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打賭
作者:雨落在地上      更新:2020-11-12 02:27      字數:4707
  大殿內隻剩下吳陰和林高瑜兩個老狐狸。

  林高瑜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臉色凝重道:“想來你也聽說了,近來江湖中謠言四起。說我們萬毒派的某弟子覬覦一個姑娘的美色,而那姑娘性格剛烈寧死不從,盛怒之下說了許多辱罵了那弟子的話。那名弟子惱羞成怒,一氣之下便對其下毒,將那女子給毒死了。”

  這事關係到兩個幫派的和睦,他不得不重視。不盡快查清真相,事情一旦鬧大了,兩派之間必定會有一場惡戰。

  何況,倘若這件事情是假的,是被有心人在背後搞鬼整出來的話。

  為了萬毒派的聲譽和避免與峨眉派交惡,他一定要揪出幕後黑手,洗清幫派的罪名。

  但是,又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萬毒派弟子幹的話,他身為一派之主,沒有管教好自己的門下弟子,理應大義滅親,親自找出下毒的弟子,再將帶到峨眉派中,給蒼月一個交代。

  吳陰臉色同樣凝重道:“這個事我也聽說了,死者正是峨眉派蒼月的親傳弟子趙平安。有傳聞說,這個趙平安是蒼月和別人生下的私生女。要不然,她也不會如此興師動眾出動整個峨眉派的人力去調查這件事情。”

  林高瑜讚同點了點頭,如果僅僅是一名普通的女弟子,不能會引起一位位高權重的峨眉派女師太如此上心。

  何況,根據探子傳過來的消息說,趙平安死後,蒼月師太一月內暴瘦三十斤,整日以淚洗臉,待在趙平安的房間哪都不去,乃至後來餓壞了身子,生出了一場大病。

  如今臥病在床,奄奄一息快要病死了。

  若不是血肉至親的關係,又怎麽會傷心難過成這般模樣?

  林高瑜道:“我已經逐個調查過派裏的弟子,然而趙平安死的那個月裏,我們派裏沒有一個弟子有離開萬毒派的記錄,因為那一天剛好是派裏的祭祀日,大家都有份去參加,不曾有人離開過。

  何況峨眉派跟萬毒派相距甚遠,就算有弟子當天偷偷溜出了萬毒派,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飛到峨眉派去殺人,除非他會飛天遁地。”

  林高瑜話裏的意思很明白,殺死趙平安這事極有可能會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到萬毒派的身上。

  當然,也不排除萬毒派出現了叛徒的情況。

  萬毒派是一個獨特的門派,他們靠研究出的各種毒藥高價賣給前來買毒藥的金主,以得到收入來維持生活。

  他們一貫的作風是‘兩耳不聽江湖事,一心隻研究毒藥。’

  他們獨來獨往從不會拉幫結派,更不會插手其他幫派的事情。

  雖然如此,卻也招惹了不少仇人。

  正是因為萬毒派從不和其他門派有來往,久而久之,便會被許多居心不良的人惦記上。

  許多金主買毒藥毒死人之後,被毒死的那個人的家屬們,他們雖然也恨下毒的那個人,但是更恨製藥毒藥的那個人。

  親眼目睹了自己的親人毒發身亡的整個過程,卻無能為力,對任何一個人都是種天大的折磨。

  吳陰冷冷道:“既然是汙蔑,那就更要好好查清楚來。一來洗清萬毒派輕薄並毒死峨眉女弟子的罪名,二來可以揪出幕後黑手,還幫派一個清白。”

  林高瑜點了點頭,想站起來卻發現腳底踩到一顆篩子。

  他彎腰把它撿了起來,看了一會,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似得興奮得眼睛一亮。

  “老吳,你要不要跟我賭一把?”

  吳陰冷哼一聲,淡淡的問道:“你想要賭什麽?”

  林高瑜把篩子捏在手裏把玩,微笑著道:“就賭明天的解毒比賽,你的那個好侄子是否能贏。”

  吳陰聞言笑了出來,信心滿滿的回答道:“我相信他,以華兒的本事他一定能順利贏下了這場比賽。”

  杜新華的製毒技術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五歲開始接觸各種藥材,熟悉上千種毒藥,六歲開始製造毒藥,七歲一個人跑進煉藥房裏研製出新型的毒藥,八歲的製毒水平已比許多年長的弟子遙遙領先。

  何況解毒大賽中的十個參賽者的名額均已落定,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的製毒水平能比得過杜新華。

  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

  林高瑜搖了搖頭,忍不住潑冷水道:“這話說的為之過早,你別忘了,這次比賽中的名單中還有一個非常出色的弟子。”

  吳陰眯了眯眼,不屑一顧道:“你是指王曉東的大兒子王善生那小子?”

