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東宮皇位不及你笑顏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19      字數:3662
  同樂宮,豔陽高照,清風高旭。

  離幸半躺著有些腰酸,身子越發慵懶了,便讓絮芳姑姑去取了棋子和棋盤,原本離幸是想讓絮芳姑姑陪她下會兒打發時間的,可絮芳姑姑說她不會,這殿中便也沒有會的人了,隻能與自己對弈。

  一個人的棋盤終歸是有些無趣,離幸倒是樂得自在。離幸透過紗窗看出去能夠看到日頭慢慢往西移動了些,離幸輕皺起眉頭,手指移動著棋子,薄唇輕啟,

  “也不知舒姐姐什麽時候回來啊!算起來舒姐姐也出宮三個時辰了吧快,看來是與我那表哥相處得很歡,是不是忘了我還在宮中呢!希望我那母親大人不要派人詢我!”

  絮芳姑姑看著離幸擺放著的棋盤,看著她的神色,輕輕思索道,

  “公主應該是快回了,公主這孩子向來是有分寸的,還請姑娘再等一等!”

  離幸拿起黑棋,聽著絮芳姑姑說完的話,抬頭看著她勾起嘴角輕笑了一下,也算是客氣,並不多言。

  此時,公冶景行也來到了同樂宮,伺候的人紛紛跪下行禮,齊聲呼道,

  “參見太子殿下!”

  離幸和絮芳姑姑聽到了外麵的行禮的聲音,絮芳姑姑心中一緊,眉頭緊鎖。正時,公冶景行從紗窗外緩緩走過,離幸挑眉看出去能夠看到他的身影,雖不是很清晰,但是大致的輪廓卻還是依稀分明。不知是不是錯覺,離幸隻覺公冶景行朝紗窗處看了過來,停留了一小會兒。

  而公冶景行看著那依稀的身影,有些心中法惑,於是公冶景行走進外殿,朝裏殿看了一眼,便詢問那正澆水的梅蘭宮婢,似有所惑。

  “公主可在?”

  梅蘭急忙放下澆水的壺子,眼睛直直盯著公冶景行,公冶景行生的一副極好的模樣,別說蘭陵城中的千金芳心暗許,便是這宮中的宮婢見了也是激動不已。

  梅蘭微張開著嘴,眼眸嘴角盡是笑意,連忙盈盈行禮,眼中散發著濃濃的媚眼,頗有一副秦樓楚館招攬客人生意的模樣。

  “參見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在呢,正在內殿呢!”

  梅蘭嘴上掛著癡癡的笑容,聲音跟隻發情的野貓一般,公冶景行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眼神有幾分不善,掃了她一眼徑直走進。

  絮芳姑姑連忙從內殿出來,還特地將內殿的門關上,內殿在關門的瞬間順著風飄出一股淡淡的香味,公冶景行眨了眨眼睛,眼中意味不明,隻待絮芳姑姑的回話。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公主今日身子有些不適,不適合見風,恐怕不能出來與太子殿下相見了!過些時日,公主說了前去探望殿下,以賠禮今日對殿下的婉拒!”

  絮芳姑姑瞧了瞧公冶景行的臉色,連忙跪下行禮回複道。

  公冶景行挑了挑眉頭,更加證實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眼珠一轉,閃過一抹濃濃的算計,狡黠地說道,

  “既然如此,便讓舒窈好好休息,不必出來了!”

  聽到這絮芳姑姑輕輕鬆了一口氣,那料下一刻公冶景行的話讓她手足無措。隻見公冶景行轉過身,立了一會便有轉了過來,嘴角有一抹邪惡的勾起,徑直坐在了外殿的椅子上。

  “那孤就在這裏坐著與舒窈說會話吧,孤也有些時日沒有來同樂宮了!對舒窈這個妹妹也是想念得緊!”

  絮芳姑姑見公冶景行坐下,心中一緊,有些驚慌失措的樣子,並直接開口道,“殿下,你不……!”

  絮芳姑姑的聲音有些焦急而斷斷續續。

  公冶景行看著絮芳姑姑著急忙慌的神色,向上挑了挑眉頭,似是帶著一抹濃濃的打探。

  “怎麽,孤坐在這裏有什麽問題嗎?”

  絮芳姑姑隻能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氣,牽強地笑道,

  “回殿下,奴婢是說殿下要喝什麽茶,奴婢讓人去準備!”

  “哦?茶嗎,舒窈妹妹喝什麽孤喝什麽便行!”公冶景行眼中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在嘴角化作開來。

  絮芳姑姑有些怔在了原地,她怎麽感覺今日的太子殿下怎麽有些不對勁呢!失神的功夫,梅蘭便看好時機往外殿進了兩步,殷勤地說道,

  “公主喝的是雨前龍井,奴婢這就去為太子殿下準備!說來公主平日裏倒不碰龍井的,今日怎麽喜歡上了!”

  梅蘭便說著還邊眼送秋波,公冶景行連眼神都不吝嗇給她。

  絮芳姑姑聽完梅蘭的話,本就對她的狐媚殷勤樣不滿,如今又敢當著太子的麵妄議公主,絮芳姑姑雙眉一橫,斥責道,

  “備茶就備茶,哪來那麽多話,敢妄議公主,還不退出去!”

  梅蘭眼神有些陰狠,卻也隻能乖乖地退下去。

  此時,在內殿的離幸將公冶景行幾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對與公冶景行的做法,她好像明白了什麽,輕咳了咳嗓子,學著公冶舒窈的聲音對外說道,

  “姑姑,請大皇兄往裏說話!”

