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貴而不矜,謙而不卑,舉世無雙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25 08:16      字數:4634
  “多謝皇上厚愛!”離幸露出大方得體的淺笑,朝永帝微微頷首的,輕聲細語,眼眸卻是在不經意之間閃過一道微光。

  永帝出聲可,“朝離丫頭你走的方向,是前往同樂宮的路,想必是進宮看宣清的吧!”

  離幸笑了笑,恭敬道,“回皇上的話,太後娘娘召見臣女,臣女剛從賜寧宮出來,正準備去同樂宮探望宣清公主!”

  永帝眸色頓了頓,隨即,稍縱即逝,露出一副和藹慈祥的笑容,有些感慨帶著幾分語重心長地說道,“朕也是看著你長大的,如今時光飛逝,離丫頭早已亭亭玉立,成了端莊守禮的姑娘了!倒是不得不讓朕感歎朕已經老了!”

  若是論血脈來說,永帝與離幸雖沒有直接的血緣,但是若不是生在皇家,離幸也可稱永帝一聲“姨父”。況且,離幸心中也很清楚,自幼永帝對離幸也是極其疼愛的,賞賜如流水一般未曾斷絕,待遇同宣清公主是一樣的,有時竟然也會比宣清公主好上幾分。在離幸心中,對永帝也是敬重的,永帝的疼愛,離幸也是記在心中的,自然也不會那麽疏離。

  離幸笑了笑,連忙出聲道,“皇上正直盛年,風姿俊逸一如從前,在臣女心中皇上看起來不過是而立之年!”

  “哈哈哈……”聽著離幸一番“奉承”的話,永帝龍顏大悅發出幾聲爽朗的笑聲,看得出離幸的話的確讓永帝心中大喜。

  永帝很是欣慰地看著離幸,不由得點了點頭,心中暗自讚歎,雖說離幸話語是奉承討好之意,可是麵容眼眸卻沒有半分阿諛奉承,一身風骨出塵,如青蓮高傲不屈,倒是讓永帝不由得多加高看幾眼,心中也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將其早早定為皇家兒媳。

  “離丫頭這話倒是深得朕意!”永帝不由得笑道。

  離幸得體的頷了頷首,笑而不語,一舉一動盡顯大家風範,傲骨出塵。

  “看你這副端莊得體,知禮大方的模樣,朕便知道你母親一定是將你教養得極好!”永帝略有感慨的出聲,接著又想起了什麽,眸色中閃過一絲複雜,接著說道,“你母親也是個極其端莊得體的女子!可是朕看著你比你母親更大方典雅,實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離幸麵色閃過微微地詫異,離幸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母親與當今永帝是親表兄妹,自幼相識,青梅竹馬,兄妹感情甚篤。隻是,離幸如今永帝這一番話卻從中捕捉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而一向善於察言觀色的離幸自然也沒有錯過永帝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複雜。而離幸的微光隻是一瞬,稍縱即逝,離幸掩去了眼中的神色。

  “皇上謬讚了!臣女哪能與母親相提並論呢!”離幸恭敬道,微低著頭謙恭頷首。

  永帝笑了笑,倒是沒有在意離幸的謙虛之言,“朕便知道朕不會看錯人的,隻有離丫頭你這般貴而不矜,謙而不卑,舉世無雙的望族之後才能夠站在景行身邊!”

  貴而不矜,謙而不卑,舉世無雙。不得不說,短短幾字,永帝幾乎給予了離幸一個最高的的評價,從字麵來看,便可知這其中的份量。

  離幸神色微頓,那雙晶瑩剔透的雙眸好似閃過一抹久違的異樣,微光在瞳孔中綻放幽深幽暗。離幸博學自然知曉這十二個字的份量,隻是離幸的瞳孔中目光一縮,而並不是因為來源於這永帝極高的評價,而是後麵“才能站在景行身邊”,雖然,離幸早已不排斥嫁給公冶景行,但是每每提及,離幸總會想起這出生時便訂下的婚約。

  而離幸一出生便被安排好了一切,她隻需按照所安排的一切來走,或許不能說是隻需,而應該換一個更為妥帖的詞,她隻能按照所安排好的一切來走,隻能或許要比隻需更為合適。

  離幸微斂眼中幽深的微光,朝永帝恭敬得體施禮,不卑不亢道,“多謝皇上!臣女愚笨,怕是擔不起皇上如此讚譽!”

  永帝卻是甚不在意地笑了笑,朝離幸擺了擺手,“若是堂堂丞相府嫡女,我泱泱東闕第一貴女都擔不起的話,那朕依看,也沒有人能夠擔得起這十二個字。朕說得擔得起你便擔得起,不必有任何顧慮!”

