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對，如果以他現在的樣貌，那還真說不上多熟悉。

  畢竟那半個月來巫紅就沒照過幾次鏡子。

  他取下戒指。

  麵前的這個剛剛準備席地而坐喝口水的npc——既然要和“巫紅”相區別，那以後就都管叫“巫青”吧——“巫青”似乎嚇了一大跳，一口水嗆進肺裏咳嗽不停。

  “別急……唔，沒事，嗆死了我也能複活你，隨手造個複活金幣的事。”巫紅道。

  “你！”巫青見到了他“此生”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居然在末日旅行中看見了現實世界的他！

  怎麽回事？難道他在現實世界裏的軀體出了什麽變故嗎？被奪舍了？還是誕生了另一個靈魂？

  “你有什麽想問的嗎？不過我覺得應該沒有才對。”

  巫紅饒有興趣道。

  巫青漸漸靜下來，然後又抬頭喝了一大口水。

  很快，巫青想通了。

  “……沒錯，我沒什麽想問你的，因為沒有意義。或者說，你肯定有什麽想問我的吧？”

  巫青冷靜地打量著巫紅，忽然微微一笑。

  “有趣，太有趣了！”

  “是啊，係統的模擬人格確實很真實。”巫紅也笑道。

  沒有人比巫紅自己更了解他自己。

  早在還未到達塞珀城之前的叢林路上，巫紅就對遊戲製作的情況有了無數種猜想，不過都未深入思考。

  隻是如今既然見到了這不可思議的景象，那不深究一下也不行了。巫紅知道，作為“自己”，此時一定能猜到事情的大致全貌。

  “我確實有很多的問題需要向你確認，希望我能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巫紅道。

  “問吧。既然我是虛假的，那我就不用去管係統的任務了，我剩下的時間都交給你。”巫青十分灑脫。

  “需要我說聲感謝嗎？”

  “當然。”

  “感謝。”巫紅點頭，不客氣的開始正式提問：

  “我隻有一個問題：你也有一個係統嗎？”

  “這個問題問的很準，一擊命中，不虧是我！”巫青自賣自誇道：“這或許是唯一一個意料之外的問題，你要好好記住——”

  “當我見到你之後，不管我問係統什麽問題，係統都隻會不斷顯示錯誤這一個回答了！”

  “雖然我肯定我自己不是你，但你我之間的獨立性確實被係統變得模糊起來。隻有係統是唯一的！”

  這樣啊……

  巫紅聽聞此，明白這或許也是係統的“潛規則”之一。

  在劇情中的虛擬“巫紅”與真實“巫紅”相見時，遊戲節奏會瞬間崩壞，直接走向一條沒有係統幹預的未知混沌路線。

  而這，就是選擇了第二項的代價。

  第一選項，意味著他要親自下場監督整個劇情，但好處是擁有30%的實時劇情幹涉度，能夠隨時做出場內引導。

  並且，能夠擁有額外的八次提問機會！巫紅之前真沒想到這一茬！

  第二選項，好處是人工智能解放人類大腦，但代價就是難以幹涉劇情。就連與“巫青”在測試運行時碰麵，試圖通過巫青間接提問的bug都被打上了補丁。

  並且，雖然沒有證實，但他估計，等到遊戲正式運行時，就算想通過創造權限來進行不直接見麵的文字交流，隻要“巫青”知曉了巫紅存在的一瞬間，係統就會像薛定諤的那隻貓一樣“坍縮”成唯一性。

  “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巫青問道。

  “沒有了。現在我要跟你說再見了，你會傷心嗎？”

  “嗬嗬～我就知道’我’肯定會不放心，畢竟保持懷疑是我的好習慣。放心吧，我現在隻感覺很愉悅！”巫青眯眼笑道。

  “確實很愉悅！”巫紅同樣一副表情的眯眼笑：“突然發現自己的一切都是虛假的，這種事情，想想都愉悅得快要去世了。而且也正因如此，我才會選擇第二選項。”

  “那麽，永別咯。”

  “係統，時間回到測試運行初始。”

  一眨眼，巫紅又站立在空曠與寂靜的中央廣場，微風吹打在他的臉上。

  是否準備載入劇情以測試運行？

  係統麵板重新出現。

  他暫時沒有回答係統，而是在腦海中對之前的信息作梳理。

  “係統，創造一本筆記本和一支筆。”

  雖然沒法將記錄的紙帶回去，但是親手寫一遍能夠加深記憶和理解。

  偉人說過，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時間過去兩分鍾。

  把紙筆回收，巫紅需要繼續觀察劇情以製定遊戲任務。

  “係統，開始吧。”

  ……

  事實上，製作遊戲所需要的時間比巫紅所想象得要快許多，兩天就完成了，連異能人事局的消息都還沒來。

  這算溫酒斬華雄不？

  不過主要原因在於巫紅沒有更加仔細地雕琢。

  不是他懶，而是在他實踐過後發現，自己在末日旅行中的經曆，對於遊戲任務的設定異常重要。

  如果在旅行中，自己能夠有意的為劇情鋪路，或者哪怕隨手挖的坑多一些，等到設計遊戲任務時就能省下大堆精力。

  畢竟，以自己的行動為挖掘點，設計任務時更容易找到頭尾。而如果隨便在街上拉一個人，就企圖挖掘出一整套跌宕起伏的劇情，這難度係數太了。

  可惜本次是第一次旅行，目的主要為探索係統規則，所以巫紅思考過後，不打算花太多精力在這個半成品上。

  巫紅最終感慨道：

  “玩家們啊，這次的任務很簡單，是我起初與最後的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