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分神14
作者:桃李仙      更新:2021-03-29 10:00      字數:2186
  畫良因前世最恨虛偽做作之人,她心底裏更偏向待她親厚的姨母,認為姨母是不會有錯的,小姨到底是庶出,和母親不是一個肚子爬出來的,便下意識的以為,小姨定然和畫良策是一丘之貉。

  看她哭得可憐,也隻覺得她是活該。

  到她8歲那年,小姨及笄,夏氏為女兒選中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個體麵的讀書人,家中也還殷實,夏氏非常滿意,哪知,婚期剛剛定下,譚家卻出了事,那讀書人見譚家有了變故,立刻上門退親。

  夏氏舍不得這門親事,死活不肯退。

  誰也沒想到,從來都默不吭聲,逆來順受的譚蘊晴,會有那麽大的勇氣,不僅果斷要退親,還站出來將對方痛罵了一頓,罵對方寡廉鮮恥,無情無義,不配做個讀書人。

  因為她的話,又正趕上天子下令,對所有身負功名之人進行品行考校,那讀書人德行有虧,好不容易考來的功名最後還被革去了。

  譚蘊晴之名,第一次蓋過了兩個以美豔聞名遐邇的姐姐。

  再後來,譚家大房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去,龐大的家業落入了譚敬琛的草包弟弟譚敬文手中,讓二房白白揀了個大便宜。

  譚氏姐妹當初為了幫助父親渡過難關,還將自己的陪嫁鋪子、田莊、果園等等全部變賣,湊了十多萬兩現銀,交給了父親,解了父親的燃眉之急。然而父親卻驟然離世,未留下隻言片語。譚敬文也不肯承認有這筆銀錢,無論姐妹倆怎麽去要,他都以不知情為由拒不歸還。

  而且,他手裏還握有譚敬琛將名下產業全部轉讓給他的契書。

  姐妹二人襄助父親的銀子,全部打了水漂。

  因苦無證據,隻能啞巴吃黃連,不了了之。

  畫府從此敗落,譚蘊嫻夫家的醫館也受到了波及,被同行打壓,好幾年才恢複過來,卻已不複當初的興旺。

  譚家出事以後,沒過多久,譚蘊晴竟一紙訴狀告到了縣衙。

  一告譚敬文欲對庶嫂行不軌之事,逼死其生母夏氏;二告譚敬文謀害兄長,霸占其家產;三告譚敬文私吞倆侄女陪嫁,共計15萬兩白銀。

  一樁侄女告親叔的案子,轟動全城。

  譚敬文是出了名的爛泥扶不上牆,又好吃懶做。一家妻兒老小,全靠著兄長過活,譚敬琛又很是照顧他這個弟弟,不僅好吃好喝的養著他這一房人,還將他的長子譚宏康帶在身邊學做生意,有意要栽培他成為自己的接班人,對他比對自己的長子還要看重。

  兄長做到了這個份上,可謂是仁至義盡。

  譚敬文縱有一身缺點,但對兄長卻一直敬重有加,以他的為人,便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也做不出來謀害兄長的事情。

  而他的三個兒子,長子深得譚敬琛信任,平日行事也一向待人寬厚,譚敬琛提起他,也總說他性格太過良善,隻怕將來會壓不住一眾管事。

  次子譚宏靖相貌平平,本事也平平,從小到大,一事無成。

  幼子譚宏曄對商賈之事一向敬而遠之,反而於讀書上有些天份,是譚家兩房子弟中唯一有望走上仕途的人。平素裏除了在縣學之外,時常會和同窗一起外出求學,鮮少在家。

  找來找去,也找不到二房有誰會為了大房的家產,而做出如此泯滅人性的事來。

  便是譚蘊嫻兩姐妹,初初聽聞時,也覺得不可置信。

  她們雖然損失了十多萬兩銀子,和譚敬文也因此撕破了臉皮,但譚敬文最多也就是見大房無子,想白白揀個便宜,那十多萬兩銀子,真要細論起來,譚敬文確實是不知情的。

  姐妹兩個的陪嫁到底有多少,一直是譚家的秘密。

  連譚敬琛的繼室都不清楚,自己的枕邊人,究竟給了姐妹兩個多少鋪子做陪嫁。

  為了不給父親惹事,以免繼室眼紅,再鬧得家宅不寧,姐妹兩個的陪嫁,除了明麵上的那些,私底下的,則隻有父女三人清楚。

  譚敬琛疼愛原配留下的兩個女兒,不舍得她們吃苦,不止將最掙錢的鋪子給了她們,還有別處的果園,田莊之類就不少,現銀也是左給一筆右給一筆。而這些,全都是譚敬琛的私產。

  繼室根本插不上手。

  想起二叔見了父親便如老鼠見了貓一般,大堂弟又溫厚,二堂弟平庸,三堂弟一門心思考舉人,沒有人能給二叔出主意,譚蘊嫻姐妹不由十分詫異,譚蘊晴為何會突然狀告二叔這三項罪狀。

  去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原來她的生母夏氏不久前已經懸梁自盡了。

  死之前是否遭到了譚敬文的逼迫,除了叔侄二人,誰也不得而知。

  譚敬文又一口咬定,是譚蘊晴誣告,是她不甘心家業旁落,還說她母親夏氏不知廉恥,他大哥屍骨未寒,她竟然下1賤的想要引誘他,從他這裏分得好處,果然是婊2子無情,戲子無義。

  幸虧他潔身自好,才沒有讓夏氏的奸計得逞。夏氏母女見一計不成,便懷恨在心,幾次三番設計陷害他。

  是他譚敬文寬宏大量,見她們母女可憐,屢次放過了她們,誰知夏氏不知悔改,自知占不了便宜,竟以死栽贓,臨死了還要將屎盆子扣在他頭上。

  雙方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譚蘊晴掌握的證據也不足以證實,她所告之罪狀屬實。

  知縣查來查去,最後查無實據,反判了譚蘊晴一個誣告之罪,當堂打了她五十大板。

  齊國律法中的打板子,是要褪去裘褲受刑的。

  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當著上陽縣那麽多男女老少的麵露出肌膚,可想而知,是何等難堪。

  畫良因前世也以丫鬟的身份前往縣衙,觀看知縣會如何定案,那時她力氣大,擠到了最前麵。

  譚蘊晴受刑的時候,不知怎麽,好像是認出了她,被打得鮮血淋漓,也一直衝著她的方向呼喊著:“我是冤枉的,譚敬文他禽獸不如,是他害了兄長一家,是他逼死了我的生母,都是他苦心孤詣設下的圈套!你一定要信我!一定要信我!我若虛言相欺,必叫我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