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就剩下我自己了,你要麽
作者:顧深深      更新:2020-11-14 17:18      字數:2909
  那一夜的慘況,焚盡了偌大的陸府。

  哭聲慘烈,經久不散。

  以至於都過了這麽些天,永安城裏的人,都還繞著那一堆廢墟走。

  “這絕不可能。”

  一直自由散漫的秦小侯爺,一時青了臉色。

  一口便否決了探子的情報。

  “容王府有那麽多的影衛,皇叔皇嬸都不是普通人,區區一場大火,怎麽可能同時!"

  後麵的話,他竟一時說不下去。

  桃花眼裏難得寒光乍現,竟讓服侍他多年的管家,都一時間緩不過神來。

  秦或 與他,雖然長了一輩。

  性子也是大不大不相同,卻著實是這黃金籠裏,難得的率性之人。

  年長他不過五六歲,卻一直以來。

  都是一副眾人難入其眼的模樣,不知招了多少明裏暗裏的仇視。

  “是徐侍郎親口在宮裏說的,當時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未能將那大火熄滅半分……”

  暗探回想起當時的場景,還是忍不住一心緒難平。

  多少年,不曾碰到這樣的事情了。

  雖說傳聞一直,都說容王爺必然短命。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在,倒最後會是這麽一個死法。

  老管家在一旁忍不住歎道:“紅顏禍水啊!”

  說起來是有多少情深不壽,但是若非紅顏禍水。

  容王爺好好的,怎麽會往那火坑裏跳。

  “住口!”

  秦暮詡冷聲喝止道。

  “她們兩個在一起,絕對不會那麽容易出事的。一場大火而已,不可能!絕不可能!我要去永安城看看!”

  他說著便要往門外走。

  嬌柔可人的姬妾還不知道這裏頭發生了什麽事,輕笑著就往他懷裏撲了過來。

  “侯爺,這麽著急是要上哪去啊!”

  卻不曾想,非但沒有換來他往常的憐惜撫慰。

  反倒一把就被他拂開了,整個人都撞在了木門上。

  疼的眼淚汪汪,“這是怎麽了嘛,忽然就這樣著了……”

  正想同一向善後能力卓著的老管家抱怨兩句,不曾連他半個眼神都沒有換來。

  老管家也已經大踹氣的,追了出去。

  “侯爺!小侯爺你等等!”

  前麵徐徐而來的侍女,停下了一片。

  已經走了老遠的秦暮詡,皺眉又停步轉了回來。

  “我會小心的,府裏的事還是有勞您了。”

  他今年不過十九歲,尚未及冠。

  行事又一向荒唐不羈,以至於這些人總都覺著他還是沒有長大的毛頭小子。

  或許是因為秦或 在,他隻需做個閑散逍遙人就可以了。

  可是現在,他們若出了點什麽事。

  如何讓他在安心,做個閑散侯爺呢?

  老管家原本滿肚子要交代的話,也在秦小侯爺鄭重其事開口的一瞬間,全部都咽了回去。

  這個小主人,素來沒有個正經樣子。

  便是永安城裏,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也未能撼動他的性子半分。

  可他到底是皇族後裔,血裏留著最尊貴的血統。

  還有身為上位者的傲性,這些東西,都是那些酒色財氣所不能消弭的。

  “可是侯爺!平陽王世子已經回到永安了,你此時再去……”

  老管家不無擔憂的開口道。

  後麵的話不必說的太直白,他也必然想的通透。

  北和帝多病之時,最應該繼承的皇位的容王忽然辭世。

  又召回了遠在漠北的秦逸軒,永安城裏一潭渾水。

  作為當年,一同被選作儲君人選的秦小侯爺,在踩一腳。

  那可真是要翻天了。

  “不去,就一定沒事嗎?”

  少年的眸色微深,那天色卻仍舊是晴空一片。

  他這小輩子過來,頭一次覺得,應該要去做點什麽。

  “大廈將傾,安有完卵?”

  秦暮詡像是在問管家,也像是在問自己。

  那個明媚散漫的少年,似乎是在一瞬間,衝破了那層錦繡屏障。

  他同秦逸軒,絕非是口頭上幾句不和。

  兩者之間,多年交惡,已非退讓可解。

  更何況,永安城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時局混亂,未必不是幸事。

  老管家此刻,卻已經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小主子了。

  默然片刻,隻能開口道:“那也不可就這樣貿然前往。”

  長風侯府裏,雖然姬妾眾多。

  但秦暮詡畢竟年少,對於後嗣之事本來也不甚在意。

  可長風侯這一脈,隻有這麽一個。

  要是出點什麽事,叫他如何有臉麵去見舊主子。

  “誰說我就要這麽去了。”

  秦暮詡卻好像在一瞬間,恢複成了尋常模樣。

  招招手,喚來就近的那兩名侍女。

  “找身白衣服來,越白越好!”

