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問責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20      字數:4734
  看著公冶景行的神色,寧暮起心中難免有些動容,也是看在眼裏的,心中突然湧上一抹複雜。寧暮起伸出手在公冶景行的肩上輕拍了拍,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笑道,

  “放心,姑姑阿幸幾句便是了!姑姑卻也隻是麵冷心熱,自然是將阿幸捧在掌心裏的,況且還有姑父在呢!姑父可是最疼阿幸的!”

  其實,寧暮起是不敢將真實的情況告訴公冶景行,話音剛落,寧暮起的雙眼似是浮上一層不自覺的慌張來。寧暮起想,按照姑姑方才的模樣,看來今日阿幸是逃不過這劫了!

  公冶景行輕睨了寧暮起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寧暮起有所察覺連忙笑著訕訕地上收回了手。

  “要不我還是去趟丞相府,給姨母解釋一二!”

  公冶景行終是有些不放心,難得一向從容淡定的太子殿下如今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寧暮起哪能讓公冶景行去丞相府呢,連忙著急忙慌阻止道,

  “殿下呀,你還是乖乖待在東宮吧,你去了不相當於是火上澆油嗎?反倒是剪不斷理還亂,殿下放心,以阿幸的聰明睿智,自然是可以順利解決的,再說了姑父一定會護著阿幸的!”

  其實,離幸走時,寧暮起就曾想過,自己陪著阿幸回去,好歹姑姑寵愛自己,總會給幾分薄麵,可是寧暮起卻是轉念一想,g姑姑自然不會對自己怎麽樣,但是說不定會以為阿幸推脫拿喬呢!

  如今,這一切想要圓滿解決恐怕隻能靠離幸自己了!

  “你說,皇祖母壽宴出席,我該如何才能得到姨母的首肯?”

  公冶景行緩緩出聲,麵上染上一絲輕微的不自然,心中惦記起這事來,眸子幽深,暗藏淩厲之光。

  寧暮起微微點了點頭,似是在琢磨著,邊走著邊想著隨意使勁摘下一片銀杏葉,把玩在手中,走在公冶景行前麵,隨即,寧暮起有些紈絝不羈地轉身,向後倒退緩緩走著,風流邪魅,彎唇一笑,霎時比下了銀杏葉的光。

  “既然皇上還沒有同你說過,那我看殿下不如明日進宮問問皇上的意思,最好能夠求得皇上一個朱筆禦批,拿去丞相府壓一壓姑姑,看看能否有奏效!嗯~”

  寧暮起風流一笑,倒是盡顯邪魅,眸子間卻好似掛著一絲玩味。

  公冶景行腳步微頓,麵色一暗,本就漆黑的雙眸更加看不見光澤。

  “你之前不是說與其求父皇的旨意,倒不如得到姨母的首肯,怎麽你現在卻又倒過來了!”

  公冶景行有些慢悠悠地說道,帶著一絲試探,雙眸緊緊盯著笑得一臉風流的寧暮起。

  寧暮起神色微頓,沒有想到這麽一個細小的細節都被公冶景行抓得緊緊的,隨即彎唇一笑,掩飾眼中的那一絲不自然,“這個就不要糾結了!反正都試試,總有一個奏效得對不對!”

  公冶景行緊緊凝視著寧暮起,想要從他那張臉上看出破綻來,緊盯了一會,卻什麽異樣都沒有發現,也隻好作罷。

  “嗯,明日我去看看父皇的意思!”公冶景行清冷說道。

  不得不說寧暮起隱藏得倒是真夠深的!

  連公冶景行都未曾發現有所察覺。

  寧暮起聽到公冶景行的回答,忙喜笑顏開,笑得像朵花一般,修長的手指搓撚著銀杏葉,一步一步往後退著,有些散漫,還佯裝出一副模樣來,拿銀杏葉輕指了指公冶景行,道,

  “嗯~孺子可教~”

  可寧暮起卻毫無防備一腳踩上了那身後腳邊深綠色的青苔,措不及防地一滑,寧暮起整個人的身子往後倒,發出一聲驚呼來。

  公冶景行見此,眼中閃過一抹亮光,不慌不忙卻又手疾眼快伸出抓住了寧暮起的胳膊,峨眉微蹙,手臂用力,很是不費力將寧暮起帶回原地,誰知用力過猛,寧暮起整個人卻又直接朝公冶景行撲了過來。

  眼看著寧暮起就要撲倒公冶景行的懷裏,那兩張容顏俊美的臉仿佛就要貼合在一起,公冶景行回過神來,心頭一悸,連忙鬆開抓住寧暮起的胳膊,身子在寧暮起要碰到自己的那一刻往左側了側,行雲流水一般,硬生生看著寧暮起從自己身邊擦過。

  而寧暮起眼中臉上盡是濃濃的不可置信,“喔”大了嘴巴,仿佛可以成了一個雞蛋大小,很是不可置信地看著硬生生擦過公冶景行的衣角,雙手沒有可以依托的地方,硬生生看著與前麵的鵝卵石路來了一個碰撞。

  “嘭”寧暮起就這樣華麗地倒在了地上,不禁發出疼痛的悶哼來。

  公冶景行輕咳了咳,眸子中閃過一絲異樣,抬起手輕輕拍了拍衣袖,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雲淡風輕地抬腳離去,仿佛就像一陣風,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寧暮起看著公冶景行離去的身影,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看得公冶景行玩得一手好操作,寧暮起不由得大呼一聲,“臥槽你大爺的,公冶景行,想不到你這麽歹毒啊!連我都不放過啊!”

