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隻能救一個
作者:顧深深      更新:2020-11-14 17:09      字數:2501
  於是北溱這位令人聞之色變的容王爺,便在夫人的“吩咐”之下,悠悠轉身,將目光望向了另一邊。

  等她手中的銀針,毫不留情的落在扶留身上,引起他一聲聲隱忍而又壓抑的低呼的時候,眾人才明白早該隨著容王一起轉身避過。

  “陸卿寧,你到底是有多恨我?”

  幾乎是扶留整個人都已經被她釘住,就連他這樣一直用笑臉對人的,也忍不住皺眉道。

  便連張賀這樣見慣了病痛生死的,一時也被她這樣下重手的模樣驚住。

  “你死!我活!”

  她回答的,隻有這四字而已。

  手上卻沒有絲毫的停頓,將他手腕一寸寸劃破,血液噴湧而出,有不少沾染了她的裙角。

  一次就叫人記住女子不可輕易得罪,特別會解毒會下死手的女子,一定要敬而遠之,繞道而行。

  從張賀的醫用箱裏,拿出一把小刀,在七皇子的掌上開了一個小口,又從隱形空間裏取了一個器皿接上少年鮮紅的血跡。

  這便是她這趟西橫之行,最大的收獲了,經過人體稀釋的千帆盡,一定程度上來說,毒性會減輕一半。

  而這西橫皇室之中,似乎隻有這位七皇子的血還算幹淨一些。

  而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扶留狐狸眼忽然變得柔軟起來,輕聲喚道:“父皇……”

  這個男人似乎總有一種百變的魔力,前一刻還是箭殺席間眾人的惡魔,一轉間低眉順眼,又叫人一時有種覺得他可憐的錯覺。

  西橫國主的麵容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他背過身後,好像方才什麽都沒有看見一樣。

  “別白費心機了!”

  這滿場垂死喚父皇的可不止扶留這一人,可卻沒人抵過他這一聲輕喚令人動容。

  卿寧既然做這樣的事,自然是清楚西橫國主絕不會再這種時候忽然改變主意的,但是為了這樣的意外發生,下手快而狠,硬生生將扶留的血管割裂,鮮紅的血液奔湧而出。

  這樣血腥的場麵,便是楊浩風長華這樣的,都不自覺皺眉別開了眼。

  場上身形瘦弱的少女卻素手翻飛,絲毫不見手軟。

  她先是拿風清揚熾中帶毒的血同扶留的融合一番,張賀站的位置很是被動,雖然不知道她此舉到底是什麽用意,還是不自覺直接在行動上,給予支持。

  兩種血液交融的結果令人很是欣喜,臨近進行解毒程序的時候。

  七皇子殿下,忽然不配合的推開了那滾燙的血液,“本皇子不需要拿他的血來救命!”

  卿寧這會兒已經默默的將收集了他具有千帆盡毒性的血液,放入隱形手環裏。

  看久了那一邊急著西橫國主先救自己的皇子權貴們,乍一看這畫風清奇的七皇子,總叫人一時有些跳脫。

  她的動作已經開始了一半,原本背過身去的眾人聽得風清揚這話,免不得又看了過來。

  這一看,便正好看見卿寧下手奇快,封住了七皇子的啞穴和可能具有殺傷力的部位。

  “你這是要做什麽?”

  風長華忍不住上前一步問道。

  雖然明眼人一看便知,卿寧對這位七皇子的態度和扶留相比較起來,已經說是十分之良善。

  但是大公主精神緊繃著,似乎完全沒有感覺這點細微之處。

  “太吵,容易壞事!”

