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情殺還是仇殺
作者:風過無墨      更新:2020-11-12 08:51      字數:3204
  曲朗躺在鬆軟沙發之上,望著窗外生機盎然的景色,忽然想到了一個最著名的電影《陽光下的罪惡》,這是曲朗最喜歡的電影之一,不知被他翻看了多少遍。

  曲朗想是自己的母親,她是家族中唯一一個堅持反對他從事刑偵工作的人,高考的時候,曲朗違背母親意願,讓母親在好長一段時間裏沉默寡言。

  母親曾說,有好多醫生都從事了其它的行業,比如轉行做了歌手還有作家,為什麽?一個知名歌星就曾說過,每天麵對的都是愁容滿麵的家屬,時間長了,心情遭到極大的破壞,而刑偵工作也是如此,每天麵對的都是社會上最醜惡的東西,不僅影響人的情緒還有未知的風險等待著自己……

  曲朗甩了甩頭,想把母親的話全部甩走,他伸了一個懶腰,手機微信突然傳來提示音,是夏一航的:明天一早案情分析會。

  曲朗回了一個‘好的’,連日來他幾乎不是看資料就是看視頻,精神還好,但眼睛有些吃不消了,他決定好好地補了一覺,養精蓄銳。

  第二天一早,他還是來到隊裏,參加了案情分析會。

  分局裏第一次案情分析會。

  主管副局長參加了這次分析會。

  夏一航雖然並未親自主持這個案件,但他還是早早來到會議室裏,他見到曲朗輕輕點了一下頭,曲朗坐在一個角落裏,不惹人注意。

  當各種證據一一理清後,紀楠楠站在大屏幕前,把他們這幾天收集和整理的證據和物品一一說出來龍去脈,接著讓大家開始匯報自己掌握的部分。

  王錫明也把對周小慧的調查詳細解讀了一下,也把他的疑點闡述清楚,接下來是大家分析討論的時間。

  紀楠楠強調了兩點說:“一是我們並沒有找到周小慧所說的女死者的另一部手機,另外還有一個問題值得關注,就是男死者身上並沒有案發現場的鑰匙。

  外麵柵欄門上的鎖匙,在鎖上掛著,但臥室的鑰匙卻在女死者的包裏,我就說這兩點,接下來大家暢所欲言吧。”

  偵察員趙春雨第一個發言說:“我懷疑是一起情殺案。第一:他們確實是情人,這點已經得到證實,而且男死者的身上有他和女死者的家裏都有他們倆人的曖昧照片,說明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隻是此次前去歐陽雪不知道而已。

  他利用自己掌握的歐陽雪的丈夫齊誌遠每周都玩牌的特點,想與歐陽雪攤牌,到底是因為什麽,讓肖遲瑞下了這麽大的決心,要麽就是歐陽雪有離開的打算,要麽就是肖遲瑞出了什麽事,也可能是有債務逼迫的不得已……

  反正主體應該是他,但無論他提什麽樣的條件,歐陽雪都是不從,兩人談崩了,所以起了殺心,沒想到,歐陽雪利用自己熟悉家裏情況的有利條件,從水果盤子底下拿出水果刀要了男人的命。

  而歐陽雪殺了人之後極度恐慌,想洗個澡,沒想到安眠藥此時起了作用,竟然要了自己的命,法醫已經證實,她用的安眠藥的量是常人所無法承受的,說明她有長期失眠的症狀。”

  趙春雨說完有點得意,他覺得自己說到了點子上,他立刻點燃了一顆煙,此時的會議室裏早已是煙霧繚繞,幾個女警不停地驅趕著無處不在的煙霧。

  女警蘇園園不同意他的說法,反駁地說:“如果是去攤牌的話,至少他不應該戴著麵具,而且歐陽雪很顯然並沒有在門口迎接她。

  據法醫的判斷,歐陽雪是在十點左右吃的安眠藥,說明沒與他約好,就算歐陽雪真的不知道,但他們如果真的想攤牌的話,至少應該先親熱一番。

  因為畢竟肖遲瑞有求於她,事先的甜言蜜語是應該的,但現場證明他們之間什麽都沒有,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也就是說,肖遲瑞不是去攤牌了,而是直接殺人?

  歐陽雪脖子上的痕跡說明了這一點,這又不符合邏輯了,歐陽雪寧肯讓自己的閨蜜掏錢買他的畫,說明兩人還是如膠似漆,肖遲瑞就算不知道,但感覺應該是有的,歐陽雪對他的柔情蜜意他比別人更清楚,但為什麽要痛下殺手?而且還偏偏是歐陽雪殺了他?真的是費解。”

  另一個高個偵察員站起來說:“我們能不能不按正常的思維去想這起案件?也許是歐陽雪故意約他來的,為了躲避攝像頭故意讓他戴上頭套,然後在他要與自己親熱的時候抽刀將他殺了,殺完人之後再把頭套給他戴上?這些她是有時間的。”

  “還要說明一下嗎?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親密舉動,法醫證明了這一點。”紀楠楠補充說。

  “她為什麽要殺他?”

