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沐風擋在了韓軍麵前，素來溫潤的臉上，此刻卻是一片冷色。

  而林舟麵色也有些發白，看著韓軍開口：“莫澤隻是讓我們將人帶回去。”

  剛才那一刀，若是無法避開的話，必然會要了她的性命，韓軍現在這般，擺明了是在公報私仇。

  韓軍冷笑了一聲，“七王爺拚命反抗，不肯合作，加上還有段丞相幫忙，情急之下，我也隻能帶屍首回去了！”

  說完，握緊了手中的刀，朝著段沐風攻了過去。

  謝長夜被士兵們圍住，分身乏術，隻能看了一眼段沐風的方向，發現對方會武功，心裏麵才稍微安定了些。

  而段沐風雖然平日裏麵從來沒有展露過武功，但自小在段老太爺的教育之下，不管是學文還是武功，都不敢有懈怠。

  雖然手裏麵沒有兵刃，但一番纏鬥下來，還是占了上風順利。

  韓軍劃傷了段沐風的胳膊，但是自己卻傷的更重，倒在地上，無法再起身。

  而謝長夜那邊，士兵也已經倒地一片，沒有了威脅。

  謝長夜看了看段沐風的胳膊，“沒事吧？”

  段沐風搖了搖頭，“沒事，隻是皮肉傷，我們趕緊離開。”

  “好。”謝長夜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那的林舟，“你自己好自為之。”

  林舟目光顫了顫，沒有開口，隻是看著謝長夜和段沐風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韓軍，卻突然猛地站起身，抽出了袖子裏麵的匕首，朝著謝長夜刺了過去。

  “小心！”林舟神色大變，急忙開口。

  謝長夜轉身之時，已經來不及躲避。

  匕首劃破皮肉，正中心髒，鮮血溢出，但中刀的，卻是擋在謝長夜身前的林舟。

  “林舟！”謝長夜整個人猛然一愣。

  而段沐風則是立刻踢開了韓軍，韓軍重重的摔在地上，很快沒了呼吸。

  謝長夜扶著林舟，目光複雜，“你……為何要替我擋這一刀？”

  鮮血順著傷口快速流出，一下子就浸透了胸前的衣袍，林舟看著謝長夜神色之間，終於不再是滿滿的冷漠，忍不住笑了一聲。

  “我，從未想過要你死。”

  謝長夜皺著眉頭，點頭說道：“我明白。”

  雖然林舟和莫澤合作，但幾次見麵，她都感覺得到，林舟並沒有徹底冷漠徹底忘了之前的事情。

  “其實，我很早之前就發現了你的身份，早在七王府的時候，就，就發現了你是女子。”

  謝長夜又是一愣，她完全不知道，從那時起，林舟就發現了自己的身份。

  看著謝長夜詫異的模樣，林舟笑了笑，笑容裏麵有苦澀，也有後悔。

  不管是選擇入朝為官，還是後來選擇和莫澤合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能夠站的更高一些，手中握有的權力更大一些。

  為的隻是想要等到她的身份，有朝一日被揭穿之時，自己也能夠有能力保護她一二。

  沒想到的是，到了後來，一切卻越發偏離他一開始的設想，他的確是越站越高，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可是在她的心裏麵，自己也徹底站到了對立麵，成為了敵人。

  還有後來，她的身份揭開，他設想了那麽久的情形，自己卻沒有半點作用，反而是皇上將她護得極好。從那個時候開始，他便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一個笑話。可是，已經踏上了絕路，他無法回頭。

  看著林舟這模樣，謝長夜心頭顫了一下，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到底為何要選擇和莫澤合作？”

  林舟嘴唇動了動，心裏麵似乎有萬千句話想要開口，但最後卻也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重要了。”

  費力的抬起手，在腰間摸索了一下，胸前傷口也因著這動作，一瞬間又湧出了許多的鮮血。

  取出了腰間的令牌，艱難遞到了謝長夜的手裏麵。

  “拿，拿著這令牌，可以出皇城，你們，快走吧。”

  接過令牌，謝長夜抿了抿唇，“多謝！”

  搖了搖頭，林舟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看向了那昏暗的小巷，想起了那一日，自己在巷中，被謝長夜救下的情形。

  那是他這麽多年晦暗生命裏唯一一次見到的光，可是，終究被他自己給弄丟了。

  目光昏沉，氣息微弱，林舟勾起唇角：“七王爺，不，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我從未想過要害你！”

  說完，林舟慢慢閉上了眼睛，徹底沒了呼吸。

  想起之前在七王府時的情形，謝長夜心頭一酸，深吸了一口氣開口：“我信。”

  一旁的小林子看著林舟就這樣死了，心頭也格外不是滋味，但也明白，現在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

  “王爺，我們趕緊走吧！”

  握緊了手中的令牌，站起身，街道之上安靜的可怕，謝長夜和段沐風對視了一眼，隨即搖了搖頭。

  “隻怕我們現在是走不了。”頓了一下，謝長夜看著前方空蕩蕩的街道，“出來吧，莫將軍。”

  小林子一驚，緊張地看向前方，果然看到莫澤帶著一堆士兵從暗處走了出來。

  “王爺是怎麽發現在下已經到了的？”莫澤掃了一眼地上韓軍和林舟的屍體，勾唇輕笑。

  “這街道上，一直都有人巡邏，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過了這麽久，若是無人下令阻止的話，怎麽可能還沒有士兵過來。看來，莫將軍根本就不放心韓軍和林舟，早就藏在了暗處。”

  “沒錯。”莫澤笑著走上前，“一個莽撞衝動，隻顧著私仇，而另一個為了七王爺的安危，有膽子威脅在下，這兩個人，在下又怎麽可能真的放心。”

  他早就已經在暗處安排好了，之所以沒有出來，隻不過是想要看一看林舟會怎麽做罷了。

  沒想到最後倒真的沒有讓他失望，為了謝長夜，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果然是愚蠢至極。

  謝長夜挑了挑眉，“看來這令牌也沒什麽用處了。”

  “自然，在下從未相信過林舟，又怎麽可能會真的給他能夠出城的令牌。”莫澤輕笑了一聲，又看向了段沐風，“不過在下倒是沒有想到，段丞相一個文官，還有這樣好的身手。看來派去把守丞相府的人，還是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