才克製住了心中的惡意,隻是眉眼中依舊冷冽:“公主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