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誌們，今天我們要為新同誌，舉行一個歡迎儀式。希望新同誌，能從這個儀式當中，明白我們鋼七連的精神。”

  三班寢室內，班長史今、副班長伍六一並排站著。

  對麵，三班其他成員分成兩列站著，聆聽著班長的講話。

  蘇七月站在最後一個。

  身邊，就是今天這個儀式的主角——許三多。

  目光在每個兵的臉上掃過，史今的聲音鏗鏘有力。

  “咱們老兵啊，已經經曆過很多次這種儀式了。但是我依然希望，大家能從這個儀式當中，感受到鋼七連的自豪。”

  史今說完這段話，目光瞥向伍六一。

  “列兵許三多！”

  “到！”

  “出列！”

  “是！”

  許三多懵懵懂懂的出列，在史今的示意下，走到了隊列最前方。

  “我叫許三多，我……我是從紅三連五班調過來的。我們五班在草原上，我還給大家在草原上撿了好多礦石呢。”

  “這個是雲母石，這個是鐵礦石……”

  站在隊列最後的蘇七月，看到許三多咧嘴笑著從口袋裏翻出一堆石頭，心中就有些無奈。

  下一刻，不出所料的，伍六一的吼聲響了起來。

  “把石頭扔掉！”

  被嚇到的許三多，就像是受驚的小白兔一樣，一臉駭然地看著伍六一，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

  如果不是有史今在，許三多的這場入連儀式，怕是會成為七連有史以來最難堪的一次。

  對於這一點，蘇七月也很無奈。

  窗外，在看到許三多吞吞吐吐跟著伍六一“念”出七連連歌的時候，高城再也看不下去了。

  史今一早就看到了連長在外麵。

  他也很清楚連長對許三多的成見。

  因此，在引導著許三多完成入連儀式之後，史今忙不迭地和伍六一交代了一聲，小跑了出去。

  是的，他必須要趕快和連長解釋一下——為許三多差強人意的表現。

  背著雙手在宿舍外走著的高城，似乎早就猜到史今會追過來，走的速度放得很慢。

  “連長！”

  因為跑得急，到了連長麵前，史今就有些小喘。

  高城斜睨了他一眼，說：“看看，看看！這好兵孬兵，一個入連儀式就能看出來。”

  “他……他可能還有點不明白，得給他點兒時間！”

  史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還給他時間啊？”

  高城歪著腦袋看向史今，不滿地道：“你想想你自己，想想伍六一剛進連隊的時候什麽狀態！”

  “不說那麽遠，就想想蘇七月吧！”

  高城指著三班宿舍隊列末尾，那筆直的身影道，“都是一批進來的兵，還比這家夥小幾個月呢，你看人蘇七月是什麽樣的！”

  聽了連長一連串的問話，史今就有些失語。

  他訥訥道：“連長，這人和人，是不好比的。七月這樣的新兵，師裏都找不到第二個吧……”

  對史今的回答，高城雖然不太滿意，卻也沒有繼續訓斥。

  扭過頭，他一邊走向自己的辦公室，一邊扔下一句話。

  “總之，我對他不抱任何希望！”

  聽了這話，史今愣了一下。

  等他抬頭想要試著再分辨一二，卻發現連長已經走遠了。

  ……

  許三多來到七連的第一個晚上，並沒有睡好。

  蘇七月，也同樣如此。

  他倒不是因為許三多過來的事兒糟心。

  某種意義上說，蘇七月其實是個現實主義者。

  在事情已經無法改變的時候，他隻會去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而不是自怨自艾。

  因此，此時的他，思考的依舊是如何留住史班長的方法。

  其實這個方法，他已經有頭緒了。

  但是，卻需要史今的配合。

  最重要的是，眼下沒有一個很好的時機，讓自己去和史班長解釋。

  貿貿然將自己的計劃都告訴對方，反而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沒辦法，暫時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

  第二天上午，七連宿舍門口，早早停了數量綠皮卡車。

  完成集合之後，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登上了各自的車輛。

  “阿甘，今天的訓練科目是人車協同作戰吧？”

  上車之後，白鐵軍低聲向身邊的白鐵軍詢問道。

  “嗯，沒錯！”

  甘小寧應了一聲道：“今天又可以好好過把癮了，兩百發子彈，管夠！”

  聽了這話，白鐵軍就有些唉聲歎氣：“這麽多子彈，要是還打不中目標，那可尷尬了！”

  因為一直“霸占”著坑主的位置，白鐵軍平時實彈射擊的機會比班上其他人都少。

  這練的機會少了，槍法自然就差。

  像今天這種全員都要一起戰鬥、一起射擊的訓練，他就很有些惴惴不安。

  “你小子，別那麽沒出息好不好！那麽大靶紙，你一發打不中，十發還打不中？”

  白鐵軍嘟囔了一句之後，伍六一訓斥的聲音頓時響起。

  “原地射擊當然沒問題！”

  白鐵軍委屈地說道，“可今天是移動射擊，還是在戰車上……”

  聽著這家夥沒誌氣的話，伍六一索性眼不見心不煩，閉目養神去了。

  饒有興致地聽完了伍班副和白鐵軍的對話，甘小寧就將目光落在了蘇七月背上那顯眼的85狙上。

  “七月，今天你是第一次用這玩意吧？可一定要表現好一些，我們等著你完勝成才那小子……省得這家夥老是吆五喝六的！”

  聽著甘小寧憤憤不已的話，蘇七月就微笑著給了他一個回應。

  靠坐在甘小寧身邊的史今，雖然對甘小寧譏諷成才的話有些不滿，卻也沒有說出斥責的話來。

  因為距離訓練地點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這路上跋涉的時間，大家互相聊聊私話也無傷大雅。

  史今明白日中則昃、月滿則虧的道理，當然不會刻意用紀律去約束大家。

  “成才……他是我老鄉！”

  突然之間，許三多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句。

  顯然，他這是在表達對甘小寧的不滿。

  因為，這個戰友擠兌了自己的老鄉。

  許三多這話說完之後，車子裏就安靜了一會兒。

  片刻之後，白鐵軍就嘿嘿笑道：“三多，我跟你說。你這個老鄉，不地道啊。”

  看著許三多射過來目光，白鐵軍依舊沒有停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