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還好我有你
作者:顧深深      更新:2020-11-14 17:19      字數:3141
  卿寧有些詫異的,看向那個溫和如初的年輕男子。

  餘光卻不免看見安怡公主的臉色,已經不能用煞白來形容。

  秦或 微微一揚眉,目光隨之望向徐然。

  “太子?”

  這語氣微涼,眸色漸深。

  並未有其他表示,已叫人恨不得當場隱身。

  在場的人,但凡會看些顏色,都知道容王爺是不可能承認秦逸軒是太子的。

  之前那人即便有心,也之感拐彎抹角的提一提。

  這一位卻是一上來,就直奔主題。

  如此膽色,便是官場沉浮久了的,也不曾多見,怎麽不令人心驚。

  徐然站的不卑不亢,垂首道:“前平陽王世子秦逸軒。”

  “哦?”

  秦或 的墨眸輕輕從他身上掃過,像是剛剛想起這個人一般,“十一,讓他來。”

  這一聲更如驚雷乍破,跪的發麻的眾人,越發看不透容王是何心思。

  聽聞他在城門口便直接將人拿下了,此刻若起了爭位之心,便該早早除去才是。

  可他卻讓人出現在這裏,若不是容王此人太過狂傲,便是自負過了頭。

  徐然卻站的很是溫和,像是早就料想到了一般。

  卿寧沒有說話,這種時候原本便不必她做什麽的。

  “好孩子。”

  太皇太後的很輕很柔,輕輕拍著她的手背。

  身側皇後的麵色卻越發難看了,即便是這樣的簡單的話語,卻從未有一天給予過她的。

  隻是此刻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兩個男人身上,在沒有人注意這裏。

  “太奶奶!”

  安怡看著那廂,一瞬間臉色發白,手指顫抖。

  剛開口喚了太皇太後一聲,還沒來得及說後麵的話。

  就聽太皇太後道:“安靜!”

  這種時候,本也就不該有什麽人這樣忽然開口的。

  安怡一頓,臉色很快就變得越發白了。

  眼眸一飄,很快就落在了卿寧身上。

  忽然像是找了新辦法一般。

  “陸卿寧,你幫幫徐然!你幫幫徐然啊!”

  盡管安怡也已經有些要壓低聲音的意識。

  隻不過此刻靜謐無比,聽起來還是十分的突兀。

  卿寧扶著太皇太後一時沒有開口。

  但凡這個小公主還剩些腦子,就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做這樣的豬隊友。

  更何況徐然本不是平陽王府一派,即便北和帝死前沒多久,立了秦逸軒為太子。

  也不見得徐然是多愚忠之人,此刻如此動作。

  想必……是有什麽深意也說不定。

  這般想著,鳳眸不由得望向了那身披縞素的年輕男子。

  而徐然恰好的也在這一刻看向了她,兩道目光毫無預警相撞。

  卿寧朝他微微點了點頭,心中清澈澄明。

  後者卻微微滯了一瞬。

  “他待你那樣好!他那樣……喜歡你……”

  安怡公主卻還在不依不饒,甚至連這樣難堪的話都說了出來。

  眼淚懸在眼眶裏,說的那樣無力。

  卿寧忽然覺得有些頭疼,鳳眸微轉。

  忽然看見秦或 也看向了她,這會兒腦仁兒也疼得厲害了。

  若是北和帝還沒去,她真想衝進去拎著他的脖子。

  好好的問一問,當初生這位公主的時候,是不是把腦子一塊排泄了。

  安怡正望著她神情悲切,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滿宮噤聲,靜的呼吸可聞。

  忽聽宮人道:“太子……到。”

  秦逸軒的確是到了,隻是此刻五花大綁,形容無限狼狽。

  一眾大臣連連看了好幾眼,才勉強辨認出一二。

  十一看了秦或 一眼,得了準許了後,將秦逸軒口裏堵著的破布丟了出去。

  隻是他剛一放手,被捆的跟粽子似得的秦逸軒便跪倒了下去。

  麵色如土,肢體僵硬,倒真符合來送葬的模樣。

  “皇祖母,你看這太子怎麽……”

  皇後的聲音響起的很及時,雖然麵色十分難看,聲音倒還算是雍容。

  “逸……”

  太皇太後亦是麵色一緊,剛要上前。

  便被卿寧反手握住,語調漸緩道:“小懲大誡,皇祖母不必擔心。”

  她麵色從容,被皇後剜了一眼之後,依舊沒有半絲變化。

  “也……也罷!”

  太皇太後麵色漸緩,便站在了遠處。

  眼看著最佳的時機被破壞,皇後不可謂不憤怒,隻是此刻偏生又發作不得。

  這秦逸軒落到了容王手裏,哪裏還能有什麽小戒。

  這自古以來,說什麽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見這心從來都是偏的。

  “太子!”

  有大臣驚聲呼道。

  大約是廢了好大的功夫才認了出來,才這樣這般激動。

  秦逸軒頭發披散,去時有什麽尊貴無雙,此刻就有多少狼狽。

  此刻滿宮縞素,不必人說,他也知道必然是北和帝已經去了。

  滿宮跪姿蕭然,唯有眼前這人氣勢逼人。

  “這一聲中氣十足,感情飽滿!”

