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口是心非太子殿下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20      字數:4671
  遲明知道這是公冶景行準備興師問罪呢!畢竟離幸早晨來東宮是寧暮起帶來的消息,如今卻連人影都不見半分,自然是要找個罪魁禍首出氣的。遲明不由得在心中鬆了一口氣,捂著受傷的小心髒,見自己終於可以逃脫罪責,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嘴下急忙將寧暮起給推了出去。

  “回殿下,這個時辰寧世子應該已經去上朝了!”

  遲明說完這話,不由得在心中默默替寧暮起祈禱著:寧世子啊,殿下的怒火就由你來承受了,我這小心髒實在是招架不住了!

  “上朝?聽說她要來,我特地請了今日的早朝,現下倒好,看來我這是被放鴿子了!”公冶景行冷哼一聲,嗜血與掠奪的光芒萬丈四射,仿佛如萬箭穿心一般,冷冷凝視。

  這泱泱東闕恐怕也隻有離幸敢放公冶景行的鴿子了。眼巴巴等上這麽久,到最後卻盼來盼去一場空,換做誰恐怕也是崩潰的,更何況是向來偏執瘋狂的太子殿下!

  遲明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喚了一聲,“殿下……”遲明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能硬生生吐出兩字來。

  突然有宮女急匆匆跑了過來,嘴上還不停地喊道,“殿下,殿下,奴婢可算找到您了!”

  這個宮女便是方才在角門見過離幸來傳話的,她急匆匆跑去河清海晏,卻被侍衛告知太子殿下在正門,又隻能急匆匆跑了過來,額頭上湧現密密麻麻的細汗,臉色微紅,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

  聽見宮女的聲音,公冶景行雙眸緊皺,充斥著眉間濃濃的殺氣射了過來。遲明一看公冶景行臉色不對,連忙朝那宮女怒斥道,“你是哪個院的宮女這麽沒規沒矩,也不怕衝撞了太子殿下,你便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遲明此話一出,那宮女立馬便大驚失色,嚇得立馬跪了下來,著急忙慌地說道,“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大喊大叫的,是因為丞相府的離大小姐來了,奴婢急著前來稟告,這才忘了規矩,還望太子殿下恕罪,饒過奴婢!”

  她來了?

  公冶景行自然是不會聽宮女後麵那些囉哩巴嗦的話,雙眉緊皺,眼神冰冷,卻在聽到離幸來的那一刻瞬間消失殆盡,被濃濃的不可置信所取代,連忙不確定地問了一句,帶著濃濃的小心翼翼,生怕這是一場空。

  “阿幸來了?她在哪!”

  “回殿下的話,離大小姐的確已經到了東宮,奴婢方才在後門的角門見到了離大小姐,受離大小姐吩咐前來通稟,現在離大小姐可能已經前往河清海晏了!”

  見公冶景行如此著急詢問的神色,宮女不由得心下一怔,對上公冶景行淩厲的眸子,不禁心生恐懼,知道公冶景行是怎麽把離幸放在心上的,忙將話全部說了出來。

  “後門的角門?那不是宮女下人出入的地方嗎?”還未等公冶景行開口,遲明便驚呼出聲,一臉的不可思議,到最後聲音卻變得越來越小,猶如蚊子一般,有些不敢直視公冶景行的眼睛。

  而公冶景行也是麵色有些難看,原本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的情緒又被簡單的一句話給氣了上來,公冶景行雙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心痛,剩下的便是濃濃的氣憤與冰冷,隻見他彎唇諷刺一笑,像是在自嘲一般,吐出幾字來,“她這是避嫌呢!”

  遲明自然也是一下子便明白了離幸的用意,離幸來東宮走的不是正門,反倒是後門的角門,這不是在變相的避嫌,自貶身份嗎?看來離幸為了不讓眾人知曉,也是犧牲夠大的,搞得就像是私會的小情人一般,好歹公冶景行和離幸可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那可是有聖旨在手的,也難怪公冶景行會有所不滿了。

  “殿下,要不咱們先回河清海晏吧,別讓離大小姐等太久,要不萬一離大小姐不高興了,一氣之下走了怎麽辦!”

  遲明即便是再害怕,再心生恐懼,也隻能大著膽子開口,誰讓他在人家手下當差呢!自然是人在屋簷下,誰能不低頭呢!

  公冶景行卻是冷哼一聲,頗有些委屈撒嬌的意味在裏麵,“她不高興我還不高興呢!怕她等太久,她就不怕我等太久嗎?笑話,我堂堂一個太子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笑話!”