  “剛才不是說了嗎,她也找人調查他了,肖遲瑞根本不是什麽藝術家而是一個靠詐騙的犯人,他們沒有談通,她想讓肖遲瑞離開自己,但肖遲瑞不肯,而且還拿出了親熱的照片,想逼她就範,導致他們談判失敗,所以動了殺心,然後偽裝現場,讓肖遲瑞變成死人無法開口。”

  “如果她真的想殺人為什麽要吃安眠藥?她為什麽又死了呢?”

  “也可能是意外,也不排除她殺完人之後內疚了,無法麵對眼前的爛攤子,所以自殺了。”

  “她在等丈夫回來期間,他不明白麵對丈夫的是什麽嗎?她不僅要說出自己的私情,而且還涉嫌殺人,這對女人來說實在是無法承受的,何況歐陽雪一直如公主一般的生活”。

  “那把臥室的鑰匙呢?”

  “她是有時間處理的,人死之後她想做什麽不行?”

  立刻有幾個人站出來指出不合理的地方。

  紀楠楠一般在這個階段很少發言,而是很認真地在本子上記下要點,她用眼睛鼓勵地看著也在本子上不停寫寫劃劃的王錫明。

  王錫明站起來說:“有沒有另一種可能,歐陽雪與肖遲瑞不管是什麽原因,反正他們選擇在聞濤山莊私會,結果肖遲瑞動了殺心,結果卻反被歐陽雪殺了。

  也就是說在歐陽雪想休息一下的時候,某人雇傭的殺手到了,他偽裝了歐陽雪自殺的場景?而且這個雇傭殺手的人也許就是歐陽雪的丈夫齊誌遠。”

  他的話剛一出,會議室裏立刻鴉雀無聲,人們都等著他的下文。

  他不緊不慢地說:“有兩種可能,一是齊誌遠無意之中知道了自己老婆的事,於是雇傭了殺手,正好趕上倆人發生了這樣的事,第二種可能,就是齊誌遠直接逼迫肖遲瑞,讓他殺了自己的老婆,然後承諾給他多少錢……”

  “那歐陽雪為什麽又死了?”

  王錫明看著反對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解釋說:“齊誌遠也有可能把歐陽雪按在水裏,偽裝成自殺,雖然他身邊還跟了一個人,但我們也看到了,那人早就嚇傻了……”

  “法醫證明歐陽雪的死亡時間早於他們回去的時間……”

  他剛一說完,反對的聲浪立刻蓋住了他的聲音,大家的質疑此起彼伏。紀楠楠笑著看了一眼有些嚴肅的夏一航,他們己習慣了麵對這樣熱鬧的場景。

  刑偵大隊良好的風氣就是在會場上各抒己見,就算吵到臉紅脖子粗也必須把自己的觀點說清晰了甚至劍拔弩張。

  但出了門,每個人都還是親如兄弟姐妹的好隊員。這就是夏一航常常強調的工作與生活。

  工作的時候各自為政,即獨立又統一,但生活上必須學會關心他人,其實也是關心自己。形成良好風氣之外,刑警們才能放開手腳。

  刑警們的生活枯燥而危險,如果沒有強烈的相互信任,工作執行起來就會縮頭縮腦。如果工作的時候怕得罪人而不敢提出反對意見,這樣的人夏一航是堅決不同意留在隊裏的。

  隻有充分發揮自己的主見,也敢表達不同意見的人,才能在他們隊裏擁有一席之地,這是長期以來,他們隊在市裏屢破大案要案的保證。

  曲朗不僅拿出了錄音設備,而且還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但他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

  最後,全麵負責這個案子的組長紀楠楠站了起來說:“大家分析的都很好,這個案子看似簡單,就是一個男人入室後與女人起了爭執,然而這個案子複雜也就複雜在這裏,其一,我們調查了,肖遲瑞也就是張建國,他現在並沒有債台高築,也就是說他並不是急需錢,他殺人的理由也就不存在了。

  還有一點值得注意,我們還是叫他肖遲瑞吧,他雖然犯案不少,但沒有一起凶殺案,除了騙騙女人,獲取錢財之外,我們發現他的膽子並不大,有一個案子的女人醒悟後要報警,他當時就嚇傻了,而且把僅有的錢全部還給當事人……

  也就是說他並不是一個肯為錢殺人的人,至少沒到這個份上。”

  她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周圍的人。

  夏一航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目光,不知為什麽,她又把眼光轉向了角落裏的曲朗,曲朗和她一樣,還在本子上寫寫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