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路程比較遠，等到洋洋和媽媽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兒子，醒醒，我們到家了。”

  洋洋打著哈欠，拉了拉棉襖。

  “到了？”

  “到了。”

  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洋洋從後備箱拿出，大大小小給家裏拿的土特產，和奶奶親手自己製作的特色小吃。

  “媽媽，我來拿吧。”

  洋洋把一些重的東西，統統從媽媽手裏拿了過來。在拿這些東西之前，洋洋很細心的把媽媽的棉襖拉鏈拉上。

  娘倆邁著零碎的小步伐，抓緊上了樓梯。

  由於幾天家裏沒有人，屋裏顯得比較冷清。不過，和奶奶家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不同。由於爸爸的突然離開，不論是奶奶家還是自己家裏，很少出現屬於過年特有的顏色的東西。

  “對了。”

  拿著電熱毯的洋洋，被媽媽喊住。

  “怎麽了？媽媽。”

  “洋洋，明天，你就自己在奶奶拿的那些吃的裏挑一點東西吃吧，媽媽早早地要去上班。”

  “不休息一天嗎？”

  “不了，時間來不及了。你快去睡吧。”

  原來，慢性子的人真的可以變成急性子的。

  看著媽媽迅速關上的房間門，洋洋真的特別讚同奶奶的做法，拉著媽媽在家多待了一天。可以讓她多休息一天。

  冷清的家裏，唯一帶有溫暖的就是娘倆的床鋪下鋪的電熱毯了。

  上午9點30左右。

  安意和安陽就早早的收拾好東西。一會兒媽媽的弟弟，也就是安意安陽的舅舅要來家裏拜年。

  媽媽大早上就開始準備豐盛的午飯了。

  “姐，你們什麽時候開學？”

  剛從廚房裏幫完忙出來的安意，就看到正在沙發上懶洋洋躺著的安陽。

  “反正是比你晚。”

  “你這個話題終結者。”

  “你自己看看你的行為？這也是我，如果被媽媽看到，你就完了，肯定要罵你的。”

  安意指著桌子上雜亂的橘子皮，瓜子皮和堅果殼。

  爸爸接了一個電話。

  “安陽，你快把這些收拾了，你奶奶和爺爺也要來。”

  “什麽？”

  安陽驚呼。

  正在倒水的安意，手一顫，不小心把水灑了出來。

  媽媽拿著鍋鏟衝出來。

  “你說什麽？”

  “媽和爸正往這邊走呢。”

  “不是約好後天一起去大哥家的嗎？”

  “他們不是今年在麗麗那裏過年來著嗎。說順路來咱們家。特別想......”

  這裏說的麗麗是爸爸的妹妹也就是安意和安陽的姑姑。

  “知道了。”

  媽媽打斷爸爸的話。

  安陽趕緊收拾了殘局，每年最害怕的就是這個時候。

  安意笑著喝水，眼裏有些許的淚花。

  隨後爸爸緊跟媽媽的步伐，進了廚房。

  “你媽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

  “我跟你說，這麽多年，我們從來沒有讓寶寶去見她，你自己心裏明白是什麽原因嗎？”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知道，你還讓她來，萬一又......”

  媽媽說著說著就小聲抽泣起來。

  “要不，我帶他們去酒店，你和他們在家裏，讓安意也待在家裏，我把安陽帶出去。”

  客廳裏，安陽把桌子收拾好，穿好衣服，牽起安意的手。

  “姐，快走。”

  安陽在衣架上隨意拿了一件外套。慌亂的給安意套上。

  “安陽，不用......”

  此時的安陽，根本聽不到姐姐說的任何話，隻知道拉著她往前走，就對了。

  門一開，安陽愣住了。

  穿著紅色長毛衣的奶奶和中山裝的爺爺，已經到了門口。

  安意慌忙從安陽手中抽離自己的手。

  “喲，寶貝大孫子，奶奶還沒有敲門，你怎麽就開了啊？”

  奶奶抓著安陽的手，細細摩梭著。

  “哎呀，寶貝孫子，長這麽高了啊？”

  奶奶拉著安陽，就要往前走，安陽本想拉住安意的手一起返回來，卻被安意後退了一小步，剛巧錯開。

  安意低著頭，奶奶拉著安陽從自己身邊走過，安意小聲嘟囔一句：“奶奶，爺爺。”

