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對不住,我來晚了
作者:顧深深      更新:2020-11-14 17:04      字數:2257
  “我不需要你保護,快帶她走!”

  卿寧亦是語氣一沉,皇帝做殺人堵住悠悠眾口這樣的事兒,沒有少聽說過。

  她一個人做什麽都無所謂,無論如何,都不能連累無辜之人。

  “少夫人保重,我回頭再來接你!“綠影見她心意已決,便也沒有在多說。

  拉起知暖,縱身一躍便飛身而去。

  “不能她跑了,快追!”範興反應過來,連忙喝道。

  近衛軍人數雖多,卻趕不上那女子身輕如燕,雨中又視線受阻,追了數十步,還是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們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靜心眸色一暗,還欲在言,便聽北和帝沉聲道:“阿新,你既已入道,就不該在多管俗塵之事!”

  風雨蕭瑟,一個明黃龍袍,一個簡潔素衣,誰還想得起,當年曾是一個桌上吃飯的至親之人。

  入道之人,不入紅塵,尚有不抓之理。

  那她這個從始至終參與在內的人,怎麽可能會被放過。

  行刺這樣的理由,順帶把淑妃之死也蓋過去了,現在隻要在找個理由把平陽王府的這個解決了。

  今天這事,也就能翻篇了。

  “你看,你終究還是走不了的!”

  隻有秦逸軒聞言之後,露出詭異而快然的笑容。

  “那可未必!”

  卿寧聲音清冷道,以袖拂開最近的一把長劍,朝著北和帝道:“皇上可知九重英的解法!”

  “你還知道些什麽?”

  北和帝猛然一驚,看向她的目光便多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難道秦或 忽然之間看上的這個女子不但和傳聞大相庭徑,而且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過人之處不成。

  卿寧抬眸,傲然正色道:“我知道讓身受九重英數年之後,還能留下後嗣的不傳之密!”

  “你是如何知曉的!”北和帝的聲音有些掩藏不住的急切。

  他本以對後嗣之事心如死灰,可眼前不過十六歲的少女竟然又如此確切的給了他希望。

  “因緣際會,這世上除了我之外大抵也沒有第二個人知曉!”卿寧鳳眸輕揚,聲音朗朗道。

  皇帝的反應,充分的說明她留的這張底牌十分奏效。

  不過,要是這麽早就把保命符掀出去,那她也就離丟掉小命不遠了。

  靜心一怔,隨即恢複平靜之色道:“不可!”

  她的聲音極輕,很快就飄散在風雨中。

  也不知是說不可能有解九重英的方法,還是這方法不能說。

  短短二字,其意真是有待推敲啊。

  “皇上,陸卿寧做了十幾年的廢材,難道你連一個廢材的話也相信不成!”

  已然挽不回敗勢的平陽王世子高聲道。

  他很清楚,一旦皇帝有了綿延後嗣的希望,那麽他就更加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相比之下,卿寧越發的不緊不慢道:“信還是不信,就看皇上的意思!”

  她相信,沒有一個帝王願意把自己的萬裏江山交到別人的兒子手上。

  即便可能性隻有百分之一,北和帝也一定會想要嚐試一下。

  皇帝沉吟片刻之後,逐漸恢複了些許常色道:“將他二人押入天牢,回宮!”

  話是這樣說,卻到底沒有那麽粗暴的拿鏈子也給她鎖上。

  即便有求於人,一個皇帝也不可能低聲下氣的來個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進天牢卻沒有罪名,也就意味著還有回旋的餘地。

  等他真正想要嚐試的那天,自然會將她奉座上賓,既然生命無憂,知暖她們又早已撤退,那她也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眾人收拾了,要下山而去。

  靜虛帶著一眾弟子一抹額頭虛汗,把北和帝這尊大佛送走。

  靜心卻在卿寧被帶走之前,從右側擦肩而過道:“切莫妄動!”

  她微微點頭,不到萬不得已,誰沒事兒吃飽了撐的和皇帝撕破臉。

  “陸二小姐,請上馬車吧!”

  範興上前道,這會兒看著這個小姑娘真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那廂,平陽王世子被她搞得,一夜之間從皇族希望變成階下之囚,她卻已經麵不改色。

  陸卿寧涼涼的瞥了他一眼,徑直上了那輛並不怎麽樣的馬車,但比之在暴雨之中,還要被近衛軍押著走的秦逸軒,不知好了多少,也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大雨依舊不停的下,夜間的山路越發難走。

  和她今後的要走的一般前路漫漫,一片黑暗。

  不知何時才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碧海藍天,這樣想,便忍不住有些心塞。

  顛簸了好半天,卿寧幾乎有點惡心上來。

  一掀開車簾,忽然看見山下林間,燈火驟然而起。

  有數不清馬蹄聲飛奔而來,而後那人熟悉而又低沉清越的聲音,穿過淅淅瀝瀝的雨簾,直達她耳畔。

  那人道:“夜半忽醒,夢卿遭變,特來一見,不知夫人可還安好?”

  卿寧一愣,幾乎是不由自主的,掀簾而出,看到那人玄衣黑發,火紅飛騎在兩步開外嘶鳴站定,漫天風雨都被他如畫眉目奪盡了來勢。

  忽然一瞬間,心底好像被這磅礴大雨感染,濺起一朵朵絢麗綻放的水花。

  這樣一個人,這樣的一場雨,便是旖旎夢中,也夢不出這樣的人來。

  好像隻要看到他,方才的一切就都變的那麽微不足道了。

  即便這一聲“夫人”並沒有多少真心,隻是如斯情景,她的鼻尖亦有些微微的酸澀的之感。

  狂風卷動衣角,那人的幽深墨瞳卻浮現一絲類似於溫柔的模樣,極淺極淡,卻讓人半點也忽視不了

  他道:“對不住,我來晚了!”

  她半響沒有言語,臉上卻完全沒有方才對秦逸軒步步緊逼的傲然之色。

  一個飛騎而至,一個頓在車廂旁,隻這樣靜靜的看著他。

  馬車四周是高度警惕,卻又敢不敢貿然對來人刀劍相向的近衛軍。

  範興看清來人,愣了好半天,這飛火流雲騎,除容王本尊之外,在無人能駕馭。

  所以,真的,居然真的是那個連北溱國事都不屑過問的容王到了!

  還有這身後清一色褐色衣袍的影衛,多年不見,一旦現身,永安城中橫著走的近衛軍,幾乎要被碾壓進塵埃裏。

  這不是人數多少的問題,不是裝備和封號可以相提並論的,而是從眼裏就能明顯看到的差距。

  才硬著身板打馬上前道:“皇上有令要將陸家二小姐押解回宮,還請容王莫要為難我等!”

  跟這位主兒說,要把他未婚妻打入天牢,恐怕今晚能不能下山都是問題。

  視線被有意無意的擋住,秦或 麵色如常恍若未聞一般,意簡言駭道:“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