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 回首已是物是人非
作者:風過無墨      更新:2021-11-03 08:55      字數:2082
  室內一片黑暗,兩個人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沒有一絲的陽光透射進來,而外麵的嘶吼卻一刻也沒有停止。

  曲朗聽著老孔的述說,心裏用他的處境想著老孔所經曆的事。

  老孔好像知道自己出去也難,就好像寫回憶錄一般,平靜如地回憶著自己曾經的過往。

  “我這輩子最不願意回憶的人就是小蘭。

  她是我生命中曾經最重要的人,陪著我度過了那些個寂寞而又沒有希望的日子,我也不曾許給她怎樣的未來。

  那時就是太年輕了,太衝動了。

  人死為大,當時不知怎麽好,我怎麽都覺得,她的死與我有關,後來,有人建議回澤列一次,我也有這個心思,就跟著回來了。

  如果說,回到城裏,我開始追求向上的生活,那麽,我在澤列的生活就是墜落,像石頭滾坡一樣,無法控製自己,而且墜落得還那麽快樂。”

  老孔講得有些乏累了,他問:“我的大衣裏有煙,我的大衣在什麽地方,你把蠟燭點燃一下,我要抽根煙。”

  曲朗從自己的衣袋裏,掏出了一顆煙,曲朗結婚後,幾乎不再吸煙,這是白曉帆做的唯一一件強烈要求他的事。

  曲朗平時煙癮也不大,但他每次都揣一包,以備身邊朋友。

  曲朗打燃打火機,把煙點上,遞給老孔。

  在打火機點燃的一瞬間,曲朗發現老孔的臉慘白慘白的,可能是傷口讓他疼得不累,到底是六十多歲的人了。

  老孔拿起煙,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頭紅亮,亮光雖小,卻把老孔的心事照得一覽無餘。

  “到了澤列,我第一時間就開始打聽小蘭的事,我即怕又急,想知道她能不能平安無事。

  我了解了所有的情況,小蘭回到澤列,不知是怎麽一回事,她有孩子的事竟然被傳了出來,那個年代這樣的事,就是十惡不赦的大事,她在村子裏抬不起頭來,後來,嫁給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男人有殘疾,知道小蘭的事,天天折磨她,逼著她講出最細節的地方,小蘭也曾反抗過,但家裏人也收了人家的彩禮,隻好任人擺布。

  他們結婚後,一直沒有孩子,這也是男人折磨她的理由,說她把什麽什麽弄壞了,才不能生的,那難聽的話,一天說上好幾遍,小蘭每天無地自容,男人呢?還覺得不過癮,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女人,不僅不懂得珍惜,反而把她當成了出氣筒,好像隻有這樣,他才能出了這口氣,慢慢的,男人開始升級,一想到這就開始打她……

  小蘭跑了三次,都被抓了回來,被逼無奈,嫁給他第二年就喝藥死了……

  我那時候剛剛新婚,聽到了這樣的消息,我真的是痛不欲生,小蘭就像是一個陰影,一直存在我的生活中。

  到了澤列,我們當時來的人,沒人敢相信,這裏就是我們曾經生存的地方,雖說當時也荒涼,但至少有大片大片的樹木,有成群的牛羊,還有雞飛狗跳的人吵馬歡,如今,這裏被大片大片的沙漠侵襲,人們越搬越遠……

  我下定了決心,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到這片土地上。

  我對不起這裏的人和事。

  但走的時候,我必須要做一件事,不然,我都不能放過自己。

  我終於找到了那個男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給他的好腿又來了一槍……

  男人再也無法正常行走了……我也出了一口惡氣……

  隨著時間的更迭,我慢慢平複了自己的心情,我在一家國有企業做行政,慢慢也有了自己的孩子,這些事漸漸淡忘了。

  中間,又有很多人回到澤列,但我再也沒來過,我不敢麵對自己曾經的過往。

  生活一晃就是幾十年。

  就在我退休的第二年,突然有個男人找到我,說起當年獵鷹的事,我在企業原來是在保衛科,還當過科長,雖說幾乎沒有用到槍的時候,但我們有槍。

  平時的時候,也有各種訓練,就是打搶,所以,我的槍法一直特別的好。

  那人對我好像了如指掌,尤其是我在澤列的行為,他說讓我回到這裏,獵鷹。

  我當然不會答應了。

  我對原來做過的事,總是盡量去淡忘,怎麽可能雪上加霜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但來人說,我知道你現在的日子不好過,你的兒子離婚了,前妻卷走了所有財產,現在,兒子又有了一個沒結過婚的女朋友。

  我真的被他給說中了。

  兒子離婚後,一無所有的他,隻能回到我的樓房來住,交了一個女朋友,比他小十歲,女孩兒對他愛搭不理的,兒子卻對她極為上心。

  兒子給人打工,一個月也沒有多少錢,老伴也天天愁得不行,說實在不行,就把這套樓房給兒子,我們倆出去租房。

  到了退休的年齡,還要租房?那種飄泊的感覺我當然不想有了,總不能到老了還無家可歸吧。

  我當然不願意了,但又能怎麽辦呢?

  來人說,打一隻鷹給我一千元,無論大小。

  一千元,我記得當時,我們打下的鷹何止成百?早就上千了,但我不能再做了,我對不起的人太多了,我就沒有答應他。

  他好像早就猜透了我的心思,說:雖說鷹是國家保護的動物,但我們隻要鷹爪,這鷹爪就是治病所用,也是解救人類痛苦的事。

  我還是不答應,心裏有過不去的結。

  來人說:一口價,一隻鷹三千元,你要是一次能打一百隻,你想想賺了多少錢?這是一條流金的路,我們還能保證你的安全。

  再說了,現在的動物保護特別厲害,鷹的種群應該恢複得差不多了。

  你就挑那些老弱病殘的鷹獵殺,反正它們也是要死的。

  我一聽三千,我的心就動搖了。

  我退休的工資隻有四千元,這是怎樣的利潤?

  我說這行是不是特別危險,一旦我出了事怎麽辦?

  男人特別爽快地掏出十萬元,扔在我的麵前說:這是保障金怎麽樣?就算你出事了,這些錢也歸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