  聞聲，媽媽和爸爸從廚房趕出來。

  拿著禮品的姑姑和姑父也一起走了進來。

  “姑姑姑父，過年好。”

  安意禮貌地問候。

  姑姑把手騰出來，摸了摸安意的頭“安意，你也過年好啊，長這麽漂亮了啊。”

  簡單的寒暄之後，大家都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姐姐姐，來這兒，來這兒。”

  安陽衝著傻站在門口的安意招手。

  安意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坐在安陽一邊的奶奶。有些猶豫。

  “你快過來啊。”

  安陽直接站起來，把安意拉了過來。

  這樣的氛圍，讓安意十分不舒服。

  “大孫子，學習有沒有一直好好保持啊？”

  奶奶一直詢問著安陽的情況，隻字不提安意。

  姑姑前去廚房裏幫忙，爸爸和姑父正坐在沙發上聊著生意上的一些事情。爺爺則帶著自己的老花鏡看著報紙，偶爾插一兩句話。

  “還行吧，奶奶。”

  “這男的啊，就是比女的強。”奶奶用尖酸刻薄的語氣說到。

  “那穆桂英還掛帥呢。”

  爺爺抖了抖報紙，甩給奶奶一句話。

  “是啊，奶奶，女性多偉大，您不知道嗎？還有，還有花木蘭還替父出征呢。所以說，您這想法真的得進步一下了。”

  安陽時不時注意著姐姐的情緒。

  “哼。”

  奶奶將安意麵前的瓜子盒拉了過來。安意立刻把自己的手從剛才緊緊握住的水杯上拿了下來。

  從小到大，奶奶就一直討厭自己，安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遭到奶奶如此嫌棄。

  在自己的記憶裏，隻要是帶著自己回老家過年，媽媽必然會和奶奶大吵一架。在自己初中的時候，媽媽就再也沒有回過老家了。每次都是爸爸和安陽一起回去。他們回來之後，對老家的一切什麽都不說。

  “王老師，過年好啊。”

  “喲，洋洋，你也過年好啊。”

  王老師很熟悉的換著拖鞋。洋洋開完們後，自顧自地的坐在了餐桌前。

  “你怎麽知道我們回來了啊？”

  “你們之前不是說昨兒回來麽？我昨兒來看，沒人開門，今天就來試試。”

  “你打個電話，不就知道了嘛。”

  洋洋多拿出一雙碗筷。

  “王老師，你快來常常我奶奶的獨門手藝，好吃到爆。”

  “洋洋，你媽工作去了?”

  王老師從一進門就開始尋找張果果的身影。

  洋洋一邊吃一邊點頭。

  “王老師，你不回老家過年的嘛？”

  “哦，沒有回去。”

  王老師的眼神躲閃。洋洋總感覺王老師對於自己家庭的這一塊，好像在隱瞞著些什麽。

  “洋洋，晚上，我給你們娘倆準備火鍋吧，你想不想吃啊？”

  洋洋連連點頭。

  “那一會兒，我們去菜市場買菜去。”

  “完全沒有問題。”

  洋洋注意到王老師的手機屏保是自己的女兒和他，卻沒有他的妻子。難道真的和同學們傳的一樣，王老師的妻子出車禍去世了？

  “王老師，你的女兒呢？”

  正要夾菜的王老師，手停在了半空中。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問題問的有點唐突了。

  但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洋洋偷偷瞄了瞄王老師。

  這個男的是要哭了嘛？怎麽回事啊？

  “洋洋，家裏有酒嘛？”

  “啊？好像有，我去找找。”

  不一會洋洋拎著一瓶白酒跑了出來。

  “王老師，隻有這個了。行嗎？”

  “隻要能醉就好了。”

  完了，看王老師的樣子，洋洋總覺得自己不應該提他的女兒的。

  洋洋不敢說話，也不敢上前去阻攔，王老師一杯喝完又一杯。

  “洋洋，其實......”