  卿寧在一旁閑閑評價道。

  “賞!”

  她這聲剛落,隨即有影衛從下麵丟了張銀票下來。

  隻不過是揉成了團的,正丟在那大臣肩頭出,眨眼之間。

  便那人正要站起的動作定在了遠處,此刻正是半起半跪,又雷人又尷尬的姿勢。

  容王還未開口,她這一打岔,顯然引起眾人的不滿。

  隻是還未來得及說什麽。

  便聽秦或 開口道:“繼續!”

  重臣麵麵相覷,卻是不知這一聲繼續說的是誰。

  又是好一陣子的寂靜無聲。

  “太子是一國儲君,容王何故如此相待,皇上遺體猶在,容王如此做法,豈不令人心寒!”

  這一段說的倒是義正言辭。

  秦或 墨眸看向他,不知怎麽的,竟沒有想象中的雷霆震怒。

  反倒是令人險些晃了心神的淺淺勾唇。

  隻是墨眸裏分明帶了幾分不屑嘲諷。

  卿寧同太皇太後微微頷首,從一眾宮妃之中跨步而出。

  “心寒!”

  她這一聲清冷非常。

  還未見人,隻聞其人,已經叫人猛然一驚。

  卿寧走至秦或 身側,兩人並肩而立。

  晨光微希裏,兩人頭頂青天,纖雲漫卷。

  “身為儲君,不為朝政百姓設想,肚量狹小無所作為也罷了,隻為一己私心,克扣糧餉、毒害將士!國難當頭,不思同心同德共抗敵兵,如此行徑如何配做一國儲君?”

  她身姿傲然,此刻字字道來,眉目之間自有一番風骨。

  秦逸軒狼狽不堪的跪在身前。

  看著這個他昔日不屑一顧的女子,如此淩駕於他之上。

  一雙眼眸死死盯著她,恨不得活活剮死了她。

  群臣越聽越是心驚,滿朝文武跪於此地,竟一時沒有人開口於她反駁。

  秦或 側目於她,微勾的薄唇。

  淺淺的淺淺的生出了幾許溫柔。

  “陸卿寧!你有什麽資格說這樣的話!你又有什麽證據指責我做了這樣的事情!”

  秦逸軒盯著她,越來越多的恨意一時間難以抑製的迸發。

  字字句句都似乎淬了毒一般。

  這樣屈辱的姿態,若不是雙手被綁著。

  他這會兒大約已經忍不住掐死她,就算在那之後他大概也活不成。

  即便如此,也一定要這個女人陪葬!

  是的!陪葬!

  “證據?秦逸軒你還真有臉說證據!”

  卿寧忍不住冷笑,有些人一旦無恥起來。

  真不是正常人類可以理解的範圍之內的。

  “無妨!”

  秦或 的聲音適時想起。

  “本王做事向來不需要什麽證據假據,難帶哪位大人還有疑異不成?”

  他難得眉目之間少了那股子寒涼之氣

  說起來十分隨行的模樣。

  卻一瞬間,叫一眾大臣們忍不住將頭埋的更低了。

  不怕同你講道理,說律法的。

  就怕碰上這麽隨性的。

  不管你說什麽做什麽,總也改變不了他的認知。

  秦逸軒看著眼前,夫婦齊鳴的一雙璧人。

  頓時有些血脈逆流。

  若是他知道,是因為他自己在那風雪滿地的碧水河畔。

  偷襲了卿寧一掌,才讓兩個本該沒有任何交集的兩人,有了第一次相見。

  大約會氣的當場吐血身亡吧。

  卿寧看著禍害一貫的作風,鳳眸不禁有些溫軟。

  當下,卻也隻是朝著宮門處道:“進來吧。"

  秦或 看著她,墨眸幾轉。

  眾人循著她的目光看去,卻看那寂靜宮門處。

  一把百折扇徐徐展開,隨之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位重傷在榻的秦小侯爺。

  此刻倒是站的身姿筆挺,跨門而入之時。

  身後還有小廝抬著偌大的箱子,頗沉的模樣。

  “諸位大人可還好?”

  秦暮栩近前,同一眾人打過招呼。

  “皇叔,我原本是不想來的,奈何……皇嬸一片心意。”

  語調拖得老長,原本沒有什麽的,也被他說的許多別的來。

  卿寧揉了揉眉心,適時開口道:“我可沒叫你來。”

  這小侯爺臥榻的時候,喊得幾乎要天崩地裂。

  她隻不過是說,讓他將手裏收集的罪證送進永安來。

  長風侯裏哪個下人不可代勞,分明是這小侯爺傷好了大半,躺不住也坐不住了。

  這才眼巴巴的跑來看老對頭的熱鬧。

  揮揮手叫人將箱子開了,一疊疊的證據擺的齊整。

  還未取,秦逸軒已經是臉色大變。

  “秦暮栩,即便是你我一向和,你這樣陷害於我,如何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