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航有些喝高了，曲朗將他強行按在床上，本想讓他好好睡一會兒，但他心裏惦記著紀楠楠，怎麽可能睡得著，曲朗也願意和他說話。

  夏一航把雙臂放在頭下，窗外的路燈泛著昏黃的光亮，他空洞的眼神望著天花板，連頭也沒扭地問曲朗。

  “你說我是不是這輩子真的不應該與任何女人有瓜葛？我發現誰喜歡上我誰倒黴。”

  如果這是在以往，曲朗肯定又要罵他得了便宜還賣乖，但現在，他好像也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樣子，就算紀楠楠是脫離了危險，如果留下什麽後遺症呢？

  曲朗想到這裏，心都疼了，他不敢往下想下去。

  “怎麽這麽說？你就是一個招女孩子喜歡的男人，不說別的吧，我們三個……當時在大學的時候，你是最吸引女生的，就算我們長得比你好，家庭條件比你好，也不行，你不近女色的樣子，讓我們男生恨得牙癢癢。

  女生怎麽這麽可氣？要麽就喜歡臉皮特別厚的、不要臉的，把假話說的跟蜜糖一樣，要麽就是你這樣的，一幅柳下惠的模樣……”

  夏一航被他說的笑了一下說：“我不近女色，是我克製自己，從母親出了事後，我真的怕了，克製克製就變成真的了。”

  “在我的記憶裏，你真的隻喜歡過梅婭婭嗎？”曲朗和他分開至少有十年的時間，僅他知道的，除了白曉帆肯定還會有別人。

  “真的隻喜歡過她一人。”

  “你跟我說句真話唄，真的從來都沒喜歡過白曉帆嗎？”

  夏一航把雙臂收了起來，頭衝著曲朗的方向說：“你到現在還不信？你覺得我和白曉帆是一路人嗎？她是喜歡風花雪月的女孩兒，我能給得起嗎？如果我不與她在一起工作，也許會為她的美貌吸引，但吸引過後靠的是性格，我們根本就不行，我不喜歡女孩子滿腦子都是戀愛，就我們這個工作……”

  “你總是拿工作說事，也沒聽說別的刑偵大隊的人都打著光棍，這不是理由。”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娶楠楠嗎？不光是我們三觀一致，最重要的是她完全理解我，要是真的跟了白曉帆，這麽說吧，我們也沒好日子過，他爸早晚得讓我換工作，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再說了，說什麽我從心裏往外就沒喜歡過白曉帆，但對她好我覺得是應該的。”

  “梅婭婭呢？我不在的十年，你就沒喜歡過別人？”曲朗還是不相信。

  “真的沒有，曲朗，今天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吧，每當我想跟女孩兒有親密關係的時候，我就會想到母親那些照片，那些令人發指的照片，好像長在了我的心裏，一想到這些，我就怕得不行……

  我真喜歡梅婭婭，可那個時候說過的話就必須遵守，而且年齡太小，太意氣用事了，真的不可能給她一個溫暖的家，為什麽還要讓她殘留一絲希望呢？這是我在她出事後不斷拷問自己的事，當初，她要不是把心一直放在我身上，你說她能有後麵的事嗎？”

  “誰沒年輕過？誰的青春不是在後悔中度過的？你現在還想這些有什麽用？再說了，無論什麽事都要自己負責，你不可能為任何人負責。”

  “再說白曉帆，她從十八歲開始就喜歡我，當時，我還是挺高興的，誰不想被很多人喜歡呢？後來知道這些都是水中月鏡中花，在白曉帆身上，我一點也沒猶豫，從頭到尾都告訴過她，我們不可能在一起，沒有給她一絲的希望。

  你知道嗎，那個時候的白曉帆整天來警隊，找任何一個借口來接近我，其實我挺心疼的，我想認她為妹妹不知道多少次了，她說什麽都不肯，她知道，自己要是妹妹就再也沒有希望了，她說過，隻要我沒結婚，她就不會放棄。

  幸虧我結婚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麵對她，紀楠楠也一樣，從入隊那天我就知道她喜歡我，但我當時……我不可能喜歡她，你也知道，我在容貌上是特別挑剔的，但怎麽辦呢？真的一輩子不結婚嗎？”

  “你現在喜歡紀楠楠嗎？”曲朗在黑暗中問，他一直懷疑，夏一航很難喜歡上紀楠楠，不光是紀楠楠長相一般，甚至連一般都算不上，而且紀楠楠幾乎沒有女性身上所散發的魅力，刀光劍影中，你可以看到她的身姿，但在化妝、購物、買衣服上，誰也看不到她參與過。

  警隊後勤有很多女警，她們也都特別喜歡這類東西，天天聊網上的八卦，紀楠楠關於這些方麵是一問三不知，有一次一個國際級別的大影星也了很大的醜聞，辦公室炸開了鍋，可紀楠楠大煞風景地問：“誰是xxx？”

  所有人好像看動物一樣看著她。

  “愛情這東西太奇怪了，你知道一個人對你好，對你可以付出生命的代價，你也千方百計地想對她好，但到了關鍵時刻，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有不和諧的聲音出來幹擾自己，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分裂成了兩個人？

  我到現在也不敢說是愛上了紀楠楠，但她是我最近的人，這點一點也不含糊，前幾天副局找我去談話，說夫妻在一個隊裏，一個正隊長，一個副隊長，你們快成夫妻店了，對紀楠楠也不公平，因為她是有能力升遷的。

  但我就是沒同意，紀楠楠也不同意，她願意生生死死跟我在一起，與其說是她離不開我，其實我是離不開她了。

  我們在工作上，那種無法言說的默契真的是用語言表達的，一個眼神，一個暗示都立刻了然於心，有了她，我的心裏特別的有底……

  她說她現在怕死了，她說自己心裏有了牽掛，我又何嚐不是？無論有多險的地方，隻要帶著她，我心裏就踏實，她說自己也有這種感覺。”

  曲朗發出長長的歎息聲說：“我真的不明白了，如此好的搭檔，算不算是刻骨銘心的男女關係，你們都讓我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