  林高瑜又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他。”

  王善生,是萬毒派第一製毒高手王曉東的大兒子。

  按理說,有個製毒技術如此厲害的爹,他的製毒技術應該很高才是。

  可事實卻並不是那麽回事。

  王善生和林小圖的脾氣頗為相似,同樣愛唱反調脾氣又倔的像頭牛。你說往東,他偏要往西,反正就是要跟你對著幹。

  善生不服他爹的管教,他爹讓他去學習製毒,他偏要去研究毒藥的解藥,凡事總愛跟他老爹對著幹。

  於是,王曉東一旦研製出新的毒藥,他便會絞盡腦汁,研製出解毒的解藥。

  時間長了,他的製毒技術一無所進,解毒技術倒是越來越厲害。

  第一製毒高手的兒子是個解毒高手,這種事情實在有趣。

  林高瑜不知該是該為王曉東感到開心,還是該為他感到難過。

  生出這麽一個專門拆自己老子台的兒子,王曉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他好多債沒還,這輩子才要整日受那不孝子的氣。

  吳陰擺了擺手,道:“他雖然有點斤兩,但是一和我家華兒相比起來,嗬嗬,根本不值一提。”

  林高瑜掌中發力,把那顆篩子往桌子上一拍,篩子陷進了桌子裏麵。

  “老吳,自信過了頭便是自負。既然你對你家侄子如此有信心,那就不妨和我賭一把吧。”

  吳陰取出了掛在腰間的那柄銅錢劍,理了理紅色的劍穗,又用袖子擦了擦劍身,問道:“你想賭王善生贏?”

  “我想賭你那好侄子輸。”

  “嗬嗬,口氣真大!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但咱們有言在先,你要是輸了,得答應我一件事。”

  林高瑜問道:“什麽事?”

  吳陰眼睛精光一閃,皮笑肉不笑道:“華兒要是贏了,你得答應收他做親傳弟子。”

  老狐狸。

  林高瑜心裏罵道。

  “如果他輸了呢?”

  吳陰眼睛隻盯手中的銅錢劍,眼皮也不抬一下道:“如果他要是輸了,以後凡是來我長壽廟的人,無論身份低微,無論男女老少,無論是否是派裏的人,就算是我的仇人,隻要他們提出了想進我長壽廟的想法,便可以隨便進,隻是他們開口叫我幫忙畫符,我通通都會幫畫,絕無怨言。”

  林高瑜激動得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嗬欠道:“這可是你親口答應的,我可沒有逼你。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還望你到時候能信守承諾。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房歇息。老吳,我先走了啊,明天見。”

  說罷,某位掌門像一陣風般眨眼間消失在萬毒殿外。

  一陣風吹進殿內,燭火隨風搖曳,柔柔的月光灑在大殿的門檻上。

  吳陰歎了口氣,把銅錢劍掛回腰間。

  他這麽寶貴這柄劍,並不是因為它有多麽的值錢,而是因為那是唯一一件他老爹留下來的遺物。

  銅錢劍,乃是用一百零八枚銅錢串好成劍再經加持而成的法器。

  民間的百姓認為,它可以避邪擋煞,降服妖魔鬼怪。

  可是他們從沒想過,殺人不眨眼的惡人比見不著摸不到的鬼更加可怕。

  當吳陰走出大殿的門口之後,萬毒殿內的燭火也好好燃盡。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風吹動樹枝樹葉傳來的響聲。

  ……

  擂台上,王善生用手沾了一下富英傑喝過的那隻碗。

  然後,他湊到了富英傑的耳旁,兩人交頭接耳不知在說些什麽。

  林高瑜笑眯眯地問旁邊的吳陰:“老吳,眼看著比賽進行了一大半,很快便能分勝負了。老實交代,你有沒有感到心裏害怕呀?”

  這時,隻見富英傑聽得異常亢奮和開心,激動地一把抱住善生就要往他臉上親上一口,卻被善生無情的一把推開了。

  “善生,我要是個女人我一定嫁你乀(ˉeˉ乀)。”

  “滾,你要是個女人,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兩人一抱一推,像極了打鬧中小孩子。

  他們兩到底說了些什麽?

  又是什麽事情會使富英傑激動得想要嫁善生。

  製造解藥的方法!

