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公冶景行的焦慮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20      字數:4729
  “你怎知我不會計較哈,怎知我不會往心裏去哈,怎知我知你下次會注意哈!”公冶景行眼中閃過一絲玩笑之意,竟然學著遲明的語氣說出聲來,沒想到一向狠辣淩厲,修羅神武的太子殿下也會這樣一麵,不僅僅讓遲明石化了,讓殿中伺候的三兩個侍女也徹底石化在原地!

  快告訴我,是我們瘋了?還是太子殿下瘋了?

  侍女忍俊不禁卻強忍著沒有笑出聲來,畢竟公冶景行和遲明可是不一樣的,她們有這個膽子去嘲笑遲明,可沒有膽子敢去嘲笑公冶景行。那可是分分鍾吊腦袋的事,所以即便是再想笑也隻能忍著。

  “殿下,您……”遲明看著公冶景行這個樣子,要不是公冶景行就在這裏,他都快懷疑公冶景行是不是被調包了,麵露為難之色,有些不可置信地喚了一聲。

  公冶景行卻是在下一秒恢複了原樣,就好像剛才的話不是他說出來的一般,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眼眸微深,嘴角彎唇,周圍的氣壓都冷了不少,像是有一股來自地獄的陰寒一般。

  “以後少去那些不幹不淨的地方!看看你這副樣子,精氣都被掏空了,還有力氣做事嗎?孤是不是該考慮找人替你分擔你的事務了!”

  聽到此話,若不是有人在遲明恨不得給公冶景行跪了,看公冶景行這個意思是要定下遲明尋花問柳的罪名了!聽到分擔職務,遲明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來,像是護崽一般的目光,立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同時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尋花問柳強加的罪名。

  “我的殿下!屬下求放過啊,不就是方才得罪了您一句嘛!您這是要趕盡殺絕啊!為了能夠待在您身邊,我忍!”遲明在心中忍不住嘀咕著,濃濃地吸了一口氣,裝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來。

  “是,屬下覺得殿下說得很有道理!屬下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再不尋花問柳,踏秦樓楚館。人在東宮,心在東宮,一心隻為殿下,此忠心天地可……”

  “行了行了!”

  遲明還未來得及把天地可鑒說完,便被公冶景行立馬給打斷了。

  看著遲明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和聽著他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說詞,公冶景行不由得扶額搖頭,趕緊止住了他,沒想到遲明也是一個極其能鬧騰的主啊!

  “殿下……!”遲明被公冶景行突然打斷,連忙委屈地喚了一聲。

  公冶景行卻是眼神一肅,掃過一道危險的光來,雙眸微沉,聲音微冷,“閉嘴!再不閉嘴,信不信孤找人把你嘴縫上!”

  遲明聽到公冶景行的話,立馬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臉驚恐之色。

  公冶景行隨意地睨了遲明一眼,無奈擺手讓殿中的侍女退下。

  侍女退下後,公冶景行轉身看向銅鏡中的自己,眼神中閃過幾分不自然,緩慢地說道,“你看,我今天這身怎麽樣!”

  “玉樹臨風,英俊瀟灑,身姿威武,無比帥氣,上震九天,下撼九泉……”遲明果然是個大豬蹄子,想都沒想便一頓誇讚的話來直接說道。

  讓公冶景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不耐煩的樣子溢於言表,“說人話!”

  “哦哦哦,殿下您每天穿的都很好啊,今日您這一身更是襯得你身姿英武,瀟灑俊逸……”遲明似乎恍然大悟,連忙說了一句,倒是沒有方才誇張。

  卻還是未說完就接受到了公冶景行淩厲危險的目光。

  遲明立馬露出一副驚恐之色,急忙說道,“殿下,我這次可沒有誇張,是真的,您有什麽可不放心的,難不成您對自己都不夠自信了嗎?”

  公冶景行沉默不語,遲明略微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這才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來,連忙出聲接著說道,“不就是離小姐來嗎?殿下何必這麽緊張?連一件衣袍都換了幾十件,太子殿下您可要相信自己的魅力啊!”

  “是嗎?魅力?魅力對她有用嗎?”

  公冶景行卻是冷冷說出這麽一句,細聽其中竟然摻雜了一絲蒼涼和無奈。

  遲明被公冶景行的話噎了一下,也對哦,若是離小姐真的會被太子殿下的魅力所迷倒的話,殿下也不必每天如此眼巴巴地單相思了。

  的確公冶景行無論是從身份還是樣貌,文武,修養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天之驕子,挑無可挑。可是離幸也是同樣如此,放眼整個東闕恐怕已經找不出第二個比她更優秀的貴女了吧!便是連宣清公主這樣身份的人也隻能遜色。怪隻怪問世間情為何物,便是一物降一物,哪來什麽隻叫人生死相許!