  絮芳聽到這有些吃驚,更不明白離幸的做法。而公冶景行卻低頭勾起得逞的輕笑,立馬從椅子上起來,還未等絮芳姑姑開口,便直接走入內殿,門倒是留了一截沒有關上,絮芳姑姑見公冶景行進去了連忙守在那內殿的門口。

  公冶景行走進內殿,便隻見離幸坐在紗窗旁的案桌前擺弄著棋子,見公冶景行進來,便淡淡瞧了一眼,起了個身,屈膝微行了一禮,

  “太子殿下!”

  隨即便又坐了回去。公冶景行看著她這副樣子,果然自己猜得沒有錯,輕笑道,

  “你看到我倒是淡定!”

  離幸抬頭看了一眼,眨了眨眼睛,波瀾不驚地道,倒是不見絲毫的意外。

  “殿下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公冶景行看著她邊掀起衣袍,坐在了離幸的對麵,拿過那裝著白棋的棋盒,拿起一子,輕聲道,

  “今日倒是聽說丞相的千金入宮探望舒窈,不過很快便出宮了。你可知,若是有心人看到坐在這裏的人是你而非舒窈,大做文章,你可知有什麽後果!”

  說著,公冶景行在棋盤上放下一子,看著離幸的眼眸。

  而離幸把玩著手裏的棋子,也沒有抬頭看向公冶景行,隻是勾起一抹笑容,輕笑道,

  “這不是有太子殿下替離幸擋著呢麽!”

  離幸隨口一句的玩笑話,在公冶景行聽來便是極致的舒服,他一直希望離幸能夠對他有所需,而不是極致的疏遠與避離,如今能夠聽到離幸這樣說,心中喜悅不已,即便知道隻是一句玩笑話。對於公冶景行來說,這一句玩笑話便能夠讓他付出終生,情,便是誰先愛上誰先輸!

  公冶景行臉上出現一抹喜悅,偷偷看著離幸,堅定地說道,

  “既然阿幸都這麽說了,今後無論發生什麽,即便天塌下來,都有我為你頂著!”

  離幸聽了,下棋的手頓了頓,隨即放下棋子,終於抬起她那千斤重的眼眸看向公冶景行。

  “殿下就不問問我為何在這舒姐姐的同樂宮?”

  公冶景行看向她靈秀的眼眸,勾了勾狡黠的嘴角,

  “阿幸牽紅線做月老做得很是不錯啊!不知可有時間也替你我牽上一牽!”

  似有所指,意有打量,公冶景行對離幸的喜歡便是不肯放過這一絲一毫的規矩。

  離幸這次居然破天荒沒有打擊公冶景行,而是輕笑道,

  “好啊!不過姻緣這事,這得看天時地利人和!”

  公冶景行震驚於離幸的話中,久久難以平複,那臉上眉梢上的喜色怕是第一次如此開心,隻聽公冶景行看著離幸,急忙說道,

  “難得阿幸這次沒有打擊我!不過這所謂的天時地利人和,天時地利我對可以搞定,阿幸隻需人和就行!”

  離幸難得被公冶景行的模樣逗笑了,放下手中的最後一顆黑棋,抬頭看著公冶景行,

  “隻可惜,這局我贏了,所以我說了算!”

  公冶低頭看了眼被黑棋圍住的所有白棋,發出一陣輕笑,說出的話竟有些討好的意味,

  “阿幸棋藝高超,在下自愧不如啊!隻要這姻緣在下說了算,其它的無論什麽都是阿幸說了算!”

  公冶景行邊說著還邊將白棋黑棋收起,話中竟是濃濃的奉承討好意味。若是他人見到公冶景行這個模樣,怕都會懷疑這還是不是公冶景行。東闕人人敬仰的太子殿下,在離幸麵前,可以如此伏低做小。說實話一朝太子能夠如此鍾情於一個女人,真是令人驚羨,像極了當年年少時的永帝。

  而離幸聽到他如此說,心中盡是有一絲嘲諷,嘴上是漫不經心的輕笑,竟然有一絲試探性地問道,

  “其它的,殿下指的是什麽?權勢?東宮?皇位?還是殿下說的什麽!”

  權勢。東宮。皇位。這該是每一個皇室子弟都無限向往的吧,不顧一絲一毫的血脈手足之情,不顧辛苦扶持而被剝權奪勢的外家,這樣的殘忍與狠辣曆朝曆代皆為可見,哪一個會舍得放棄這萬裏河山,萬人之上的尊位。

  公冶景行漸漸收起臉上的笑意滿滿,伸出手拉過離幸的左手緊緊握住,看著她,眼眸盡是滿滿地堅定,一字一句從他的口中說了出來,

  “權勢,東宮,皇位,即便是我的性命也不及你分毫,隻要你能夠在我身邊,心中有我,我願拿所有的一切換你一世依偎在側的笑顏。此諾,既許,終生來世皆不變!”

  離幸並沒有掙脫公冶景行拉住的手,說實話,這一刻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她承認一向孤芳自賞的她心動了。原本她問出這個問題並沒有想要公冶景行多大的犧牲與承諾,不過是抱了一個試探和玩笑的態度,畢竟在這亂世,於他的身份而言,這些本就難以放棄。

  她想要的不過是他的一個態度,如今公冶景行的回答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想,這突如其來的承諾將她打得措手不及,她的心在這一刻有些亂了,她與他的賜婚好像並不是那麽糟糕,原來他對她的愛已經那麽深了。她卻以為……

  過了好半晌,公冶景行眼神中的堅定與熾熱一直充斥著她的心,一向習慣了平日裏清冷的她竟有些萬般不自在,想要開口,卻被那內殿外的聲音吸引了注意。

  而公冶景行也第一次錯過了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