  不遠處有整理樹枝的宮女太監正好瞧見了,不免麵麵相覷,忍不住出聲笑著。

  寧暮起顧不得疼痛,揉了揉發痛的屁股和手,露出一副極其痛苦的模樣來,呢喃著,“哎呦,我的屁股喔,好疼啊!”

  見寧暮起這副模樣,不遠處的人實在難以忍住笑出了聲來,剛好不偏不倚,不大不小傳到了寧暮起的耳朵裏。

  “笑什麽呢!本世子也是你們能笑得!”寧暮起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朝那些人大聲嗬斥著。

  宮女太監立馬噤聲,低著頭恭恭敬敬,不發一言,不發一語。

  寧暮起心中正壓著一團火呢,沒好氣地看了那些人一眼,倒是有些囂張跋扈地喊著,“還不快給我滾!”

  宮女太監麻溜的一溜煙便沒了人影。

  寧暮起拍了拍身上的灰,一邊拍還一邊咒罵道,“公冶景行欺負我,連宮女太監都敢隨意取消我!真是放肆!真夠倒黴的,這一天天的盡是事兒!煩死了!”

  寧暮起的聲音漸漸消失在林叢下。

  離幸急匆匆趕回來丞相府,府中倒是並無異常,離幸從後門回了濯塵園,剛從後門進來,離幸,落蘊,煙翠小心翼翼地將門關起,猛地轉身卻是愣住了。

  桃樹下,擺上了一張檀木方桌,每一個方向各準備了彩花雲錦鍛做成的四方軟墊。方桌上擺著一個紫金香爐,檀香嫋嫋升起,娉婷嫋娜的模樣,充斥著院子。

  離義天和寧氏坐在方桌前的軟墊上,寧氏居主,離義天居右。

  “大小姐!”陳嬤嬤早在一旁等候了離幸許久的模樣,見離幸出現在門邊,連忙上前卻是極其穩妥,輕輕朝離幸行了一禮。

  落蘊和煙翠相視一眼,峨眉微蹙,雙眼有些驚慌,恐怕都沒有料到回來竟然會有這麽大的陣勢等著她們,看來,今日這事是要鬧大了。

  離幸眸色中閃過一抹慌張,隨即,轉瞬即逝,眉眼清冷無波,強裝淡定的模樣,朝離義天和寧氏的方向看著。

  離幸輕睨了一眼麵前行禮卻一臉精明的陳嬤嬤,沉默不語,清冷淡漠,疏離維和。

  果不其然,下一秒,陳嬤嬤便轉身稍稍大了些聲音,對寧氏說道,“夫人,大小姐回來了!”

  說完,陳嬤嬤不忘轉回頭對離幸客氣地彎唇一笑,離幸倒是不以為意。

  而坐在軟墊上的寧氏沉默不語,嬌美冷靜的容顏,靜靜喝著離義天倒的一杯清茶,給人濃濃的壓迫,疏離淡漠。

  坐在右側的離義天麵色有些凝重,倒是不似平日和藹,麵色上竟然還帶了一分無可奈何,離義天餘光朝離幸的方向輕看了看,隨即,連忙收回眼神,偷偷打量了寧氏一眼,又急忙收回視線,倒與往日運籌帷幄,掌握大權的丞相大人有些大相徑庭。

  離幸神色微冷,目光投在寧氏身上,峨眉微蹙,沉默不語。

  “還杵在那坐什麽,還不快過來!”

  寧氏掀起眉眼,緊緊凝視著離幸,厲聲道,話中似乎是帶幾分冰冷與冷漠。

  離幸隻好摘下鬥笠,落蘊忙接了過去,離幸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氣,抬腳緩緩走了過去。

  “父親,母親!”離幸在離義天和寧氏麵前停住,緩緩屈膝朝兩人行禮。

  寧氏不苟言笑,沉默不語,隻是掀起沉重漆黑的眸眼凝視著離幸。

  離義天倒是看見自家女兒,立馬便喜笑顏開而來,便是一副慈父模樣,輕聲道,“累了吧,阿幸,快坐,嚐嚐為父泡得茶,快坐!”

  離幸朝離義天彎唇一笑,倒是沒有聽著離義天的吩咐坐下去,隻是笑意微微收斂落在了寧氏身上,離幸這是在詢問寧氏的意見。

  離義天尷尬地笑了笑,誰讓這個家都是自己的夫人在做主!若是夫人不同意,離幸自然是不敢的。

  良久,寧氏這才緩緩開口漫不經心地聽出一句來,“你父親都叫你坐了,你還站著幹什麽!”