  “是!臣女多謝皇上!”離幸不再推拒,隻是那眼中的笑意似是也減少了幾分,嘴角蕩漾著的淺笑變得有些涼薄。

  “等太後壽誕過後,你和景行的大婚也該準備起來了!你和景行一同長大,青梅竹馬,想必也是感情深厚,日後若是大婚相處也能更融洽些!”永帝若有若無地在離幸麵前提起大婚之事,永帝想起自己最疼愛的兒子一廂情願的感情,便決心助力一把,為其試探一二。

  離幸眸色一緊,心中頓時慢了半拍,這次,離幸早已知曉若是再拿寧氏和及笄推脫恐怕是行不通,說不定還會觸怒天顏。

  離幸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一切但憑皇上做主!”

  聞言,永帝倒是露出一番滿意地神情,隨即,似笑非笑地說道,“朕這個兒子朕最是了解,他若是認定了什麽事,那便沒有回旋的餘地。不知道,離丫頭覺得朕這個兒子如何?能不能與你相配?”

  永帝此言一出,離幸不免心驚肉跳,掀起眉眼看去正好對上永帝那淩厲飽經風霜卻又含著幾分似笑非笑地眼,離幸一頓,麵上湧現幾分輕微的惶恐,來不及多想,連忙跪了下來,身後的環兒大驚,峨眉微蹙也連忙跪下匍匐在離幸身後。

  “臣女惶恐!太子殿下乃是東闕儲君,東宮之主,身份尊貴,能夠嫁與太子殿下是臣女榮幸,亦是離家之幸。哪有什麽相配不相配,臣女倒是怕自身不夠真善,配不上太子殿下!”

  離幸自然知曉伴君如伴虎,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這個道理,即便永帝再怎麽疼愛離幸,再怎麽厚待離家和寧家,終究是君,是容不得臣下忤逆。

  離幸雖惶恐卻未見半分慌張,動作也是行雲流水,一番話卻也是波瀾不驚,一氣嗬成,倒是令人看不出半分惶恐之樣來。

  永帝卻是甚不在意地笑了笑,平靜地容顏不見半分不滿,倒是盛滿濃濃欣賞,“到底是名門之後,這氣勢與定力便是足以讓眾人望塵莫及。離丫頭不必緊張,朕不過是隨口一說,快些起來吧!地涼,別跪著了!”

  “多謝皇上!”離幸這才不卑不亢地起了身,眸子沉穩平靜,不見半分慌張湧動。

  永帝笑了笑,心中卻是暗自有了打量,永帝能夠從離幸的眼中看出,其實,離幸的眼中也是有公冶景行的,活了那麽多年,經曆了那麽多年,永帝相信自己是不會看錯的。

  “看!說曹操曹操到!”永帝掀起眉眼便看到公冶景行從那宮道長街走來的身影,不由得暗歎笑道。

  離幸也忙看了過去,自然也看到了公冶景行而來的身影,麵色平靜,嘴角不由得輕勾了勾。

  公冶景行隨之走近,目光卻落在一旁的離幸身上,麵色露出幾分柔和,朝離幸彎唇繾綣一笑,身姿偉岸,瀟灑俊逸。離幸見此也淡淡地彎了彎唇,麵色極為平靜。而公冶景行看到離幸的回之一笑,雖然隻是一個淡笑,公冶景行也覺得足以,蕩漾在嘴角的笑意也不由得濃了幾分。

  而坐在步輦上的永帝那雙如鷹一般淩厲的眸子自然沒有錯過公冶景行和離幸這簡單的眼神交流,有些無奈卻又欣慰地笑了笑。

  “兒臣參見父皇!”公冶景行連忙朝永帝拱手彎腰極其恭敬地行禮。

  永帝笑了笑,隨意地擺了擺手,“不必多禮,快起身吧!”

  “謝父皇!”公冶景行這才緩緩收回手,彎唇得體一笑,目光卻始終若有若無地落在了離幸身上。

  離幸這才朝公冶景行微微屈膝低頭頷首,輕聲細語,“見過太子殿下!”

  公冶景行彎唇淺笑,卻是笑而不語,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以作示意,那眸眼溫柔得仿佛要溺出水來一般。

  永帝輕咳了咳,公冶景行這才連忙收回了眼神。

  永帝有些似笑非笑地道,“太子行色匆匆,這是要往哪去啊!”

  “回父皇,兒臣去同樂宮看望宣清!”公冶景行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麵不紅心不跳緩緩朝永帝恭敬開口,但是那雙柔情的眼眸中的餘光卻是似有似無的放在離幸身上。

  聞言,永帝不禁出聲笑了笑,“你和離丫頭倒是心有靈犀想到一處去了!”

  離幸聽到公冶景行的回答,麵色也不禁有些微愣,她可不相信公冶景行和她真的想到一塊去了,隻是公冶景行是如何猜到的,離幸倒是有些好奇。

  麵對永帝此言,公冶景行倒是絲毫不臉紅地接著說道,“兒臣與阿幸心意相通,能夠想到一塊兒去倒也正常!”