  王善生已經知道了解毒的藥方。

  對,肯定是。

  林高瑜拿了一顆蜜餞放進嘴裏含著,原先的不快一掃而空,心情變得好了起來。

  隻要杜新華輸了,以後他就不用再費盡心思地想辦法找各種理由去勸吳陰給派裏的人畫符。

  長壽廟是萬毒派唯一的一座寺廟,許多派裏的人都愛在每個月的初一或者是十五前去上香。

  按理來說,因為僅有一座,長壽廟應該是香火旺盛才對。

  一開始吳陰的老爹還沒死時,廟裏的香火還是很旺盛的,每天來燒香拜佛的把寺廟的門檻都踩爛了。

  來上香的人上完香後,沒事都愛去求個簽算算近來運勢,或者是讓吳陰的老爹幫忙畫個平安符什麽的。

  可自從他死後,看守長壽廟的擔子落在了吳陰身上。

  吳陰性格孤僻又固執,為人又傲嬌得不得了,平日裏見誰都是擺著一張臭臉,好像誰都欠他十萬八千萬的錢沒還似得。

  他確實子承父業是日日守在長壽廟裏,負責為香客填香油紙錢。

  但是別人找他解簽,他從不理會,連畫符也從不幫別人畫。

  用吳陰的話來說,如果隨便拋兩根竹簽便能預知明天會發生什麽事,往紙上隨便畫一畫就能保平安的話,他早就不用呆在這座小破廟裏虛度日子了。

  上香的人,多數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

  天上有神仙,這種說法是從古時候一直流傳到現在,不管它是不是真的,又是否真實存在,吳陰都不應該隨便說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話去褻瀆神靈。

  他倒好,不僅說了。還把那些前來上香求簽的,求平安符的老人挨個訓了個遍。

  勸他們不要封建迷信,勸他們不要相信鬼神之說,還跟人家說那些整日跑去求神拜佛的人都是些自欺欺人的人,他們對目前的生活感到不滿意,卻沒有能力去改變,便日日跑去上香跪拜佛像,妄想著有朝一日能改變自己改變現狀,期盼著能擁有像想象中那般美好的未來。

  老人家年紀大了,本就心思敏感,愛多想,又愛固執。

  他們信奉了神靈一輩子,跪拜了神靈一輩子,哪裏容得下吳陰這般詆毀他們心目中最神聖的神仙。

  特別每每去廟裏上香,都要對著吳陰那張臭臉,許多人去多幾次後就不想再去了。

  誰願意整天對著一張臭臉給自己找不痛快。

  因為這件事,搞得派裏的許多人都對吳陰有意見,他們背地裏不止一次的跑去林高瑜那裏告狀,叫林高瑜換掉吳陰,另外再派個人去看守長壽廟。

  林高瑜不敢當著吳陰的麵去說這些事,他私底下試探了好幾吳陰,問他願不願離開長壽廟,改成進煉藥房裏,做個製毒師傅,替他管教那些調皮搗蛋不認真做事的弟子。

  吳陰在長壽廟自由散漫慣了,他怎麽肯放著舒服的小日子不過,跑去教那一幫令人頭痛的頑劣子弟製毒技術。

  問了幾次都沒有結果之後,林高瑜便放棄了這個辦法,後來也再沒管過這件事。

  慢慢的時間一長,來長壽廟的人逐漸變少,甚至有些人連來都不來了。

  就這樣,好好的一座寺廟變成了無人踏足的野廟。

  林高瑜的目光停留在富英傑的身上。

  解藥是不是這個憨貨研究出來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跟王善生是好兄弟,富英傑能得到他這位解毒高手的幫助,想贏一場比賽並不是什麽難事。

  吳陰麵無表情的斜了他一眼,冷冷道:“當然記得,我承諾過,如果華兒輸了,以後我長壽廟的大門隨便派裏的人進。誰叫我幫他畫符,我就一定得幫他畫,不管對方是誰。”

  ‘咘……’

  吳陰憋了半天的屁終於還是忍不住崩了出來,氣味極臭聲音又很響亮,最令他尷尬的是,在他放屁的時候連屎也一塊崩了出來。

  他的褲子髒了。

  吳陰氣得臉都青了,大侄子今天也不知道抽哪門子的風,用屎和尿來製造毒藥也就算了,竟然還往毒藥裏放了大量的瀉藥進去,害得他勒緊了褲腰帶也無法阻止那如潮水般滔滔不絕的大便感,吳陰此刻恨不得插上兩對翅膀飛進茅坑去蹲大廁。

  這坑爹的大侄子。

  林高瑜並不知道吳陰便意正濃,憋大便憋得難受得要死,仍舊自顧自說道:“我就說嘛,老吳你是個誠實守信並靠得住的人。隻要是你答應了別人的事,就一定會做到,對不對……喂,我還沒說完呢,老吳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