  遲明有些時候是在搞不懂為何公冶景行這樣的人一顆心便都隻放在了離幸一人身上,即便人家是蘭陵第一美人,也不必如此吧!他記得他家殿下不是個以色恃人之人啊,如今為了離幸卻是真的色令至昏了。

  不過後來的後來,遲明就會明白什麽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殿下,其實您不必如此,離小姐她不會注意這些的,再說放眼蘭陵城還有人能比您更優秀呢!您就放心吧!”遲明看著公冶景行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一陣苦悶,猶豫了一下,出聲安慰著。

  沒想到公冶景行對離幸的喜歡竟然小心翼翼到了如此地步,便是連穿的一件衣服都如此注意,怕她不喜,擔她生厭,真不知該歎還是該感!

  “她不注意我就能不注意了嗎?正因為她不注意我就得更加注意,不然萬一她注意到我沒有注意的,那我豈不是一直注意的都不及她隨便的注意嗎?那我注意還有什麽意義!”

  公冶景行眼神中閃過一抹幽光,突然想起那日在宮中遇見公冶尋稷和離幸的事,雙眸微暗,不知再想些什麽,隻能沉聲出口。

  聽著公冶景行很有“邏輯”的話,認真聽完遲明整個人的腦子都是懵的,聽得一頭霧水,跟了公冶景行多年的遲明,一向自恃以為了解公冶景行,這一刻遲明不由得懷疑起了自己的能力。在腦海中快速理著公冶景行說的這段話,企圖從中看出什麽破綻了,但是遲明發現自己非但沒有聽懂,反倒是把自己都給繞進去了。

  沒辦法,遲明麵露為難之色,硬著頭皮緩緩說道,“殿下,您這是在繞口令嗎?恕屬下愚笨,竟然一時沒有理解其中之意。屬下可否問您一聲,您這到底說的是什麽意思啊!”

  遲明說完,忙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氣,這大著膽子說話果然是需要勇氣的。

  公冶景行看向遲明,眼神冷漠,不帶一絲感情,絲毫沒有方才提及離幸時眼中的溫柔。遲明不由得在心中大喊一聲,“殿下啊,您可否對我溫柔一點啊,您就把對離小姐的溫柔分給我一點點吧,哪怕一點點也好啊!”

  仿佛周圍就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圍繞著遲明說道,“一點點也不可能,別在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啦!”

  “什麽?我是瘌蛤蟆?殿下是天鵝?老天爺啊,您是不是弄錯了哈!”遲明不甘心在心中倔強著,可能是太過沉迷於自己的世界,沒有注意到公冶景行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嘴角諷刺地吐出兩個字,“蠢貨!”

  遲明瞬間石化在原地,沒想到公冶景行竟然無情到這個地步,遲明也隻能厚著臉皮腆著臉,一臉狗腿地說道,“殿下,那您給屬下解釋解釋唄!”

  “我解釋了你聽的懂嗎?多費唇舌!”公冶景行卻是不管遲明的狗腿,不但沒有解釋,反倒是很是諷刺地吐出這麽一句。

  “哈,殿下說的有道理!那還是屬下自己下去琢磨吧!”遲明對於公冶景行的態度,神情愣住,隨即恢複無奈地來了這麽一句。

  我就想說一句,哎哎哎,遲將軍啊,可不可以不要慫啊!

  公冶景行沒有說話,顯然是認同了遲明的做法。

  遲明:“……”

  “東宮上下打掃好了沒有?”

  過了一會,公冶景行突然想起了什麽,急忙出聲問道。

  遲明無奈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隻能應聲作答,“殿下放心,東宮本來就一塵不染,再加上宮女太監門小心翼翼地打掃了一遍,您放心,保證離小姐來一粒灰塵都看不見。高安仔仔細細盯著您,殿下大可放心!”

  遲明怎麽感覺離小姐來東宮就好像如臨大敵一般呢!不過,也的確如此。上次不過是因為離幸是突然到訪,若是公冶景行提前知道,那豈不是前一夜就要命人再次打掃,還要不停地換衣袍了!

  “她怎麽還沒有來,寧暮起不會是傳給我一個假消息吧!”

  離幸遲遲未來,眼看卯時已經快要過去,公冶景行雙眸緊皺,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好不容易聽說離幸要來,公冶景行立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但是現在怎麽好像又不那麽準確了呢!

