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月濃遭罰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20      字數:2561
  “若是那禾兒真想要貪汙,又怎麽會這個時候才開始!”

  落蘊聽完離幸的話,立馬便懂了離幸的意思,緩緩說出一句來挑眼看著煙翠,是希望她能夠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離幸的直言不諱加上落蘊的點出,煙翠似是也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罰了一個禾兒不要緊,關鍵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勢必是要牽出劉姑姑,劉姑姑是那寧氏從寧國公府帶來的得力人,若是輕易罰了,那豈不是也打了寧氏顏麵。

  “是,奴婢明白小姐的意思!那接下來不知奴婢該怎麽做?”

  煙翠也是個明白人,自然不會太過糾結,遂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離幸與寧氏的關係她們這些下人也是看在眼裏的,總不能為了那小小南疆秋晨菊而讓對方不快吧!況且,若是寧氏懷疑離幸另有心思那就不好了。

  煙翠開口詢問,落蘊也忙轉眼看向了離幸,也是在等待著離幸的吩咐。

  離幸抬手扶額,一抹慵懶淡漠的氣息湧入,似是那不豔不紅的嬌瑰,落地圓窗隻看得見離幸依稀窈窕的身影,苗條如月,錦繡似海。

  隻見得她薄唇輕啟,不喜不怒卻句句在理,“自然如此,那便把賬本送回去吧!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若是有人問起,便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若是還是窮追不舍,便拿我壓她們就好了!”

  “那禾兒那邊……”煙翠峨眉微蹙,連忙出聲詢問。

  離幸眨了眨眼,似是有一抹不耐與無奈縈繞,“不用管她,任憑她怎麽鬧騰也量她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

  “是,奴婢知道了!”

  離幸向來是個極有分寸的人,是不會小小的一件事而毀更重要的事,大局為重自然是要先顧全大局,在談其他。

  酉時末。

  夕陽褪去了淡黃的眼色,消失在茫茫的天際,被陸陸續續的黑幕而取代,留下黑夜中無數數不盡的星辰點點與彎彎繞繞在天空的皎月。

  暮色降臨,秋蟬已寂,唯於人海茫茫。

  蘭陵城中,宮人們還在陸陸續續地忙碌著,曲華流川外殿宮廊下的燭燈還未燃上,今夜是月濃值班,不知是被什麽事給耽擱了比平日裏晚了些許。

  但這便是在宮裏,即便隻是晚了一刻,月濃到時掌事嬤嬤已是跺地開罵個不停。

  月濃提著新蠟而來,見到的便是掌事嬤嬤這副樣子,心中不免得一緊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我說你這是幹什麽去了,酉時便要將宮廊的燭火點上,你磨磨蹭蹭地這是幹什麽去了,若是主子看到烏漆麻黑的一片動怒,你承擔得起嗎?”

  燈籠下的掌事嬤嬤見月濃來了,還未等她走上前,便喋喋不休的數落個不停。

  月濃隻好連忙放下裝著新蠟的提籃,忙一臉賠笑,“對不起,姑姑,奴婢來遲了,還請姑姑恕罪!”

  “我恕罪不恕罪的都不要緊,關鍵是殿下恕不恕罪,我說你在宮裏當差也不少日子了吧,怎麽還是這副冒冒失失的模樣,這些年的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是不是該讓你回爐重造一番啊!”

  掌事嬤嬤並沒有因為月濃的服軟賠罪而善罷甘休,反倒越發是變本加厲,那臉上多餘的橫肉都在跟著掌事嬤嬤說話的波動而撥弄著,顯然一副市井之態。

  這掌事嬤嬤便是曲華流川宮女房的掌事嬤嬤,是那頌敏的姑姑,這掌事嬤嬤正是要趁此機會好好折辱月濃一番,替自家侄女出氣。

  “奴婢知錯,請姑姑責罰!”

