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黑心爛肺的詭辯之才!
作者:蘇行歌      更新:2021-01-01 22:46      字數:2733
  旭日初升,霞光漫天,唯獨這佛堂內,似是日光都照不進來,倒是那穿堂風的冷意掠過,激的人渾身發冷。

  趙凰歌直視著蕭景辰,而對方,卻是不閃不避。

  這般尖銳的話,他並無半點動怒,隻是看著她一笑,反問“公主心中已生偏見,既信不得貧僧所,又何必追問貧僧答案?”

  他說話時,聲音不急不緩,如山泉水流淌,可叫人一顆心都平和下來。

  然而卻不包括趙凰歌。

  在聽得他回話之後,趙凰歌隻冷笑一聲,譏諷道“國師果然巧善辯。”

  本就是她問問題,反倒被他先扣了一頂偏執的帽子,前世裏她到底是多麽瞎,才會覺得眼前這人一身正氣的?

  分明是個黑心爛肺的詭辯之才!

  “公主謬讚。”

  蕭景辰似是扣了一張假麵,對她的咄咄逼人視若罔聞,眸中的悲憫,卻叫趙凰歌呼吸一滯。

  他這般模樣,沒來由的與前世重疊,同樣的素白佛衣,同樣的眼含悲憫。

  唯一不同的是,今日她來質問他;而前世,卻是他來為她送葬!

  趙凰歌閉了閉眼,壓下心中翻湧的戾氣,回身道“國師不是說,教本宮打坐麽,似我這般,不知要念什麽經?”

  上一刻還在出譏諷,下一刻卻又轉變了態度,將那一臉的怒火質問收斂的幹幹淨淨,唯獨餘下一雙澄澈至極的眸子。

  蕭景辰親眼見了她的變臉,隻覺自愧弗如,到底是回答了她的問題“公主若心誠,自然都可念的。若心中繁雜不淨,什麽經都是不著見效。”

  他聲音平和至極,可惜話中意思卻與之差之千裏,趙凰歌心中冷笑,麵上也帶了幾分“不是說佛度眾生麽,如今本宮聽國師這話,才知佛也挑剔的很。”

  蕭景辰聲音依舊不疾不徐“公主該知,信方心誠,心都不誠,如何叫對方以誠待之?佛亦如是。”

  他似乎永不會動怒,一雙眸通透萬物,倒比這身後金身塑成的佛像更懷悲憫。

  趙凰歌被他這話激的心中起火,沉聲道“國師果然大智,一句話百種解法,心思九曲十八彎,倒叫本宮這等愚鈍之人,聽著雲山霧罩了。”

  被她這麽一激,蕭景辰卻是笑了“貧僧口拙,公主勿怪。”

  他雙手合十與她行了佛禮,他的從容,反倒襯出她的跳腳。

  趙凰歌不動聲色的捏了捏指尖,微微勾勒了一抹笑意,道“原就是探討而已,本宮為何要怪罪於你。”

  她說到這兒,複又輕笑道“反倒是國師,身為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麽,怎麽還怕本宮生氣?莫不是,出家人也會心虛?”

  眼前女子說話夾槍帶棒,蕭景辰回望著對方,手中佛珠緩慢的轉動了一顆。

  她興許是生氣了,卻絕不曾生氣到口不擇的地步。

  有些時候,看似偏激的話,才能從對手口中套出所需。

  可惜,蕭景辰從不會上當。

  至少,現在看著她薄怒的眸子,蕭景辰依舊風輕雲淡“並非心虛,隻是公主尚且年幼,不適合探討佛法,故而,是貧僧之過。”

  這話一出,趙凰歌原本的假怒也有些成真了。

  這個死禿驢,他說自己年幼?

  這話他說的倒是含蓄,可直白的翻譯過來就是,她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他是傻了才跟自己計較!

  她難得真動了怒,藏在袖子裏的手狠狠地摩挲著袖口,臉上的笑容倒是越發濃烈“本宮的確年幼,不比國師曆經世事通透,所以今日前來,特請國師解惑。”

  說她年歲小,怎麽不說他老呢!

  年近三十的老、禿、驢!

