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連車都無法發動說：黑叔，他要不要報警，要是報警我們就完蛋了。

  黑叔氣得轟我下去，他自己坐在駕駛的位置上，沒回頭地說：我跟你說了多少次，我是國家的人，警察也要聽命於我。

  我們是在收集證據，他是犯罪分子。

  我小聲問：那為什麽不把他們抓起來呢？

  黑叔生氣地說：咱們隻做收集證據這部分，抓人的事不歸我這個部門管，你是不是問得有點多，你要是總這麽懷疑我，你就別跟著我了。

  我不敢問了。

  我們開著車出了市區。

  我們開了足足五個小時，才來到一家規模不小的賓館裏。

  他讓我把車開回到原來的地方。

  我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但也沒敢問。

  黑叔說，這車是我管警察借的，不還不好，你開回去，然後打個車回來。

  我不肯，說打車太貴了。

  黑叔這才笑了，說，這錢不用咱們自己花，是國家報銷的。

  我半天才說：那能不能把報銷的錢給我，我坐火車回來。

  黑叔生氣了，說，咱們剛剛破獲了一起那麽大的案子，你竟然為了這點小錢不顧自己的安危？聽我的，趕緊把車開回去。

  對了，回去後，把車牌子換上座位底下的牌子，公安的號不是輕易能露的。

  我已經很累了，但什麽也不敢說，下樓把車子往回開。

  第二天下午，我才回到賓館。

  黑叔這才笑了，說我任務完成的很好，你越來越棒了，就是話有點多，你最大的優點就應該保持沉默。

  我不好意思地說，隻跟你敢說這麽多的話。

  黑叔了解我，我是一個不喜歡說話的人，尤其是陌生人，但我喜歡跟他講話，就算他罵我我也喜歡。

  黑叔說這次的任務我也立了功，隻是我現在還不是國家的人，但他說了，上麵已然答應他了，再做幾次，我就能成為國家的人了。

  黑叔還說，這次任務的完成，獎勵他們十萬元。

  他說按比例分，我四他六。

  我沒明白。

  他說要給我四萬元。

  他六萬元。

  我一聽懵懵的，說，我可不能要那麽多，這事多數都是你做的，我隻是搭了一把手，給我四千就行。

  我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小小的，我覺得四千也有點多了。

  黑叔樂了。

  他拍了拍我說：要不你做我的兒子吧。

  我當然歡喜了，說：你對我比我爸對我好多了，隻是，你比我隻大十幾歲。

  黑叔常年在外，一臉的滄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五十多了呢，其實，他隻比我大十一歲。

  從這之後，沒人的時候，我就叫他爹，有人的時候，還叫他黑叔。

  黑叔從包裏拿出兩個身份證，說一個是我的，另一個是他的，他還說身份這東西在他們這裏天天變。

  他從行李箱裏拿出四萬元，扔給我說：這錢是你的了，我比你多兩萬也是應該的，隻是這錢你存卡裏吧，花的時候不要太猛了。

  我用自己的身份證把錢存了進去，我說想給父母轉過去，他不同意，他說一旦別人知道他賺了這麽多的錢，是不是要吵著過來跟他幹呀？

  他說那樣咱們就完全暴露了。

  他說四萬不算多，要是真的能成為國家的人，那一年至少要十多萬甚至二、三十萬，我一聽高興壞了。

  黑叔還說，說等到賺夠了再回家，到時候蓋個大房子，娶村裏最漂亮的女孩兒，也就幾年的事，但現在不行，還有許多重要的任務沒完成。

  他指著那四箱子錢說：你說這些錢夠花多久的？

  我說十輩子。

  他笑了，說，不一定，我得到過比這還多的錢，兩、三年也就花光了。

  我問他怎麽會有那麽多的錢，他說幹的是危險的事，當然要拿多的錢嘍，還說我以後就明白了。

  賓館裏的日子跟神仙差不多。

  我們住的是最好的房間，黑叔早就換了裝，我也穿得人模狗樣，我第一次穿西服，總覺得別扭，但鏡子裏的自己真的太帥了。

  我想，任何村裏的人在街上看到我，都不會認出來的，跟著黑叔真幸福。

  這天晚上，我們吃過了飯，黑叔說又有新任務了，他要出去一趟，讓我看著箱子，我問他箱子裏的錢怎麽不快點交出去？

  他說等人來取呢。

  他出去的時候，我無聊就打開電視。

  電視裏正播放殺人案。

  我當時頭就大了，說一幢出租屋裏一個小時工被殺害了，還說這個人經常給有錢人家做飯……

  畫麵打了馬賽克，但我還是從衣服上看出這個女人就是別墅的做菜女人。

  她是怎麽死的？

  黑叔回來的時候，身上的血是不是她的呢？

  如果殺了她，那三個人呢？

  就在我困惑的時候，畫麵上竟然出現了那個女人的畫麵，她說自己是有周末的時候去別墅度假的習慣，還說女人也確實是給她家做過飯。

  女人說那天給她做過了飯就走了，出事的時候，她正與家人度假，女孩兒也一晃而過。

  是那個別墅的年輕女人。

  他們沒死，隻是死了鍾點工。

  我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四個人中隻有她死了。

  如果隻死了她，跟黑叔就沒多大的關係了，我也就放下心來。

  四叔回來的時候，我把這事跟他說了，他歎了一口氣，說：唉，窮人的命賤呢，有錢人死不了，隻能死她們這樣的人了。

  我說怎麽隻看見年輕的女人，那個男人呢？

  黑叔輕蔑地一笑說：他可不敢露麵，藏得深呢。

  我們又走了。

  我問黑叔有沒有自己的家。

  黑叔說幹他們這行的最怕有個固定的家，那樣早晚讓壞人找上門來，他說他隻能四海為家了。

  接下來去哪裏，我就不問了。

  他讓我用自己的身份證，在銀行申請了一個保險箱，將四個箱子放了進去。

  具體操作都是他幫的忙，還說國家的人通過特殊渠道，這些錢用不了多久就會轉過去了。

  不管做什麽，他都用我的身份證，假的也是如此，他說現在的我是比較安全的，等成了真正的國家人就不行了。

  我說到底幾年才能行。

  他說這個可說不準，要看實際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