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淫賊祭天

  田伯光費勁地想要爬起。

  林平之走上前，打算再補一劍，徹底了結他，這時，身後一陣喊聲：

  “林少鏢頭，等一下！”

  林平之一頓。

  回過頭去。

  接著是劉正風不悅的聲音：“小寶，你喊什麽？”

  喊話的正是莫小寶。

  他理也不理劉正風，擠出人群，一瘸一拐著快步走上前來，到林平之身旁時說：“少鏢頭，殺這淫賊，髒了你的劍，讓我來效勞吧。”

  說著，他拔出不知從哪裏新順來的劍，就衝向了田伯光。

  搶人頭。

  沒腦子。

  林平之心裏閃過兩個念頭。

  劉正風發出驚呼聲，並往前搶上：“小心。”

  田伯光看似淒慘，卻並非毫無餘力，當莫小寶衝到近前，那一劍還沒刺下，他就直接先來一個蛤蟆蹬腿，踹在莫小寶胸口。

  哢擦聲響，卻是骨頭斷裂了。

  劉正風的提醒根本未起作用。

  莫小寶慘叫一聲倒飛出去，林平之掠上前將人接住，田伯光卻是頭也沒回，趁機連滾帶爬往前竄去，前邊正是大堂的一扇窗口，求生欲看來十分旺盛。

  林平之一手扶住莫小寶，另一手往前一伸一送，長劍破空呼嘯，直奔田伯光背門而去。

  這是辟邪劍法中的暗器彈射手法，他並不精通，長劍也不適合作為暗器，但眼下情況，應是足夠了。

  不料這時，那邊角落忽然又竄出一條佝僂的人影，將飛劍打落，架住田伯光，破窗而出。

  劉正風當先的一眾高手衝到了他身邊，劉正風脫口而出：“是塞北明駝木高峰！”

  林平之右腳一挑，旁邊那把從莫小寶手上脫落的長劍被掀起，他伸手接過，又將左手扶著的莫小寶往劉正風身上一送，說道：“邪魔外道，既敢露麵，今夜便一起解決了。”

  說完，便身影一晃，衝出窗戶，跟了上去。

  劉正風抱住了莫小寶，恨鐵不成鋼道：“小寶，你說你，你怎麽就……”

  莫小寶哭叫道：“啊喲喂，劉師叔，我，我要痛死了……”

  旁邊天門等人都不忍直視，衡山派怎麽就出了這麽個玩意？他們就算不認識，也聽說過，知道這是莫大先生的親侄子。

  賣餛飩的何三七道：“咱們也追上瞧瞧吧。”

  天門道人：“對，追上去，今晚不能讓田伯光那淫賊走脫了。”

  定逸皺了皺眉道：“各位先去，我稍後趕上。”

  眾人明白，她是放心不下弟子留在這種地方，想先去尋那個還未見蹤影的徒兒，便點頭表示理解，各自去了。

  劉正風將莫小寶交給弟子，也追了上去。

  ……

  木高峰名氣不小，武功不弱，但輕功顯然不是太高明的，又帶了田伯光這個拖油瓶，速度更是被拖累，很快被林平之追上。

  “逃得了嗎？”

  逼近時，林平之喝了一聲，運足真氣，驟然加速，一劍刺下。

  “啊——”

  木高峰背著的田伯光慘叫一聲，直接被一劍捅穿，長劍從前胸露出。

  可惜木高峰提前警覺，關鍵時刻直接放棄了田伯光，一個懶驢打滾避了開來。

  田伯光軟軟跪下，林平之在他後麵拔出長劍，帶出一蓬鮮血，田伯光已經無力慘叫，隻低吟一聲，整個人砸進了濕滑的地麵，眼睛大睜，進氣多出氣少。

  林平之低頭看了一眼，劍光一閃，人頭滾落。

  最初一瞬鮮血如注，噴灑如潑水，須臾間便轉成正常流落了。

  田伯光身體顫了一下，再無動靜。

  萬裏獨行入黃泉，罪惡的一生，就此終結。

  叮！

  觸發命運相關——田伯光：擊殺萬裏獨行田伯光，獎勵逆襲點180點，屬性點1點

  宿主擊殺蓄氣境第四重田伯光，獲得殺戮點50點。

  淫賊祭天。

  係統發來賀電。

  林平之習慣性無視了作用不知的殺戮點提示，注意力放在命運相關的獎勵上。

  不愧是前期武力擔當之一，主要劇情推進人物之一，改變其命運的獎勵之多，更甚於貫穿全書的辟邪劍法——多了三十逆襲點。

  可惜餘滄海那家夥，是主線任務必殺之人，殺他之後並沒有觸發命運相關的獎勵，大概是主支線任務不可兼容，被覆蓋掉了。

  還有同為主線任務表上有名的木高峰，想必也是如此。

  一旁，木高峰見他一言不發便手起劍落，幹淨利落地將田伯光屍首分離，心頭不禁一跳，暗道：姓田的傷重至此，已是必死無疑，這小子猶要斬下他的頭顱，不肯留他全屍，真是好狠辣的手段，還有那一身厲害劍法……這人實在不好惹。