  王老師的眼眶紅潤，用自己的手掌在自己的臉上摸了一把。

  “其實，我和洋洋一樣，都是失去了家的人。”

  此話一出，洋洋就明白了。

  洋洋拿起水壺，給自己倒水。

  “王老師，我酒量太差，我用水，你不介意吧？”

  王老師抹掉自己掉下來的眼淚。

  笑著說：“等洋洋長大了，就得用酒了啊。”

  隨著一聲聲酒碰撞的清脆的聲音。王老師將之前在班裏講故事的後半段說給了洋洋聽。

  “王老師，沒想到你還這麽深情啊？”

  “那是，我更你說啊，洋洋，要不是在大學遇到我老婆，我可能就在大學裏混日子了。也就不可能是你的班主任了。”

  “原來真的能夠為了一個人改變自己啊。”

  紅紅的王老師笑，拍了拍洋洋的肩膀。

  “你啊，現在還不太懂。”

  洋洋將爛醉如泥的王老師拉在客臥。

  看著王老師

  是啊，自己和王老師都是丟了家的人啊。

  不知道，過年那天，王老師一個人能究竟是怎麽熬過去的。洋洋猜想，肯定和現在一樣，早早的把自己灌醉了吧。

  同時失去兩個至親的人，真不知道王老師是怎麽熬過來的。洋洋給王老師蓋上了被子，輕輕關上門。輕聲的收拾桌子上的食物。

  “我跟你們說啊，你們可得還得抓緊生二胎啊。”

  在奶奶和爺爺進門不久之後，舅舅一家也到了。

  飯桌上。

  大人門和孩子們分成兩桌，姑姑和媽媽屬於孩子組的。

  “不急，不急，我們其實不打算要二胎的。”

  舅舅說著，幸福得看向了正在沙發那吃飯的舅媽和他們的女兒樂樂。

  “喲，那可不行。”

  奶奶一聽舅舅的話比任何人都激動。

  “這女娃子，沒有出息的，不行，怎麽也得有個兒子。”

  爺爺給奶奶夾了很多菜。“你吃飯吧。”

  無奈奶奶根本沒有意識到爺爺的意思。

  “我覺得女兒真的挺好的，特別能知道父母的不容易，就是我們的小棉襖。”

  “沒有用，孩子啊，我是過來人，聽我一句勸，趁著年輕，趕緊再要個男娃子。”

  “媽。”

  爸爸聽不下去。舅舅被逼的好像，今天不同意生個男孩子，以後就完了。

  奶奶每說一句類似的女孩子不如男孩子的話，安意的心就好像被人插了一刀似的。

  舅媽捂著樂樂的耳朵，不讓她聽這些話。可怎麽能行。

  樂樂湊到媽媽麵前，用奶聲奶氣的聲音問道：“媽媽，女孩子為什麽不如男孩子啊？”

  舅媽趕緊笑著對樂樂說：“樂樂不聽啊，那位奶奶開玩笑呢，樂樂不必當真。”

  本來是安慰樂樂的話，卻被奶奶聽了去。

  “可不是玩笑話，這女娃子她就是不如男娃子啊，你看看那個娃子，有什麽出息？”

  奶奶終於還是光明正大的牽扯到了自己。

  “你能不能閉嘴，安安靜靜的吃個飯。”

  爺爺啪得一聲，拍了桌子。

  “你是不是有病？”

  奶奶捂著自己的心髒。

  “我和孩子們聊會天，還用得著你管了啊？”

  所有人愣著了。樂樂一下子跑到媽媽的懷裏。

  爺爺不想和奶奶吵，重新拿起自己的筷子，吃飯。

  奶娘或許覺得自己的麵子受到了創傷。

  “本來就是，你看看那個娃娃，有什麽出息？啊？”

  “怎麽就沒有出息了？”

  媽媽終於忍無可忍了，受不了奶奶一直貶低自己的女兒。盡管從安意生下來就不被她待見。

  “我當初讓你們下來，送給別人，你們還不聽，看看現在，什麽都不是。”

  “我們生下來，用你管了嗎？”

  媽媽毫不客氣地頂撞她。

  “要是沒有她，你們的日子要比現在好一千倍。”

  安陽從奶奶身邊起來，拉起傻站著的姐姐，把安意推到了臥室還有樂樂。

  外麵奶奶和媽媽已經吵得不可開交了。

  “我讓你來了嗎？是你自己要來的吧。”

  “我來是為了看你和你那個不成器的女兒嗎？我是看我的大孫子的。”

  為了這個話題，這兩人真的是吵了半輩子了。也是她們婆媳關係一直不和的原因。

  安陽和安意，除了見媽媽和奶奶這麽沒素質的吵過架之後，在沒有見過媽媽和任何人這麽吵。安意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蜷縮在床邊，不敢大聲哭泣。

  樂樂走過來。

  “姐姐，你怎麽了啊？”