  離幸神情微頓,聽著寧氏語氣不太好的話麵色平靜無波,連眼眸都未曾動一下,“是,多謝父親母親!”

  離幸這才提起衣裙,緩緩坐在了寧氏的左側,離義天的對麵。

  而寧氏便一直在盯著離幸的一舉一動,清冷倨傲的眼神隨意地打量著離幸平靜地雙眸,被睫毛打吧著眼睛。

  離義天輕咳了咳,因為寧氏和離幸氣氛難免凝滯了幾分,離義天忙抬起紫檀茶壺倒了一杯,推到離幸麵前,和藹一笑,輕聲說道,“累了吧,這是上好的閩南貢菊,快查查,放了橙皮最是解疲勞的!”

  離幸忙伸出手扶了扶茶杯,彎唇抬眼一笑,“謝謝父親!”

  而寧氏的陰陽怪氣地聲音便緩緩流了出來,帶著幾分質問的語氣,讓人不滿心中難受,眉眼輕佻,鋒芒畢露的模樣。

  “能不累嗎?巳時不到便出去了,申時才歸,不累才怪呢!”

  寧氏輕睨著離幸,麵色不太好看,似是染上一層淡淡的惱怒。

  離幸神色微頓,眸子閃過一抹微光,終是沒有說什麽。

  離義天見此,自家的妻子和女兒這副凝滯的模樣,連忙出聲打著圓場,拍了拍寧氏白皙光滑的手,“好了好了,阿幸才回來,讓她休息一下吧!蘭陵城地傑人靈,萬物繁茂,整日裏關在府中都把人憋壞了,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寧氏卻是冷哼一聲,不滿地睨了離幸一眼,冷冷說道,“這那是蘭陵地傑人靈,萬物繁茂,這明明就是東宮地廣人稀,寸寸是金吧!”

  “子衿~”離義天聽著寧氏無厘頭的話,因為愛女心切,急忙喊了寧氏一句。

  寧氏的諷刺,離幸自然是聽得出來的,眉眼微頓,終是沒有說什麽,隻是端起閩南貢菊半抿了一口,茶入喉間,便覺一陣清涼,當真是上好的茶。

  “不愧是閩南的貢菊,的確與眾不同!”

  離幸不知為何,放下茶杯,清冷的雙眼肆意打量著,突如其來來了這麽一句。

  離義天神色微僵,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冒出了這麽一句話。

  落蘊和煙翠相視一眼,麵色有些著急,想要提醒離幸,卻礙於離義天和寧氏在此,不敢開口。

  “說什麽呢!你!我”寧氏倒是立馬便氣了,長輩向來最忌諱的便是小輩不仔細聆聽長輩的話,更何況是離幸這般自顧自的,“還有沒有將我放在眼裏!同你說這事,你倒是扯到茶上去了,怎麽拿茶推脫拿喬呢,你這是在羞辱你母親呢!還是想要表達什麽呢!嗯~”

  寧氏話說得犀利,在下人麵前一點情麵都不給離幸留。

  “母親恕罪,女兒失禮了!”離幸也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錯話了,連忙朝寧氏賠罪,微微頷首,麵上倒是不見半分賠罪之意,麵上依舊是那平靜無波。

  離義天看了眼離幸清冷的神色,連忙很是狗腿殷勤地給寧氏倒了一杯茶,連忙笑著安撫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了,阿幸也不是故意的,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沒那麽嚴重!對吧!”

  離幸餘光看著離義天的神色,聽著自己家父親說的話,離幸彎唇一笑,心中倒是暖流劃過,離幸也知道父親最是疼愛自己的。

  “什麽沒那麽嚴重!離義天你忘了我們是來幹嘛的了,什麽都算了,無規矩不成方圓,豈可任由她胡來!”

  寧氏的脾氣反倒沒有安撫下去,反倒是聽著離義天替離幸的求情說好話,寧氏便是一股火無厘頭地上來了,聲音都不由得提高了幾個度。

  離幸和離義天相視一眼,麵麵相覷的模樣,皆是屏息凝神,不敢發一言,發一語。

  一兩個時辰前離義天才從練兵處回來不久,便一直聽著寧氏的叨叨叨,後來又被寧氏硬生生給拉到了濯塵園。離義天不禁有些頭疼,卻也無可奈何,隻能跟著過來了。

  “出府許久,沒跟母親報備一聲,是女兒思慮不周,望母親恕罪!”

  離幸緩緩出聲,話雖是賠罪之話,麵上卻不見半分賠罪之色,反倒是一副若無其事,雲淡風輕的模樣,雙眸中透露出來的慵懶和漫不經心。

  寧氏看著離幸這副樣子,自然是看得出離幸的漫不經心和毫不在意,寧氏一下子火氣便上來了,冷冷看著離幸,麵色一沉,顯然是有些惱怒了。

  “你這是什麽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