  公冶景行話倒是說得鏗鏘有力,腳下卻是很誠實,急忙往河清海晏方向走去。

  遲明捂眼真是沒臉看,殿下啊,這話說出去恐怕連您自己都不信吧!不知道是誰聽到離大小姐要來,前一天夜裏就吩咐人將東宮上下裏裏外外都打掃一遍,還天未亮便起來換衣服,整個人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就開始眼巴巴等著。遲明實在是想撕開公冶景行這偽裝的麵孔,誰讓人家是太子呢!

  遲明隻能連忙跟了上去。

  公冶景行急急忙忙穿梭在花園中,從碧水靜湖上寬橋快速走過,風風火火,清風都已經掀起公冶景行的衣角。宮人見公冶景行這副急切慌張,雙眸冰冷的模樣,不由得連忙要兩邊靠,生怕衝撞了這位修羅太子。

  “殿下這是怎麽了?從未見過殿下這副著急忙慌的樣子!”公冶景行走後,宮女下人門不由得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是啊是啊,我在東宮快十年了,還未見過太子殿下這副樣子!”另一個資曆老些的下人連忙說道。

  “是不是丞相府的那位大小姐,咱們未來的太子妃到了?”一個年輕些的宮女忙說道。

  “不應該啊!我沒見那離大小姐從正門進來啊!”

  “你是不是看漏了!”

  “不會啊,早就聽說離大小姐要來,我今日可是一早便來這花園守著呢,因為這是去河清海晏必經之地,想著能夠一睹離大小姐芳姿,上次我剛好從角門出去了,就沒有得見,真是遺憾!”

  “我看啊,說不定人家離大小姐就是從後門進的呢!不然太子殿下怎麽會這麽著急!”

  “這倒也是!可惜我這把老骨頭等了這麽久,竟然還是沒能一睹離大小姐的芳姿!”說話的正是待在已經十年的老嬤嬤,麵上便是一副遺憾的樣子來。

  “哎呀,您老就消停吧!以後等離大小姐與太子殿下大婚,您還怕沒有見離大小姐的機會嗎?”

  “這話說得不錯,可是太子殿下和離大小姐要什麽時候才能大婚啊!”

  突然眾人議論之聲戛然而止。

  紫鶯身側跟著菊韻和菊香緩緩走了過來,緩緩踏上那湖上木橋,眾人皆是屏息凝神,退居兩側,偷偷打量著紫鶯,卻是誰都不開口,隻因現下的情境有些複雜。原本想著這個紫鶯是被公冶景行厭棄了的,任其自生自滅,卻又沒有想到一次遇刺到讓此人因禍得福眾人拿不準公冶景行的心思,現下便隻能沉默不語。

  紫鶯已是將方才宮人的議論收入耳中,麵色頗有幾分興趣,公冶景行和離幸遲遲不大婚,她自然是高興的。紫鶯看著退居兩側的人,皆是屏息凝神,不由得生出一陣高貴之感來,壓不住心裏的野心,原來這就是高高在上的感覺,眾人俯首追隨低頭,這人一旦見了什麽,想要的便是更多了。

  紫鶯自然也不例外,她也想要這樣的前擁後簇,想要體驗眾星捧月,可惜了,本就不是月亮,又何來眾星呢!這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紫鶯走到橋的一段立住,側目看向湖麵的碧水,眼神幽暗,緊緊凝視,雙眸間隱藏著一絲危險的氣息和波濤洶湧,紫鶯的呼吸都不由得重了幾分,這便是那晚她被公冶景行無情丟下湖的位置,她一直記憶深刻,不敢忘記。特別是公冶景行當時那句話,讓紫鶯的心中一直牢記,那從未有過的濃濃的羞辱。

  “過是一個秦樓楚館出來的破爛貨,也配在這裏耀武揚威,妄想不該想的東西便是你最大的悲哀!”這句話便是摧毀紫鶯心底的最後一刻防線,紫鶯每每想起這句話,想到自己被丟入水中的絕望和掙紮,想起宮人的嘲諷與欺淩,紫鶯的手不由得握緊,長長的指甲陷入肉裏,似是滲出了血跡。

  她的確不擇手段,可是她離幸又能好到哪裏去!紫鶯望著平靜地湖麵,內心卻早已是波濤洶湧,眼眸微深,雙眉間卻是閃過濃濃的堅定。

  紫鶯略微駐留,抬腳離開。不顧那些宮人的目光議論,昂首挺胸,她要這些人記住即便她是秦樓楚館出來的,但是卻是始終與她們不同。

  “這不是殿下帶回來的紫鶯嗎?她怎麽出來了!不是說受了傷!”

  “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選擇這個時候出來,居心可想而知,這不是上趕著讓離大小姐添堵嗎?”

  “不愧是出身風塵的,真是個賤東西,受傷了也不安分!”