  看著童真的樂樂，安意無法開口告訴她，自己的奶奶重男輕女，以及自己小時候的慘痛經曆。不忍心讓這麽可愛、天真的樂樂去知道這一切。

  “沒事，姐姐沒事。”

  樂樂用自己的小手，擦掉安意的淚水。

  “姐姐，不哭，每次媽媽哭，爸爸都會給媽媽唱歌的，媽媽一下子就笑了。要不，我也給姐姐唱吧。”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

  看著在自己麵前手舞足蹈的樂樂，安意腦海中想到了之前洋洋唱的大耳朵圖圖。

  此時的安意無暇去顧及門外激烈的爭吵。如果真的能聽在這一刻就好了。

  門突然被奶奶撞了開來，樂樂驚叫。

  闖到安意的懷裏。

  “都怪你，讓這個家不得安寧。”

  奶奶氣勢洶洶的朝著自己走過來。

  凶神惡煞。

  安意緊緊抱住樂樂，緊閉著眼睛。

  恐懼已經占據了全部。

  “奶奶。”

  安陽擋在安意身前。

  那一巴掌響亮的打在了安陽的臉上。

  樂樂在自己的懷裏顫抖著，安意睜開眼，隻看到死死擋在自己麵前的安陽。

  仿佛隻有誰受傷後，這個爭吵才能暫停一下。

  舅媽跑過來，緊緊抱住樂樂和安意。

  “沒事，沒事，不怕啊，不怕。”

  要不是爸爸拉著媽媽，媽媽可能已經衝了上去了。

  始終不見爺爺的蹤影。一直都是如此，安意也不曾期待爺爺有一天會站出來保護自己。小時候，爺爺還是疼愛自己的，安意以為他會在奶奶打罵自己會站出來，可惜，一次都沒有。

  讓人絕望，可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易做到的，不過自己的爺爺和奶奶卻做的特別好。甚至是可以用完美來形容。

  “您能不能不要鬧了啊。”

  安陽死死的握住奶奶的胳膊。

  本來是要打安意的，卻誤傷了安陽，這讓奶奶後悔不已。

  不過，沒有打到安意的她，更加不甘心，還想要試試。

  “奶奶。”

  安陽從自己的麵前再站起來。推著奶奶後退。

  看到奶奶這樣，爸爸怎麽能忍心，放開媽媽後，一下子跪倒在奶奶麵前。

  媽媽則發瘋似的衝過來，把安意緊緊抱住。

  “媽，我求你了。不要再這樣了。”

  對於爸爸的這一跪，奶奶並沒有任何的悔意。再自己的記憶裏，曾不隻一次下跪求過奶奶。

  “我跟你說啊，你究竟安了什麽壞心，要投胎到我們家。”

  “你也是女的。”

  安陽大聲喊道。

  從小到大，安陽可沒少保護自己。

  “大孫子，你聽奶奶說......”

  安陽嫌棄的將奶奶放在自己臉上的雙手，拿了下去。

  “奶奶，你也是女的，那麽你覺得我們應該像你對待姐姐這樣，對待你嗎?”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女性，怎麽能延續下去？”

  “大孫子，就是奶奶知道女的不好，才幫你啊。”

  “我不需要。”

  安陽哭了。

  “奶奶，你走吧，不要再來了。”

  “你說什麽呢？”

  “走吧，奶奶。”

  隨著安陽的逐客令，家裏恢複了平靜。

  媽媽抱著自己哭個不停。無暇顧及已經被奶奶打腫的安陽。

  “媽媽，對不起，是我搞砸了。”

  “不怪寶寶，不怪寶寶。”

  爸爸坐在門口抽煙，很少見到爸爸再自己和安陽麵前抽煙的。

  本來應該熱熱鬧鬧的局麵，一下子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已經崩潰的安意，和媽媽提出了一個要求。

  “媽媽，我想下去走走。”

  “寶寶，這不是你的錯。”

  “嗯，我知道，我就是想下樓走走，很快就會回來的。”

  看著安意出了家門，安陽和媽媽想到了一起。

  安陽偷偷跟在身後。

  安意邊走邊哭。

  為什麽？為什麽就是不喜歡自己呢？

  那些已經快要被自己遺忘的事情，為什麽奶奶一來，就會像昨天發生似的。

  安意越想越難受。

  蹲在路邊大哭了起來。

  安陽無比心疼，卻不敢上前。

  隻能再不遠處偷偷的跟著，保護她的安全。

  安意捶打著自己，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有太多的為什麽了。

  安意真的哭累了。

  既然她那麽不疼愛自己，為什麽自己心裏還是會在意她呢？自己怎麽就這麽欠呢。

  拎著滿滿兩袋食物的洋洋，在路邊看到了一位和安意穿著一模一樣的毛衣的毛衣的人。

  “真是巧啊。”

