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紫鶯跪謝離幸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20      字數:4629
  離幸緊緊凝視著紫鶯的臉色,看著有些慌張的神色,不免有些冷笑,她終究還是高估了她,既然如此,離也不願一直再說什麽客套話,再說離幸也不是一個拐彎抹角的性子,於是冷笑微微收斂,淡漠地開口,“你求見是有何事?不妨直說!”

  此時,公冶景行抬眼看了離幸一眼,柔情萬種,寵溺無限,忍不住低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許是眾人都屏息凝神所以公冶景行的聲音便顯得尤為突兀。離幸輕睨了公冶景行一眼,彎唇勾起一抹邪惡的笑,沉默不語,將目光重新放在紫鶯身上。

  紫鶯偷偷看了公冶景行一眼,又急忙將眼神轉了過來,急忙露出一副極其恭敬柔弱的模樣,眼神含淚湧現濃濃的水光,像是被淬了春水一般,楚楚可憐的看向離幸,立馬將襦裙掀了起來,整個人再次跪倒在離幸麵前,讓人不禁升起憐惜之心。

  此舉倒是讓眾人不由得有些愣住了,遲明如鷹一般的眼睛打量著麵前跪在地上仿佛下一秒便能出來的紫鶯,臉色極其陰沉,沒有半分情緒可言。而落蘊和煙翠相視一眼,諷刺溢於言表,沒有一絲的收斂,便是連方才引路的那個宮女雖然微低著頭恭恭敬敬的站著,但是也能夠看出她對紫鶯的不屑。

  公冶景行依舊是玩弄著手中的扳指,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但是卻隱匿著陰沉和冰冷。

  離幸看著麵前紫鶯突如其來的下跪眼神沒有一絲波動,隻是淡淡地挑了挑眉眼,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頗為諷刺地勾起嘴角,濃濃的不屑蕩漾著。雙眸間似是有一絲陰蟄湧現,淡漠涼薄,在心中極其諷刺地嘀咕道,“終於忍不住了嗎,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在耍弄什麽心思!”

  離幸自幼性子本就淡漠,再說她可不是什麽以德報怨的人,勾起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緩緩出聲,“你這是做什麽?”

  離幸話音剛落,紫鶯便抬起雙手落下巨大的白紗寬袖,雙手放置胸前一副很是堅定的樣子,眼中含淚,嘴角有些顫抖地開口,“紫鶯的這條性命是離小姐救的,今日紫鶯有幸能夠再見到離小姐一麵,紫鶯自當拜謝當日小姐的救命之恩!還請離小姐受紫鶯拜謝大禮!”

  說著,紫鶯緩緩拜在了地上,匍匐在地上,一副極其恭敬卑微的樣子,一番話倒是說得不卑不亢,讓人挑不出錯來,那眼中的淚水仿佛就像是真的一般,若不是離幸善於察言觀色,知曉紫鶯為人,恐怕也會被眼前的紫鶯的所作所為而蒙蔽了雙眼,隻可惜了,紫鶯的動作行為臉色雖然做的沒有半分差錯,可終究骨子裏那股氣是難以改變的。

  離幸看著麵前的紫鶯,隻看得見她匍匐在地上的身影,心中不由感歎這真是做的一手好戲,隻可惜了,若她隻是一個風塵女子,隻有一顆愛慕虛榮的心,沒有其它不該有的心思,離幸倒也不是什麽趕盡殺絕的人,也能夠留下她的一條小命,可是如今她的身上涉及到昌鳴伯爵府貪汙受賄的賬本,恐怕又將牽連到公冶景行身上,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這是離幸萬萬不允許的。

  “起來吧,不必行此大禮,那日救下你純屬偶然,再說了,救下你的手也不是我,而是……”離幸勾著一抹諷刺的淺笑,淡漠地出聲,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看著紫鶯傲慢出聲,隨即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笑非笑地將視線轉移到公冶景行身上,眼中閃過一抹微光,幽深幽暗,這才輕言道,“而是太子殿下救的你,你若是要謝,盡管去拜謝太子殿下好了,對我別無其它!”

  紫鶯聽到離幸如此開口,跪在地上微低著頭,不免一愣,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離幸會如此說,竟然也忘了原本的規矩,徑直抬起了頭,一臉呆滯的看著離幸,眼中還帶著未幹卻的淚光。

  而公冶景行聽到離幸的話,轉動扳指的手瞬間停住,不免抬眼看向離幸,剛好與離幸看過來的似笑非笑的眼神對視,而公冶景行眼中盡是濃濃的寵溺和柔情,溫柔地勾起嘴角,帶著一絲淺笑的寵溺,輕聲細語,與方才的他大相徑庭。

  “阿幸這是說的什麽話,你我還需要分得那麽清楚嗎?誰救的又有什麽區別,況且如若不是因為你,我又豈會出手,倒是那日阿幸的箭法真真是讓我大開了眼界一番!”

