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送他一份大禮
作者:蘇行歌      更新:2020-11-19 17:57      字數:2776
  將事情一一交代清楚後,辛夷也不多留,急急忙忙的就要趕回上京去。

  嚴華寺距京都距離雖不算遠,可她交代的都是急迫之事,需的抓緊時機。

  見他要走,趙凰歌又將人叫住,囑咐道“萬事小心。”

  她神情裏帶著關切,辛夷先是一怔,旋即重重點頭道“主子放心,屬下一定把事情辦好!”

  眼見得這人風風火火的走了,趙凰歌反倒是無奈失笑。

  她是想讓這人自己小心,誰讓他小心辦差了!

  不過,因著辛夷的出現,讓她自昨日開始便籠罩著陰霾的心裏,終於透進來幾絲光明。

  到底是不一樣了。

  她的親人、摯友、下屬忠仆全部都在,她不是前世裏那個含恨自戕的趙凰歌。

  她也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

  錦繡敲了敲門,得了趙凰歌的應諾,方才進門回稟道“公主,水燒好了,您可要現在沐浴?”

  聞言,趙凰歌點頭應了,卻並未立刻過去,而是問道“膳食可預備好了?”

  錦繡笑著應聲道“回公主,已經預備好了,按著您的吩咐,特意做了芙蓉湯。”

  趙凰歌頷首,唇角勾了一抹上挑的弧度“將這湯給國師送去,就說,是本宮的謝禮。”

  她說這話時分明是笑著的,可不知怎的,錦繡卻覺得渾身一冷。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公主自燒退之後,神情裏總帶著一抹散不開的戾氣。

  但錦繡不敢多問,聞言隻恭聲行禮“是,奴婢這就去。”

  待得錦繡去了,趙凰歌這才轉身進了內室湯池。

  在小佛堂呆了一上午,渾身都染上了佛香。

  這是屬於蕭景辰的味道。

  趙凰歌神情厭惡,將脫下的衣服直接扔進了雜物桶中,隻是在觸及腰內懸掛的香包時,卻是指尖微頓。

  香包色淺,內中裝著幾味藥草與花葉,配在人身上,散著幽幽的香氣。

  這味道淺淡,卻若有似無的勾人心。

  趙凰歌點燃了火石,將香包拽下來引燃,一並扔在了雜物桶中。

  衣物易燃,瞬間與香包一同燃燒起來,火光肆虐,內中香料被灼燒升騰,香氣縹緲,經久不散。

  眼前火光與前世棲梧宮重疊在一起,趙凰歌心神恍惚,無意識的掐著掌心,卻被那尖銳的疼痛拉回了神智。

  那香味兒越發濃烈了。

  香氣與燒灼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她麵無表情的盯著眼前火焰,眸光卻越發幽暗幾分。

  這香包是她調配的,單獨用香並不會如何。

  可若是加了芙蓉湯……

  便可使人心智迷亂!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於在佛堂內坐那般久。

  所以,蕭景辰可千萬不要讓自己失望才好。

  直到最後一絲火苗跳躍了一下歸於黑暗,衣物與香包盡數化為灰燼,趙凰歌這才收回了目光,斂去一身的陰霾,徑自沐浴去了。

  一整個下午,趙凰歌都待在房中抄寫經書。

  直到暮色四合,天色漸暗,她這才將抄寫好的心經收了起來,起身去了禪房。

  房門緊閉,室內未曾點燈,一片暗沉。

  趙凰歌不動聲色的站在院外,直到一個小和尚迎了上來“叩見公主。”

  她頷首,問道“本宮來尋國師,他不在麽?”

  那小和尚再次行了一禮,回稟道“回公主,國師出去了,您若有事,可以告知小僧,待國師回來後,小僧代為轉告。”

  趙凰歌若有所指的問道“他當真不在?”

  見小和尚點頭稱是,她這才笑道“無妨,本宮隨意走走,你先下去吧。”

  見狀,小和尚應聲去了,趙凰歌見他背影遠去,卻依舊站在原地。

  恰好巡邏的嶽州經過,聽得他們的對話,因過來請安“給公主請安,可需下官去尋國師前來?”