  永帝聽著自家兒子這句話,不禁笑意更加濃厚了,於是也打算給兩人獨處的空間,可不能錯過這大好的機會。

  隨即,永帝笑意微斂,隨意地擺了擺手,“好了!朕在勤政殿還有奏折要批,便不與你倆多言了!”

  聞言,公冶景行連忙退到了一側,正好退到離幸身邊,隨即,公冶景行拱手彎腰,離幸屈膝頷首,“兒臣恭送父皇!”“臣女恭送皇上!”兩人連忙異口同聲。

  “起駕!”一旁的總管陳華連忙扯著嗓子開口。

  永帝華麗威嚴的步輦緩緩在公冶景行和離幸身前過去,公冶景行和離幸這才收回了禮,接著離幸便似笑非笑地看著公冶景行,流露出幾分狡黠的打趣,軟聲細語,“怎麽,殿下也是要前往同樂宮去看望舒姐姐嗎?”

  公冶景行眼眸染上了濃濃的笑意,那眼角都看得見的蕩漾,嘴角不由得上揚到一個合適的弧度,眼眸之中盡是恍若星辰的光,那是隻有公冶景行見到離幸才會露出的溫柔繾綣,燦若星辰。一身玄色雲紋錦繡成衣配上公冶景行這令人如沐春風的笑意倒是越發顯得光風霽月,英姿煥發。

  “不知在下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夠與離大小姐一起同行呢!”公冶景行濃濃一笑,輕聲說道。

  離幸見公冶景行這副模樣,倒是不由得勾起淡紅色的嘴角,彎彎的柳葉眉和那晶瑩剔透的眸子不由得染上幾分笑意,似是有些嬌氣的說道,“那便要看殿下的表現了!”

  話落,離幸便轉身,緩緩朝同樂宮的方向走去。

  公冶景行蕩漾在嘴角的笑意越發濃了,寵溺縱容一笑,公冶景行很是喜歡現在這個樣子的離幸,因為隻有這樣公冶景行才會覺得他心心念念中的女子心中也是有他的。

  公冶景行連忙跟上離幸的腳步,從環兒手中接過梅花桐油傘,隻是眼眸看到離幸跟在身邊的是環兒,眸子微微一頓,隨即,轉瞬即逝。

  方才遇永帝儀仗,環兒便及時將傘給收了回來,離幸怕熱,雖已入秋,但這驕陽離幸也受不了,這傘自然是少不了的。而今公冶景行來了,自然撐傘的人便是從環兒換成了公冶景行。

  公冶景行連忙撐開傘,走在離幸身側,為其遮陽。

  “怎麽,今日跟在你身邊的不是落蘊和煙翠那兩丫頭了!”公冶景行看著離幸白皙光滑美麗的側顏,溫柔出聲,隻是那眼眸中的笑意似是微斂了幾分。

  離幸自然聽出了公冶景行話語中的不滿和警惕,想起那夜公冶景行潛入丞相府濯塵園,誰料正巧被環兒給撞上了。

  離幸沒好氣地笑了笑,隨即,稍縱即逝出聲解釋道,“我看環兒也是極其穩重得力的,今日便帶她入宮,多見一些,日後也好多幫襯幫襯,總是沒有壞處的!”

  公冶景卻是似笑非笑地冷笑一聲,麵目卻不改溫柔,“幫襯?你是說幫襯你還是幫襯姨母?”

  離幸眸色微頓,“殿下的意思是?”

  “你不是說她隻是姨母暫時派到你身邊的嗎?那過些日子總是要回到姨母身邊的,不是嗎?”公冶景行緩緩出聲。

  而跟在公冶景行和離幸身後的環兒倒是刻意地與兩人保持著距離,環兒知道公冶景行和離幸定然是有話說的,自己跟得太緊總是不太好,況且環兒也不是那麽沒眼力見的。隻是公冶景行和離幸的對話卻是一字不漏地落在了環兒耳中,環兒也隻是眸色微閃,依舊是恭恭敬敬跟在身後,一副不卑不亢地模樣。

  離幸微頓了頓,眸色輕閃,隨即,說了一句,“她挺好的!”

  聞言,公冶景行眸色輕閃,已然是知道離幸的意思,於此,公冶景行倒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彎唇溫柔地笑了笑,輕聲細語,“你喜歡便好!”

  離幸彎唇輕笑了笑,笑而不語,隻是朝公冶景行露出了滿意地神情。

  而跟在身後的環兒聽到離幸的話時,不禁眸色微閃,閃過幾分不可置信,隨即又想起方才離幸在偏僻長街上維護宮女月濃時得場景,環兒倒覺得一切倒都是正常了。環兒聰明睿智,自然能夠看出離幸是個好伺候的主子,心善仁慈。

  “我聽說今日是皇祖母召你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