  公冶景行話中完完全全便都是對紫鶯的瞬間,別說話語便是半分眼神也都不曾在紫鶯身上多為停留,完全眼中心中隻有離幸一個人。

  離幸一頓,神情有些失神,她原本的想法是讓公冶景行附和一聲,並沒有想要公冶景行說出這樣的話,隻是如今既然話都說了出來也沒有再收回去的可能,離幸隻能作罷,隻是沒有想到公冶景行會將她那日箭法的事也說了出來,這事她原本是不想讓外人知道的。

  而一旁的遲明聽到公冶景行提起離幸會箭法的事,不免心中有一些驚歎,況且公冶景行的誇讚既然說了出來,那便隻能說明離幸的箭法真的很好,如此一想,遲明不免渾身一肅,心中對離幸又多了幾分敬畏,更不敢將離幸當做家世高貴,樣貌妍麗的貴女。

  “殿下嚴重了!”離幸有些扯起嘴角,緩緩附和了這麽一句,隻不過是回應公冶景行的話而已罷了。

  而公冶景行自然是不會吝嗇對離幸的讚美,勾唇一笑,倒是不以為意,溫柔繾綣,聽到離幸話中的“殿下”,公冶景行不免佯裝著峨眉微蹙,有些委屈地抱怨道,“阿幸,你看你方才才同你說了,怎麽又叫我殿下呢!”

  公冶景行與離幸說起情話來倒真是不管不顧,根本不會在意旁邊有沒有人,如此委屈模樣倒真是讓人大跌眼鏡。而紫鶯甚至都忘記了自己還跪著,震驚於公冶景行的話語中。

  離幸有些無奈地扶了扶額,眼神中閃過一絲暗芒,無力地扯了扯嘴角,隻能佯裝著淡漠地樣子緩緩出聲,“這好像不是重點吧!”

  “對於我來說,這便是最重要的!”公冶景行將離幸的無奈收入眼中,卻依舊是不管不顧,雙眸帶笑,嘴角溫柔,可是話語中卻是帶著濃濃的不可抗拒。

  離幸扯了扯嘴角,有些無奈公冶景行的偏執,如今要處理的是紫鶯的事,離幸可沒有那個心思一直陪公冶景行膩膩歪歪,所以最後隻能選擇了妥協,“下次我一定注意,好吧!”

  離幸隻要鬆口,公冶景行便不會窮追不舍,淺淺彎唇一笑,顯然是很滿意離幸的妥協,朝離幸攤了攤手,示意她繼續。

  離幸無奈,剛才是誰亂接話的,離幸頭有些漲疼,卻又無奈至極,隻能讓看著公冶景行,眼神輕挑。

  公冶景行瞬間便明白了,看向跪在地上很是柔弱的紫鶯,眼神的柔情瞬間收起,被一副濃濃的陰沉和冰冷所取代,整個人透露出濃濃的戾氣,與方才大相徑庭,就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一般。

  “你記住救你命的人阿幸,她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若是拜謝,便將我那份拜謝給阿幸!”

  公冶景行冷冷出聲,說完便立馬收回了放在她身上的雙眸,像是極其嫌棄不屑一般。

  離幸聽著公冶景行的話,神情有些微愣,想著他對自己的寵溺和放縱,離幸眼中的僵硬轉瞬即逝,選擇了沉默不語。

  倒是紫鶯整個人像是呆滯了一般,眼睛裏還泛著水光,嘴唇臉色極其蒼白,就像是裹上了一層麵粉一般,整個人跪在地上不發一言一語,形同呆滯的模樣。

  公冶景行雖然沒有看著紫鶯,餘光卻還是能夠捕捉到,有意無意地轉動著手中的扳指,抬眼朝遲明看了一眼,有所示意。遲明立馬心領神會,有些話隻有遲明才能開口,而公冶景行不是不敢而是不屑。

  “太子殿下的吩咐紫鶯姑娘是沒有聽到嗎?”

  遲明本就對於紫鶯這樣的人很是不喜,自然態度也不會好到哪裏去,眼神中透露出濃濃的嫌棄和陰暗。

  紫鶯這才連忙回過神來,有些手足無措,偷偷看了離幸一眼,正好對上離幸那諷刺淡漠似笑非笑的臉色,而公冶景行自身的戾氣卻是不由得讓她心中一驚,連忙再次揮起雙手朝離幸行了跪拜大禮,“紫鶯拜謝離小姐大恩!”

  對於離幸的身份來說,紫鶯這樣的跪拜大禮離幸自然是受得起的,更何況以後恐怕整個東闕的跪拜之禮離幸也受得起,如今更何況一個小小風塵女子。

  “起來吧,別跪著了!”

  離幸看著再一次跪在地上匍匐的紫鶯,眼中便是湧現濃濃的微光,雖然說紫鶯現在的態度的確恭敬,看不出多大差錯來,但是離幸很清楚這個紫鶯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必然還有後招,她自然是要小心應對。一向習慣了高高在上的離幸自然是貴氣天成,有些惺忪的眼睛,一副慵懶的樣子,淡漠涼薄卻帶著一絲冰冷。

  “是!紫鶯多謝殿下,多謝離小姐!”