  他聲音裏帶著討好,趙凰歌卻是擺手道“本宮並無要事,等國師回來便可,嶽大人自去巡邏便是。”

  她神情清冷,嶽州也不敢再說下去,應聲之後,卻又被趙凰歌叫住“等等。”

  嶽州連忙頓住腳步,恭聲問道“公主還有什麽吩咐?”

  趙凰歌微微彎唇,道“倒沒什麽大事兒——昨夜你說寺內有異常,出什麽事兒了?”

  她這問話,倒是將嶽州問住了。

  他斟酌了一番,才道“昨夜巡邏侍衛吃錯了東西,屬下擔心是有人故意為之,不過現下已經無礙,請公主放心。”

  昨夜他分明見蕭景辰房中有打鬥痕跡,可國師卻不肯承認。嶽州心中狐疑,先去詢問了公主那邊無礙,回去後便將人盤查了一遍。

  巡邏的侍衛們的確中了招,可卻半分蛛絲馬跡都查不出來。這等事情若被長公主知曉,必然是要問罪的。

  嶽州自然不敢說,再加上如今沒發生什麽要緊事,他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趙凰歌心知肚明,聞言意味深長一笑,點頭道“嶽大人辛苦了。”

  嶽州忙道不敢,又道“那下官先去巡邏,您有事情,隨時差人吩咐下官便可。”

  趙凰歌應了,嶽州這才帶著侍衛們離開。

  待得人都走後,這禪房門前倒是難得清靜了下去。

  秋日的天,傍晚時分餘溫未散,空氣已然涼了幾分。

  趙凰歌似無所覺的站在門口,倒對這等待半分怨念也無。

  不過,蕭景辰也並未讓她等太久。

  約莫一刻鍾的時間,便見室內燃起一抹燭光,旋即有人走了出來。

  大抵是才睡醒的緣故,他的神情還有些惺忪,見到趙凰歌的時候,難得帶出些許的波瀾“公主怎麽在此?”

  平心而論,蕭景辰並不想看見趙凰歌,不知是不是上午她身上的味道太過侵擾人心,讓他這一下午都未曾睡安穩。

  因此那語氣裏,也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不滿。

  趙凰歌不以為意,隻抿唇輕笑“下午抄了心經,為求心誠,不願勞動仆從,想親自送過來請您供奉上——沒有打擾到國師吧?”

  不知怎的,蕭景辰總覺得她話裏帶著些莫名的意味,但因著才睡醒,他神情裏尚且有幾分茫然,倒讓那尋常的“生人勿近”氣息少了許多。

  這會兒聽得她這話,他也隻是淡淡頷首,應道“公主心誠,先祖必然欣慰,請吧。”

  他將人請到了房間裏,趙凰歌自他身邊經過時,蕭景辰下意識避開,卻又莫名鬆了一口氣。

  她身上,再無上午擾人的味道。

  隻是夜風浮動,卻有芙蕖暗香襲來。

  那一瞬間,蕭景辰心裏驟然閃過一個念頭,可不等他抓住,便見趙凰歌回首,含笑問道“經書需放在哪裏?”

  她生的模樣好,眉宇間帶著些英氣,笑起來時,卻又多了幾分甜。

  如這嗓音一般,綿柔軟糯。

  蕭景辰微微一頓,下意識捏著佛珠轉了幾顆,聲音倒是恢複了淡漠“公主放在桌案便可,稍後貧僧會送至長明燈前。”

  趙凰歌笑容不變,依言將經書放在桌案上,意味不明的笑道“有勞國師,再會。”

  她說這話,也不多逗留,轉身便朝外走去。

  可蕭景辰捏著佛珠的手,卻是緊了些。

  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兒。

  趙凰歌背影漸行漸遠,分明身形窈窕,蕭景辰卻莫名覺得,內裏雌伏著一隻巨大的獸。

  他微微蹙眉,目光落在那一疊抄寫好的經文上。

  字體清秀端莊,落筆的筆鋒卻利落至極,兩個截然不同的風格混合在一起,莫名有些違和。

  蕭景辰將經文收起,才打算往外走,卻覺震顫襲來。

  “轟隆——”

  大地都似裂開的聲響,讓他身形都有些不穩,蕭景辰驟然抬頭望聲音來源看去,卻見西北方向濃煙滾滾,在這將暗未暗的夕陽裏,直衝霄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