  卿寧答得十分簡易,在這種時候,她一點也不喜歡有人嘰嘰歪歪的,要是在讓風清揚廢話下去,等到日落西山,就是她也真的沒有任何的辦法了。

  隨著風長華的閉口不言,比武場上一時安靜無比。

  一眾素手無策的太醫們默默的靠攏了過來,這些時候的行醫者大多是瞧不上用毒之人的,總愛用什麽旁門左道這一類的話將其貶的一文不值,卻不知這毒物之中自有其奧妙所在,除非尋常醫術可比。

  夕陽餘暉一點點落了下去,宮燈冉冉亮起。

  那少女的手好似有神奇的魔力一般,將扶留的血液牽引至七皇子體內,兩者互相交融。

  風清揚麵上的痛楚之色緩緩的消除下去,一雙眼睛卻始終盯著卿寧憤憤不平,若不是他此刻說不出話,估計真的會破口大罵。

  等到月上柳眉稍,卿寧抬手擦了擦額間的汗。

  忽然看見秦或 走上前,十分自然的抬袖,拭去她額間微汗,“累不累?”

  她看著他的鳳眸清亮,點頭道:“有一點!”

  這麽大的一場消耗下來,是個人都吃不消,她這樣直接的自然不會在人前逞強說什麽不累,自個兒背後苦逼成狗。

  身側,剛朝她遞出一方手帕的張賀,默默將東西放進了藥箱裏。

  “怎麽樣了?”

  西橫國主見狀,沉聲問道。

  卿寧伸手解開風清揚的啞穴,下一刻便聽見七皇子殿下怒氣十足的破口大罵,“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到底幹什麽?”

  聲音大的足夠讓在場的人,全部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隨手拿起藥箱裏的一方帕子堵住風清揚的嘴,眸色清亮,“還能喊得這麽響,說明死不了!至於他……”

  眸光一轉,忽然落在因為失血過多,麵容逐漸慘白的扶留身上,“或許,還能活幾天吧。”

  其實風清揚說她狠毒並沒有錯,她此一生下手最狠毒的一次,便是今日對扶留所做。

  割腕取血隻是表麵,讓扶留真正意義上意識到再一次被父親舍棄的感覺,才叫做悲由心生。

  你待我三分好,我必還你十分,你若存害我之心,我亦不必留什麽仁者之義。

  卿寧便是這樣的人,心中自有原則,所以從不在意別人口中的狠毒善良的定義。

  “國主,他身上的血或許還可以多救兩個人!”

  太醫群中,忽然有人這樣提議道。

  那架上綁著的紅衣男子,忽然微微勾起血色全無的唇瓣,將目光看向了那人,“你也想試試?”

  那人忽然被他這一眼看得後退數步,卻仍舊低頭道:“人之將死,何不發揮其最大效用?”

  說這話的太醫大約六十年紀,一雙小眼睛這會兒低著,也掩不住閃動的精光。

  卿寧卻已經淨了手,淡淡道:“那是你們的事!我同長公主之間已經兩清!”

  混雜千帆盡的血液也已經到手,所以已經沒有救這一群西橫皇子權貴們的必要。

  她這話的意思十分之明確,想要邀功的,都自己動手做事去,算計著拿別人做苦力都是什麽毛病。

  月光傾灑屋簷,風聲過耳,秦或 的影衛便在這一刻從天而降,猶如神兵。

  不知如何穿過成層層宮禁的百餘人齊齊行禮道:“主子,少夫人!”

  聲音回蕩在偌大的比武場之中,一瞬間便讓西橫國主的臉色變得晦暗莫名起來。

  璿璣城裏暗道機關從橫分布不知什麽時候睡著睡著就有人冒出來,已經是心腹大患,秦或 的這幫影衛更離譜,居然就這麽大刺刺出現在西橫皇宮裏人數如此之眾,豈不是讓西橫皇宮的守衛都形同虛設了。

  秦或 揮手間,一眾影衛站的筆直,無論是整齊度和速度,都在第一時間將西橫的禁衛軍碾壓成了普通人。

  一天忙活下來,西橫這一片爛攤子,足夠讓西橫國中鬧騰好一陣子的。

  他便自然而然的攬過卿寧,微微頷首道:“既然如此,本王就此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