  隻見公冶景行眼中閃著淩厲的光芒,像是能夠把人生吞活剝了一般。遲明心中一緊,急忙說道,他可不希望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這火他可承受不住啊,關鍵是這火不能用水來滅,得自燃自滅。

  “殿下放心,寧世子哪來這個膽子敢欺騙殿下給殿下傳假消息呢,既然寧世子說了離小姐要來東宮就一定會來的,離小姐可不是個出爾反爾之人!說不定是路上耽擱了,或者是離小姐多睡了會,起晚了,正梳妝打扮呢!姑娘家去見心上人都是要好好打扮的,自然花的時間就長了,所以殿下您就放心吧!”同您一樣,衣服換了又換,問了又問,當然這句話遲明自然不敢說出來,隻能在心中嘀咕著。

  公冶景行聽遲明說了這麽一大堆,重點卻隻在那句話上,不知不覺竟然重複說了出來,“你說姑娘家去見心上人都是要好好打扮的,是嗎?”

  “對啊,對啊,女為悅己者容嘛!”

  遲明見公冶景行如此詢問心中不免有些打鼓,竟然一時抓不住公冶景行的心思,隻能盲目地應聲著,卻在下一秒看到公冶景嘴角掛著的若有若無的笑意,遲明瞬間便明了了。

  “女為悅己者容!女為悅己者容!女為悅己者容!”

  公冶景行彎唇不羈一笑,不知不覺竟然鬼使神差將這句話念上了三遍,眼神溫柔,神色柔情,與方才模樣大相徑庭,頗有情竇初開的味道。

  看來公冶景行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啊!這是此刻遲明在心中給公冶景行下的定義!

  遲明見公冶景行這副樣子,不由得心中打鼓,他方才雖是這麽說的,但是心中可卻不是這麽想的,他倒是相信寧暮起不敢拿公冶景行開涮,但是萬一人家離幸突然改變注意了呢!畢竟離幸的性子遲明也是看在眼裏的,但是卻也沒有這個膽子敢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特別是看到公冶景行嘴角笑意的那一刻,遲明更加明白了,此刻自己能做的便隻有閉嘴了。

  若是惹了公冶景行不高興,遲明想想就害怕,升入雲端,跌入海底,恐怕是誰都承受不住的吧!遲明隻能在心中急忙乞求:“離小姐啊,您可千萬一定要來啊,若是您不來,那屬下這條命可就保不住了,您可千萬要來啊!”

  這次老天算是眷顧遲明的,這次你的小命保住了,因為離幸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馬上就要到了。

  “去,去看看她是不是到了?”

  公冶景行原是想自己出去的,可是又害怕看到離幸未來的身影會忍不住衝去丞相府見她,便隻能現下忍住了,隻能出聲讓遲明去看看,心中卻是極力在忍耐著。

  遲明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麵上卻是未曾表現出來,隻能恭恭敬敬地拱手退下,“是!”

  遲明走後,殿中除了公冶景行已無其他人。公冶景行朝四周看了一眼,確定無人後,連忙又在銅鏡前看著自己偉岸英俊的身姿,順了順玄色衣袍,又嫌自己的發冠不整忙擺了擺,又插了插自己的發梭,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實在與平日裏的他大相徑庭。

  西側院,東宮浣衣房,左側,一典雅的小院落。

  遲明為了紫鶯能夠養好傷,也免得再出什麽事,便讓人給她挪到了這個小院落來,分配了幾個伺候的丫鬟,和派了幾個稍微得力的侍衛保護。東宮是儲君之宮,宮站麵積大,大小院落數不勝數,既然安排給紫鶯一個院落,遲明這個東宮的副將是可以做主的。

  可是東宮上下眾人,除了河清海晏,都以為這是公冶景行特地給紫鶯安排的,頗有半個主子的味道,眾人待紫鶯的態度便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殊不知,這隻是遲明的意思,原本想著因為離幸的原因才如此,沒想到倒是讓東宮裏的一些不安分的人誤會了。

  婢女增多了,侍衛也有了,有了自己的院落,雖說是個風塵女子,上次被公冶景行羞辱丟進湖裏,但是男人啊心思是最難懂的,萬一公冶景行又看上了紫鶯這也是說不準的,畢竟雖說公冶景行和離幸的確有婚約在身,公冶景行對離幸也是萬般寵愛,但是有哪個男人是不偷腥的。

  畢竟無論是東宮還是以後的深宮,公冶景行身邊都不可能隻有離幸一個人,紫鶯雖說身份低賤,但若是公冶景行真的喜歡,做個通房,也不是不可以。當然,這隻是東宮那些不安分的人所想,安分的人自然不會把心思放在這些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