  紫鶯眼色微動,聽著離幸輕飄飄的話,紫鶯心中便是湧上濃濃的憤怒,可是礙於形勢卻隻能強忍著,紫鶯低垂著眉眼,緩緩從地上起來。

  河清海晏在公冶景行的特意囑咐下真的是灰塵都沒有,即便是紫鶯跪了這麽久,那白色襦裙上也看不出異樣來。

  離幸毫無顧忌地打量著紫鶯,端起桌上未喝完的雲頂山霧輕輕抿了一口,瞬間那朱紅的嘴唇便泛著誘人的光澤,姿容華貴,貴氣天成,讓人不敢心生褻瀆。

  離幸細細地打量著,一個轉眼,便看到了紫鶯垂下的手心處那淡淡的血痕,想必那是指甲陷入肉裏留下的痕跡。離幸眼神微暗,雙眸湧現濃濃的一抹幽光,心中卻不免冷笑諷刺。

  “你的手怎麽回事?”

  離幸淡淡地挑了挑眉,看了看紫鶯的手。

  紫鶯見離幸突然發話,有些疑惑,隨即看向自己的手,手背沒有,繼而看向手心,便隻見幾道短短的血痕,如月牙彎彎一般,紫鶯心中頓時一怔,心中警鈴大作,她沒有想到這麽微弱的細節離幸都能注意到,同時心中也有些責怪自己的不小心,沒能仔細遮擋著手,這是方才她兩次向離幸行跪拜大禮時因為心中憤怒難平,強忍著殺意,而一小心讓指甲陷入肉裏留下了痕跡。

  “沒事,沒事,紫鶯多謝離小姐關心,不過幾道小血痕,紫鶯承受得住!”

  如今當務之急便是要掩蓋過去,萬不可讓離幸抓住破綻,紫鶯也隻能強忍著異樣,艱難地扯出一抹笑意來,忙恭敬低頭對離幸說道。

  離幸彎唇一笑沉默不語,端著茶盞的手輕輕有一下沒一下的上下拍動著,瓷片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來,那有些慵懶地眼神毫無顧忌地打量著紫鶯。

  一直靜靜站在一旁遲遲沒有開過口的落蘊適時開了口,“看紫鶯姑娘手上的血痕,想必是姑娘的指甲陷入了肉裏所致,也不知姑娘何來這麽大的壓抑,這麽大的痛也能夠忍得了!”

  落蘊神色平靜,語氣並無波動,語氣中也沒有諷刺和不屑,臉上眼中也是極少,不過是有些冰冷,落蘊不愧是離幸身邊從小一起伺候的人,話語犀利,頗有咄咄逼人的架勢,讓人無法再話中鑽空子。

  紫鶯沒想到全場唯一一個諷刺和不屑極少的人,看著悶聲不響的樣子,沒想到一開口便是如此不留情麵,讓人無路可逃。紫鶯心中一怔,麵色有些僵硬,隻能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在心中快速思考,急忙解釋道,“這位姑娘聰慧,不愧是離小姐身邊的人一眼便看出來紫鶯的異樣,如今被姑娘指了出來,紫鶯也不好隱瞞,隻是恐怕讓太子殿下和離小姐見笑了!”

  離幸聽著紫鶯的話,看著她這副不卑不亢的樣子來,方才她倒是看得出她的慌張和急切,沒想到下一秒便落落大方,從容不迫,想必是想到了什麽好方法能夠賭注落蘊的話。

  離幸倒是生出幾分興趣來,饒有趣味地看著她,薄唇輕啟吐出兩字,“你說!”

  “紫鶯再見太子殿下和離小姐,殿下和小姐皆是人中龍鳳,太子殿下是天之驕子,自然是人人敬畏的,而離小姐是蘭陵第一貴女,貴氣天成,自然是人人追捧,以紫鶯這等以這等卑微之身拜見太子殿下和離小姐,紫鶯心中存著的便是濃濃的敬畏和恭敬,紫鶯不才,心中自然是緊張,生怕行了差錯,驚擾了太子殿下和離小姐!”

  紫鶯朝離幸微微點了點頭,低垂著眉眼,微低著頭,一副極其恭敬地模樣,不卑不亢的樣子,輕聲細語,那聲音猶如出穀的黃鸝讓人產生陣陣酥麻,不過說出的一番話沒有慌張,也沒有驚慌失措,說得極好,回答得可以說是麵麵俱到,聽起來雖是奉承之話,卻是讓人無法反駁,剛好堵了落蘊的那一番犀利。

  以紫鶯的身份,的確,能夠見到東宮太子和未來的太子妃的確是件幾乎不可能的事,如今卻是兩人活生生地人站在了麵前,換做一般尋常人家恐怕也沒有不緊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