  不知是不是因著歲數回去了,這一刻的趙凰歌難得的起了幾分高下的爭勝心。

  實際年齡尚且不滿二十五歲的蕭景辰,這一刻奇異的聽懂了對方的心聲。

  眼前女子的每一個表情都在昭示著她在暗罵自己,蕭景辰冰山似的眉眼中,到底生出些許無奈“解惑不敢當,公主請講。”

  趙凰歌的薄怒不過一瞬,旋即恢複正常“佛門講慈悲為懷,敢問國師,若遇——”

  隻是她話未說完,便聽外間隱隱約約傳來一聲響。

  那響動不大,耳聰目明之人卻足以感知的真真切切。

  待得響動過後,卻又有嗚嗚咽咽的樂曲傳來,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這般難聽的聲音,縱然離得遠,卻依稀可辨方位。

  應是從嚴華寺後山傳來的。

  趙凰歌被這動靜嚇了一跳,才想說什麽,就聽得蕭景辰先開了口“比起念經,公主今日更適和抄經,貧僧該參禪了,改日再與您探討佛法,請回吧。”

  蕭景辰聲音依舊平淡,可那眉眼裏卻隱約透露出了幾分焦灼來。

  趙凰歌下意識捏住了手指,心中的思緒已然轉了七八道彎兒。

  方才那動靜,難不成是暗號?

  她心下思索,麵上則是帶著淺淺的笑意“參禪不急這一時半會兒,本宮難得有興致,說不定他日,便沒這心思與國師討論佛法了。”

  她話裏帶著威脅,蕭景辰卻半分不吃“佛門一切講究緣,若無下次,必然是貧僧與公主緣法不夠。”

  他這麽著急送客,趙凰歌心中興趣越發高漲,挑了挑眉道“既是國師還有要事,那本宮便不耽誤了。告辭。”

  眼見得她竟然這麽毫不糾纏的走了,蕭景辰的眉心卻是深深地蹙了起來。

  這般好打發,怕就不是她了。

  待得出了門後,趙凰歌的笑意收了收,回眸看了一眼已然緊閉的門窗,這才轉身朝著自己的房中走去。

  片刻之後,坐鎮房中的“公主”已然換了人,而一襲黑色勁裝的女子,則是乘著晨起微涼的風,朝著後山方向行去。

  ……

  晨鍾悠悠,萬物才蘇醒,身著佛衣的男人神色匆匆,在這後山之中一路疾行。

  不過片刻之後,便於趙凰歌打了個照麵。

  男人猝不及防的出現在她的麵前,饒是趙凰歌也不由得一怔,先發製人的笑道“國師不是要在房中參禪麽,怎麽,禪可是跑到了山中?”

  她麵上閑適,覆在身後的手,卻已然牢牢地握住了軟劍的劍柄,預備著隨時給人致命一擊。

  她不是刻意跟著蕭景辰的,眼下她身邊無人,後山又有古怪,觀蕭景辰神情,必然與他有關。

  她想要悄無聲息的前去查探,所以特意避開了他出發的時間,可怎麽就好巧不巧的,正跟人撞了個臉貼臉?

  聽得這話,蕭景辰抿唇望著她,淡漠道“貧僧緣由為何,公主應當心知肚明——與你一樣。”

  他這樣將話給直接挑開,趙凰歌一時還有些不大習慣,旋即挑眉道“國師的意思,本宮可半點不明白。”

  她時刻警惕著,蕭景辰卻已然將頭轉了回去,沉聲道“公主若想跟,大可光明正大。偷偷摸摸為小人行徑,公主雖為女子,卻不當為小人。”

  這人並未刻意看她,可趙凰歌卻覺得他眉眼裏的嫌棄已然化作了實質,朝著自己撲麵而來。

  她一時有些目瞪口呆。

  所以,自己這是被他給罵了?

  趙凰歌難得有些氣滯,暗自咬了咬牙,冷笑道“嚴華寺道路諸多,本宮自走我的,若說小人行徑,也該是國師自我反省。”首發[eailprotected]

  她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倒是引得蕭景辰看了她一眼,旋即將目光收了回來“既是如此,便是貧僧冒犯了。”

  趙凰歌起初還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可在見他話音未落就已經加快腳步之後,卻瞬間明了。

  這是生怕自己跟上他呢!read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