  月濃見掌事姑姑這副小題大做的模樣,緊緊地握了握手,指甲觸碰著掌心的肉傳來微微的疼痛感,刺激著月濃的神經。

  月濃在宮中應該就是屬於那種被欺負慣了的宮女。

  但是即便是人在怎麽能夠隱忍軟弱,也總有耗盡的那天,而月濃一直在等待著一個時機,而她卻不知道那個時機到底會不會來!

  月濃隻能朝掌事姑姑伏低做小,也不敢說什麽。

  那掌事姑姑見月濃認錯的這副模樣,是明顯就是在等待著月濃的這句話,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臉上的贅肉都揪到了一起。

  隻聽得那掌事姑姑環手抱於胸,輕咳了咳說道,“我是不是刁難你,但是俗話說無規矩不成方圓,既然你犯了錯那就應該受罰,要不我還怎麽管理其她人呢!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姑姑說得極對,奴婢但憑姑姑處置!”

  月濃低垂著眉眼,不喜不怒,古井無波,眼神中既沒有怨恨,也沒有痛意,倒讓人挑不出一絲錯來。隻是那清冷的聲音卻是莫然讓人心頭一顫。

  “那就罰你蠟燭站在這兩個時辰吧,算是小懲大誡一番,你說怎麽樣?”

  那掌事姑姑以為是月濃被嚇到了,不敢反駁,心頭一頓,不過她平日向來是這個樣子。作為頌敏的姑姑定是要為自家侄女好好地出氣的。

  “奴婢謹遵姑姑吩咐!”月濃照樣是那波瀾不驚。

  見她這副樣子,掌事姑姑也不好再多加刁難,隻能深深地看了月濃一眼,留下一句,“你點完宮燈,給我好好捧著蠟燭站著,若是讓我發現你偷懶,有你好看的!”

  “奴婢不敢!”月濃弱弱地說了這麽一句,看著很是可憐的樣子。

  掌事姑姑卻是扭著身子從月濃身邊闖了過去,突然來的衝撞月濃忍不住往後踉蹌了一步,轉眼卻對上掌事姑姑得逞的笑意,月濃連忙瞥過眼來,什麽也不敢說。

  掌事姑姑走後,月濃方才柔弱的眼神卻突然掀起一抹狠厲與濃濃的殺氣,恍若兩人,月濃轉身凝視著那掌事姑姑離去的方向,似是能夠看出一個洞來。

  不過隻是一瞬,月濃便眨了眨眼睛,恢複了從前一般的樣子,她不能隨意流露出自己的情緒,以防被有心人注意到,如今有了公冶尋稷,她的處境隻會更加艱難,她必須事事小心,對於他,她沒有堅定的勇氣。

  月濃從側角搬來一個梯子,稍稍掀起裙擺,緩緩爬了上去,將掛在宮廊屋簷下的宮燈取下,在緩緩爬了下來。

  月濃拿出一個火折子,將完好的新蠟點上,放進那燈籠罩中,這又才緩緩爬上去將宮燈掛了起來。周而複始,拿掉快燃盡的舊蠟換上新蠟,用盡力氣挪著梯子,沒有一個人的幫忙,照理說,這換宮燈的蠟自然應該兩個人,可是誰讓月濃是個隱忍的主呢!

  很快宮廊下的宮燈都換了個遍,月濃又費力將梯子挪了回去。走到廊下,微微頓住腳步,輕歎了一口氣隻能拿出一支新蠟來,點燃,微弱的燭火卻是映照著月濃不大不小的瓜子臉。月濃隻能站到一旁,緩緩舉起過胸前,那昏黃的燭光下看到的不隻是那柔弱,而是倔強與不甘。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星辰閃爍,明月皎潔,清風徐來,花香拂麵。

  掌事姑姑自然也是對公冶尋稷護著月濃的事有個知曉七八分,如今敢這般光明正大懲罰月濃,不過是找了個公冶尋稷看不見的地方,這宮廊偏僻,公冶尋稷從來不會踏足,就因為這樣,月濃才分到了這裏。

  月濃便這樣靜靜地站著,一個宮女太監都沒音經過,不過細微的蟲聲卻顯得尤為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