  “白衣服?”

  這乍一聽,還有些莫名的侍女,見他頗是認真的模樣。

  連忙轉身,便尋去了。

  秦暮詡緊接著又朝著暗處打了個響指,“都出來吧。”

  一直在侯府裏,形同隱身一般的數十名暗衛,齊齊現身,“侯爺!”

  “下去換身衣服,出門了。”

  秦暮詡語氣如常,卻是生平第一次動用父輩留下來的暗衛。

  這王侯之家,雖然看著榮華無限。

  實則朝不保夕,頃刻之間,便可能是滅頂之災。

  誰府裏沒有養幾個暗衛,他這長風侯府,自然也少不了這種角色。

  比之容王府的影衛,可能差了那麽一點。

  但是對付起尋常侍衛,還是綽綽有餘。

  “備車,本侯要入永安為皇叔“送棺!””

  秦暮詡並沒有打算,要偷偷潛進去怎麽的。

  既然要去,便要正大光明。

  反正宵小之輩,大有人在,怎麽也輪不到他來做。

  “這……”

  老管家也是許多年,沒有見過這陣勢。

  一時有些感慨,當即道:“老奴同侯爺一道去。”

  誰也不能保證,這永安城裏還會發生什麽樣字的變故。

  總要人在身邊,才安心一些。

  “您還是好生留在府裏吧,這大大小小的事,還得您來操持呢!”

  秦暮詡看著這個幾乎為他操心了半輩子的老人,桃花眼裏神色複雜。

  不管永安城裏出來什麽事,銘州城天高皇帝遠。

  想做些什麽,總還是來得及的。

  老管家還沒開口呢,取衣衫的侍女便又回來了。

  那是一套純白的衣衫,是秦暮詡一直都不喜歡看到的顏色。

  他把那布料,握在手中,好半響也沒有動作

  侍女們也是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弄到的。

  從來也沒見過這小主子如此模樣,當下還以為是他對這一套,不太滿意。

  剛想要開口,便看見他三兩下,將身上淺絳色的衣袍,解了下來。

  也不在意這還在是在花園裏,外衣一褪,隨手就丟給了身旁的侍女。

  雪白的中衣,套上近乎孝服的白色衣衫。

  將他整個人的風流色,都淡化了不少。

  他難得不那樣,懶懶的笑著。

  一時間,竟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侍女替他整好了衣襟,便低頭退開了。

  不遠來換了裝扮的暗衛上前,“侯爺,車馬已經備好!”

  少年一身白衣翩翩,桃花眼都斂下了幾分閑散。

  再抬眼時,竟無端多了幾分淩厲之色。

  花園裏偷偷來看的姬妾,看見他如此陌生的模樣,不由得都退開了幾分。

  而此刻的秦暮詡,也沒有多看那些女子一眼。

  接過老管家手裏的白綢帶,綁在額間。

  手掌留下時,廣袖翻飛。

  “走!”

  他以子侄的身份,為皇叔扶靈送棺。

  他就不信,那永安城裏的人,還能有什麽由頭不讓他進城。

  “侯爺一路小心!”

  身後的老管家站了好一會兒,忽覺風聲漸緊.

  新買的院子,有一群很熱情的鄰居。

  清掃了好一陣子,才跟著王老伯出去了。

  卿寧拿著手裏的房契,忽然覺得自己還是挺富有的。

  就這院子,放在現代,沒有個幾千萬,絕對拿不下來。

  “想什麽呢?”

  閑雜人等退散,秦或 盯著自個兒媳婦瞧了好一會兒。

  她微微笑著,把東西收進了隱形手環裏。

  朝著秦或 伸手,“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東西?”

  就這位爺,這麽大手大腳的花錢。

  過不了多久,他們及要喝西北風了。

  更何況,這廝也實在不太注意。

  越是這樣的小地方,出現這樣價值不菲的東西。

  越是容易招人覬覦。

  隻是卿寧這會兒忘了,這位爺就是什麽都不做,那長相就很招人覬覦了。

  那旁的東西算起來,也就真的不算什麽了。

  他摸摸衣襟,探探袖口。

  很是認真的摸索了一番,最後含笑,兩手一攤。

  空空如也。

  “就剩下我自己了,你要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