  “好了,好了,別說了,忘記上次議論的那些人是什麽下場了,快幹活吧!若是讓太子殿下知道了,可小心你們的皮子!”一個年長些的嬤嬤連忙說道,目光淩厲,看來是在東宮裏有個一官半職的。

  其他人立馬屏息凝神,不敢再言,誰都沒有忘記上次議論的人,可是被打了五十廷杖,還被趕出宮去,這可是重罰!誰也不想落得這般下場。

  紫鶯三人已是走到一片梅花林,梅葉早已凋零,隻剩枝幹,過了這個秋天,冬天來了,梅花自然也就開了。

  過了這片梅園,前麵再走幾步可就是河清海晏了。

  菊香和菊韻相視一眼,忙出聲勸道,“姑娘,快別往前走了,前麵便是太子殿下的主殿,我們這些人是不能輕易靠近的,違者重罰!”

  “我們這些人?”紫鶯冷笑一聲,鄙夷出聲,溢滿濃濃的不滿和試探。

  菊韻和菊香自然是立馬便聽出了紫鶯的試探,立馬變得大驚失色,臉色一變,急忙改口,“不是,姑娘,我們自然是不包括姑娘您了,奴婢說的是我和菊香!”

  “如此便是了,你們靠近不得,不代表我也靠近不得!”紫鶯聽著菊韻的話,露出一副很滿意的表情來,彎唇一笑,卻是帶著濃濃的邪惡與算計,讓人不寒而栗。

  菊韻和菊香頓時竟然也不敢阻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麵露為難之色。

  “走吧,若是太子殿下怪罪下來,一切由我擔著!”紫鶯看得出兩人的害怕,勾唇來了這麽一句,卻沒想到兩人還是依舊不敢挪動腳步,紫鶯隻能再加上一句,“若是害怕,那就別去了,回小存軒待著吧!我自己去!”

  菊韻和菊香麵露為難之色,竟然不知該如何抉擇,去吧,擔心太子殿下震怒,小命不保,不去,又擔心萬一紫鶯飛上枝頭,自己更是吃不了兜著走。菊香準備開口決定一起去時,菊韻卻連忙拉住了她,一臉驚恐看向紫鶯,麵露為難緩緩說道。

  “那個姑娘,您得太子殿下親睞,自是與奴婢門不同,奴婢是下等宮女,是無法靠近的,還是您去吧,奴婢們回去替姑娘看著藥!”

  紫鶯緊緊凝視著麵前的兩個人,眸色微深,看向兩人的目光像是射刀子一般淩厲,就當菊韻和菊香以為紫鶯不會開口時,紫鶯卻彎唇一笑,柔聲說道,“好,那你倆回去吧!”

  聽到這話,兩人仿佛是得了什麽特赦令一般,終於鬆了一口氣,急忙行禮告退,“那奴婢便先退下了!”

  “等等!”

  菊香和菊韻轉身沒走幾步,紫鶯的聲音卻緩緩響起。

  菊韻和菊香身子一怔,生怕紫鶯改變了注意,隻能木訥地轉過身,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不知姑娘還有什麽吩咐!”

  紫鶯彎唇一笑,嘴角卻是掩藏著濃濃的邪惡與算計,“記得藥裏多放些糖,我怕苦!”

  “是是是,奴婢一定記得!”菊韻和菊香還以為是什麽事,聽到這話時終於鬆了一口氣,忙急切說道,轉身快速離去。

  “你剛才為什麽拉著我啊,你不怕她飛上枝頭報複你我啊!”兩人還未走遠,菊香便急急忙忙拉著菊韻的手說道。

  “小聲點,我問你,你是希望得罪太子殿下還是得罪她?”菊韻推了一下菊香,鬼鬼祟祟地來了這麽一句。

  “當然是……她!得罪太子殿下那可真是小命不保,得罪她最起碼還有命!”菊香立馬便恍然大悟,自然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立馬便能拎的孰輕孰重!

  “對啊,正因為這樣咱們才不能去!能夠進入河清海晏的人都是千挑萬選的,東宮裏明令禁止沒有河清海晏同行令牌之人是不能進入的,即便是靠近張望也是當做可疑分子。咱們這樣的下等宮女還是保命要緊,何況今天離大小姐駕臨,太子殿下對離大小姐是怎樣的,你我可是知道的,難不成太子殿下對紫鶯再好難不成還能越過離大小姐去!”

  菊韻說得條理透徹,讓菊香心中一下子便明白了,當然菊韻說得很有道理,就算公冶景行真的看上了紫鶯,那頂多就是個通房侍妾,怎能與人家丞相府嫡女離大小姐相較量,人家可是未來的太子妃,那可是名正言順,實打實的正妻。恐怕誰也不會愚蠢到為了一個風塵秦樓楚館出來的女子去得罪未來的一國之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