  這件毛衣，是過年前，安意陪自己買衣服的時候，她買的。

  走了幾步的洋洋，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自己家的小區離安意家的小區，也就是幾條街道的路程。

  該不會真的是她吧。本來是打算去見她的，但是她說，她舅舅今天會來，洋洋就沒有去打擾。

  又退了回來。

  “安意？”

  走進的時候，洋洋已經確認是她了。

  安意一抬頭，看到是洋洋。

  二話不說，衝到洋洋的懷裏，大哭了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

  洋樣立刻扔下手裏拎著的食物，抱住安意，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

  安意不說話，就一直哭。

  這麽冷的天，安意怎麽穿著毛衣就跑出來了，還哭的這麽傷心。

  再遠處的大樹後麵，洋洋看到了安陽。

  示意他回去吧，因為看著安陽好像也沒有穿外套。

  “不哭了啊，安意，聽話，不哭了。”

  安意漸漸停止了大哭，但依然再洋洋懷裏抽泣。

  擔心安意冷，洋洋先是推開安意。把自己的棉襖脫了下來。給安意穿上。

  彎腰，幫安意擦眼淚，眼淚有冷的也有熱的。

  一看就是哭了很久了。

  “怎麽哭了這麽久啊？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啊？”

  “洋洋。”

  安意的這個樣子，讓洋洋覺得楚楚可憐。

  “怎麽了？”

  “我的手冷。”

  洋洋立刻把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大手裏。

  “還冷嗎？”

  安意點頭。

  “那我隻能這樣了啊。你可不要嫌棄。”

  洋洋抓著安意的手，伸到了自己的肚子裏。

  “這樣應該不冷了吧。”

  “你怎麽這麽傻啊？”

  “笑了，笑了，你笑了。”

  “對，笑起來，可比哭起來，好看多了。”

  安意就這樣在洋洋的肚子上溫手。

  “你買什麽了啊？”

  洋洋這才想起被自己丟掉的東西。

  不過並沒有行動，隻是回頭看了一眼。

  “沒什麽的，就是，一些火鍋的東西。”

  “火鍋啊？”

  “怎麽，小饞貓，想要吃嗎？”

  “可以去你家蹭飯嗎？到現在我都沒有好好吃過一口飯。”

  洋洋看了看表。已經事下午5點多。

  “怎麽這個點還沒有吃飯啊？”

  “家裏客人太多了，沒有來得及。”

  安意不想提起家裏的事情。

  “那叔叔阿姨還有安陽是不是也沒有吃啊？”

  洋洋考慮的一直比自己周全。家裏發生這樣的事情，傷心的不隻自己一個人啊。安意抬頭癡癡的看著洋洋。

  洋洋低頭。

  推了安意一下。

  “問你呢。凍傻了啊？”

  “那我們......”

  “等你的手恢複溫度了，我們再去超市買一些吧。”

  “我還沒有說呢。”

  洋洋傲嬌的眼神，彈了彈安意的鼻子。

  “你不說我也知道。”

  “哎呀，疼啊，疼啊。”

  安意掐著洋洋的肚子“你個壞小子，竟然敢彈姐姐的鼻子？”

  “錯了，錯了，繞了我吧。”

  安意滿意的拍了拍手。

  “暫且放過你。”

  “不過，我家裏還有我們班主任啊。”

  “你們班主任？”

  “嗯，他也怪可伶的，被心裏的事情壓得太累了，就是他提出要吃火鍋的。估計是想要一點熱鬧的感覺吧。”

  “心裏的事情？”

  “是啊，他家隻剩下他一個人了，我們本來說好一起來買這些食材的，可是他中午喝醉了，我就自己來了。”

  “那他醒了嗎？”

  “我猜想應該還沒有，我們把火鍋準備好了，他應該就醒了吧。一醒來，看到這麽多人，他應該會很高心的。”

  “行，那我們快點吧。”

  安意摟著洋洋的胳膊，一起朝超市走去。

  希望每個人都能遇到一個暖暖的人，來陪你去麵對那些藏在心底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