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匪們原本還蠢蠢欲動的，但看到船老大臉上的傷，他們就不敢作祟了。

  船老大是他們這些人裏功夫最好的，他都被打得沒有招架之力，更別說他們了。

  於是他們隻能一邊清理戰利品，一邊暗暗的瞥謝琳琅兩眼，過過眼癮。

  謝琳琅十分乖巧的坐在角落，雙眼放空，看著就像是精致漂亮的瓷器娃娃。

  不過她鬼精鬼精的，這會正豎著耳朵在聽他們說話。

  隻聽水匪甲說，“這次收獲不錯啊！也不知道那是誰的船，看房間裏那具屍體的樣子，像是達官貴人啊，咱們拿他的東西，不會有事吧？”

  水匪乙說，“怕啥，咱們馬上就要去澤國了，這些東西，都可以拿到澤國去買！”

  水匪丙說，“……說起這個，你們說官府怎麽突然發瘋，開始沿河搜查清剿了？看他們那急切的樣子，好像在找什麽一樣，還好咱們跑得快！”

  水匪丁說，“管他們呢！按我說，咱們早該走了！自從這新皇登基，執法一日嚴過一日，咱們沒有被戰爭波及，但遲早要栽在他手裏！

  還是以前的皇帝好啊！以前的皇帝都沒心思管咱們，咱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那才是神仙過的日子……”

  說起執法嚴苛這個，水匪甲有些擔心的說。

  “新帝如果下決心要清剿長月河沿岸，那會不會加重水域邊防啊？咱們還能過得去嗎？”

  水匪乙聞言，滿不在乎的說，“不擔心，咱們龍月幫能在長月河平安無事這麽多年，多虧了老大花錢打點關係，有老大在，邊防那些兵油子還是會給咱們麵子的。

  再說，咱們才洗劫了一條船，大不了再給點！”

  或許是因為秦玨才做皇帝不久，所以混沌中的謝琳琅並沒有將他們嘴裏的新帝，和秦玨掛鉤起來。

  不過她聽到他們在躲官兵，聽到有官兵在清剿河岸，聽到他們打通了關係想偷渡去澤國。

  謝琳琅大大的眼睛裏，泛起一絲絲漣漪，並繼續保持著一個姿勢，乖乖坐在角落不動。

  另一邊，小喜總算找到了長祁豐的船。

  無怪他這麽晚，長月河有很多岔道支流，他又無人可用，能這麽快找到，已經算努力了。

  一看船上的屍體，小喜心中一凜，可是在看到蘇靨的屍體時，他又忍不住鬆了口氣。

  秦玨上一次的實驗，謝琳琅後來也跟小喜說過，並告訴他魔化後隻要能找到“食物”，就能阻止赤毒進一步反噬，還會恢複一定的“理智”，不再弑殺。

  小喜又找了一遍，沒有看到謝琳琅留下的痕跡，便猜測她已經離開了。

  不等他繼續往前找，突然，這艘船就被包圍了！

  *

  在來找謝琳琅的路上，秦玨設想過很多可能，即便謝琳琅從來沒有在壞人手裏吃過虧，他也會幻想出各種意外。

  比如對方有一個比謝琳琅更厲害的高手，比如對方有能壓製她、不讓她魔化的藥，比如對方手裏有她很在意的人，逼得她不得不就範……

  等等，琳琅過去……有很在意的人嗎？

  秦玨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因為這一次攔截她的人，就是她以前認識的人，這讓他恍然驚覺，他竟然一點都不了解她在外麵的過去。

  因為連續趕路，他除了喝水，幾乎沒有進食，身邊的侍衛見狀，忍不住在一邊勸道。

  “陛下，邊界線已經封鎖，謝公子一定還在境內，您不要著急，先吃點東西吧……”

  陛下半路折返，為了能盡快趕到這裏，他這幾日都沒有好好用飯，也沒有好好休息，再這樣下去，鐵打的也受不了啊！

  秦玨搖搖頭，見他們都有些體力不支，便停下來讓他們休息一刻。

  而他站在長月河邊，思索著敵人有可能做出的選擇。

  這時，他想到什麽，從懷裏拿出謝琳琅的囊袋，微微出神。

  這袋子還是以前他給她的，那一次，他去地牢見她，卻見她縮成一團，像是有滿腹的委屈，卻無人述說。

  於是他給了她一袋糖，並告訴她，如果有不開心，不要憋著，他不在的時候，就吃一顆糖，他在的時候，就告訴他，讓他來解決。

  而現在，他不在，她的糖袋也不在，身上沒有甜嘴，她肯定不開心了……

  秦玨想著，從袋子裏拿出一顆糖來，端詳片刻，放進嘴裏。

  白色的糖霜融化，他越吃卻越苦。

  他原本還以為是心理作用，可他又吃了一顆，卻發現在厚厚的糖衣下麵，竟然裹著藥？

  琳琅一直在吃藥？

  這是小喜配的，調節她體內赤毒的藥？

  不讓他知道，是因為不想他擔心？

  秦玨越想越不對，而且已經恢複味覺的他，憑借味道，他也能依稀分辨出幾味藥來。

  這幾味藥都不是什麽解毒的藥，而是有些太監私下會吃的藥。

  但太監吃這個，是為了調節內息。

  琳琅吃它，是為了什麽？

  他漸漸皺起眉來，然後招了一個下屬過來。

  “你帶著這藥迅速趕往最近的藥鋪，讓他們驗一驗這藥的成分是什麽，有什麽藥效。”

  “是！”下屬領命，從秦玨這裏拿了三顆藥丸就去了。

  因為藥物已經融合在了一起，又被人特意斂去氣味，僅憑味覺，很難嚐出所有藥材。

  但拿到藥鋪去，那裏的藥師還能利用別的工具，去分辨成分。

  如果不是眼下走不開，秦玨自己也能分辨，隻可惜，他現在沒有那個時間。

  突然這時，有人過來回稟，說找到了可疑的船，秦玨聞言，連忙帶人趕了過去！

  *

  小喜見自己被人包圍，還以為是敵人，但看清岸邊騎馬過來的人是誰時，他差點喜極而泣！

  不過陛下這會不應該在京城嗎？他半路折返了？居然這麽快就趕到了，他不會都沒有睡覺吧？

  可不管怎麽說，這種時候能見到他實在是太好了！有秦玨在，他就像找到了主心骨，整個人都不慌了！

  秦玨趕到後，他手下的人迅速上船，搜查所有可疑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