  當下，心中便後悔起了剛才試圖救人之舉。

  口中則笑道：“林少鏢頭真是好本事，不久前便殺了餘滄海，今夜又殺田伯光這惡貫滿盈的采花大盜，想來不日便要名滿江湖了，恢複令祖榮光也指日可待。”

  林平之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吸了口氣，震驚道：“嘶，沒想到天下竟有這等醜陋之人。”

  木高峰臉色一僵，心頭大怒，卻又想到：眼下這天色，以老夫的功力看人，也隻是看個大概麵容，這小子如何確定我長得醜？是他聽說過我的樣貌，還是說，他的內功已經高出我許多？

  這便有了更多顧忌，皮笑肉不笑說：“老駝子生了這張醜臉，倒是讓林少鏢頭見笑了。”

  林平之沒接話，直接一腳將田伯光屍體踢飛出去，撞向木高峰。

  老駝子頓時警兆大起，擔心其中會有暗勁相隨，為他隨後攻擊提供機會，不敢去接，隻是避了開。

  田伯光一下撞在路旁人家的門板上，黑夜中一聲劇響，直接將那門板撞得四分五裂。

  木高峰方站定，就見眼前一花，林平之攻了上來，心道這小子果然是想趁機偷襲，迅速抽出腰間駝劍迎擊，口中喊道：“少鏢頭這是何意？”

  林平之運劍如飛，說道：“田伯光惡貫滿盈，你卻想要救他，可見你這醜駝子與他是一丘之貉，今夜讓我堵著了，便幹脆送你去陪他，免得他黃泉寂寞。”

  木高峰再也忍受不住，大怒道：“臭小子，誇你兩句，就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嗎？”

  然而怒歸怒，手上功夫確實不是對手。

  交手不過數合，木高峰身上便已添了傷痕，他一邊招架，一邊驚怒交加：怎麽這小子的劍法，比剛才與田伯光交手時，高明了這許多？我隻以為他能忽然發威擊敗了田伯光，是先前的確有所留手，可他竟是留手了這麽多嗎？

  “那邊有動靜，他們在那邊。”

  不遠處，天門道人的聲音響起。

  不好。

  木高峰暗叫不好，一個林平之已叫他疲於應付，遲早落敗，另有高手又要過來，再多耽擱片刻，今夜怕是就真要步入田伯光後塵了，當下不敢多留，虛晃一招，直接閃入了屋子。

  林平之立即追進去，卻見正往內屋的木高峰倏地轉道，身體一轉，巴拉一聲，破窗而出。

  原來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向屋中隻是爭取時間吸引注意的假退。

  林平之馬上又退出屋子，就見木高峰破窗後一個懶驢打滾間已到街麵中央，又三步作兩步衝向對麵，騰身一躍，抓住屋簷一角，翻身上了房頂。

  一丈高也不能直接跳上，這老駝子輕功果然不行。

  林平之鄙視了一番，跟了上去，他就輕鬆多了，直接就躍上了屋頂。

  慢他們一步，天門、何三七、劉正風等多名高手趕到。

  天門道人看向伏在路旁人家破損的門房處的田伯光：“有人死了，這屍首是何人？”

  “應該是田伯光。”

  何三七說著，在屍體旁蹲下，取出了隨身的火折子，吹亮照下，說道：“這衣服與繞肩劍傷……的確是田伯光，頭顱都被砍下了。”

  “腦袋在這裏。”

  天門道人掃了一圈，在一旁找到頭顱。

  劉正風笑道：“這淫賊仗著一身輕功，橫行江湖多年無人可製，今日終於授首了。林少鏢頭……英雄出少年啊。”

  ……

  林平之與木高峰二人一前一後，飛簷走壁，起伏不定，在這衡山城中上演起了追逐大戲。

  木高峰疲於奔命，林平之則如貓戲老鼠，不緊不慢緊隨其後。

  辟邪身法固然精於近身纏鬥而不擅長遠途奔襲，但相較尋常輕功仍是小勝一籌的。

  一路追趕。

  木高峰由從城東被驅趕到了城西南一角，最終，在一處城牆根下，被決定停止戲耍的林平之截住。

  “林少鏢頭，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何必苦苦相逼？”

  木高峰逃無可逃，隻得一邊提足戒心，一邊開口示弱，說出了田伯光不久前還說過的話。

  頓了頓後他繼續說道：“若是為了我救田伯光之事，那我向你賠罪，反正他最後也沒逃出去，咱們何不化幹戈為玉帛？”

  林平之劍鋒相向：“我先前對田伯光怎麽說的，對你仍是一樣：誅邪之路，有進無退。”

  木高峰嘶聲道：“你就非要趕盡殺絕嗎？”

  林平之不答。

  劍下說話。

  林平之劍影如電，人影如鬼魅。

  無論人與劍，皆飄忽無常！

  木高峰駭然發現，這小子的劍法，比先前竟然又強了一截，出劍之快，自己根本反應不及，眨眼間，他身上接連被刺中多處，血肉迸濺，劇痛連綿。

  忽的。

  “叮”得一聲，木高峰那柄相伴多年的駝劍，被一擊絞落，同時，他胸膛不偏不倚挨了一掌。

  區區翻天掌，亦有大威力。

  巨力重擊。

  木高峰噴吐出一口血液，被擊飛出去，砸在城牆上，一陣泥灰簌簌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