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鍾還在不停地震蕩著，聲音很厚重。八座浮仙嶼浮在半空中，在黑夜裏就像是八座幽靈島嶼般，極為怪異。

  項北飛盤坐在石鍾上麵，回想著清陽道人的話。

  “我就是道麽？”

  他仔細琢磨著這句話。

  這句話讓他很疑惑。

  爺爺說，這個世間有各種各樣的法則，需要他去領悟這些道，才能踏入到天通境，可是清陽道人卻說，項北飛不需要悟道，他本身就是道。

  這兩人的說法似乎有些衝突。

  如果說道胚，就是係統，那麽項北飛確實可以掌控所有的係統，但係統為什麽被稱作道胚呢？

  項北飛沉思著，思索著他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係統，回想著每一個係統的特點，漸漸地，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明白了，係統的規則，天道的法則，原來是這個意思！”

  項北飛眼睛亮了起來。

  爺爺和清陽道人的說法並不衝突！

  身為係統的祖宗，他對係統的種種特點實在太熟悉了。

  九州大陸的所有人，都稱作修道者。而修道者，又分為文道者和武道者。所謂的修道，就是修煉天道法則。

  大道三千，擇一從之。

  這個世界的修煉之道千千萬萬，每個人在覺醒係統的那一刻就決定了要選擇其中的一條道路。

  每個係統，都有自己的作用規則，這個係統無論等級天賦是什麽，隻要係統的宿主想要變強，都必須按照係統的規則來。

  如果說係統就是道胚，那麽一個係統能力，就是一個天道法則的衍化，也是一條修煉的天道。

  一個人覺醒了這個係統道胚，就得順從這條道的方式而行。隻要遵循係統規則，努力去完成這個規則所需要達成的條件，那麽每個係統都能夠讓一個人修煉到天通境。

  因為天通境就是要溝通天道法則，而這道天道法則就是係統本身。

  比如駱老的【悠閑係統】，這個係統所蘊含的道胚，便是行“悠閑之道”，隻要去做各種悠閑的事情，就能夠變強，那麽這個係統在達到天通境，溝通的天地法則，就是悠閑的天道法則。

  也就是說，駱老修煉的，就是悠閑之道！

  葉長風的【萬劍獨尊係統】，這個係統所蘊含的道胚，便是劍道！隻要去做任何與劍有關的事情，都等於是在感悟劍道。等他達到化竅後期，要踏入天通境，溝通的天地法則，就是劍的法則！

  其他諸如郭教授的【反擊係統】，李子牧的【文以載道係統】，龍國承的【萬眾矚目係統】……甚至包括修煉一輩子修為隻有開脈期的常榮福的【SSR級惡貫滿盈係統】，都是如此。

  所有的係統，就是一個個天道法則，每個係統覺醒者平日去做任務，實際上就是在感悟這條道。

  就拿項北飛最熟悉的“悠閑係統”為例，駱老天天做著無聊的事情，從螞蟻搬家、數鴨子、嗑瓜子到打瞌睡，這都是他在感悟悠閑的天道法則。

  隻有把一條道的本質摸透了，達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夠溝通天地法則，與天地交會！

  也就是說，駱老如今應該是最了解“悠閑天道”的人。

  所以，有係統的人，想要溝通天道法則，踏入天通境並不難。哪怕是N級，理論上也是有可能達到天通境的。

  道胚與天道之間的聯係有強有弱，體內的道胚與天道的聯係越強，那麽道胚成長的速度就越快，就越容易得道！

  這就是係統等級的由來！

  項北飛，天生沒有係統，但他可以掌控所有的係統，就因為他是道體！

  清陽道人雖然沒有詳細給他解釋道體意味著什麽，但項北飛隱約可以猜測。

  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道胚，而項北飛身為道體，是所有天道的集大成者，所有的道在他身上都行得通。

  也因此，他可以控製所有的係統。

  也因此，他不需要悟道，他本身就是道！

  “既然我是道，那與天交會，確實不難！”

  想通了這一點，項北飛整個人豁然開朗。

  爺爺應該是在九州安頓好所有的人類後，然後用特殊的辦法把虛無縹緲的道胚轉化為可視化的係統，劃分了N級S級這種符號等級，並把係統值用數字表示，將修為數據化，可以令修煉的方式直觀，也能夠更快地幫助人類變強。

  九州本就是一個現代化極高的地方，科技修仙的方式確實比古代的函夏要有效。

  當然這種係統的方式弊端很大，但在那個時候，人族隻剩下了五六萬，爺爺根本不會考慮那麽深，最好的方式就是先培養出一批高手。

  ——

  閉上眼睛，回想著每一個係統，項北飛見慣了無數個係統，基本上全九州形形色色的係統都見識過了，一個係統就是一條道，那也就是說，他見過了無數條天道。

  這樣一來，他忽然就明白了為何自己身上會有黑白兩種靈力。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一代表萬物之始，二代表混沌陰陽二氣，三便是指陰陽衝突產生的第三者，從而進化為萬物！

  所以三生萬物，便是指陰陽二氣可以衍化出萬千道胚。

  項北飛隻有陰陽黑白兩個竅感，卻可以控製所有的係統，就是因為任何係統，都是由陰陽二氣衍化出去的分支。

  所謂大道至簡，殊途同歸。

  無論係統為何物，總結起來，都是陰陽二氣分化的產物，萬物負陰而抱陽，爺爺告訴他要領悟的是黑白之道，清陽道人告訴他，他就是道。他們兩個人的意思，實際上完全一樣。

  ——

  形形色色的係統在項北飛的腦海裏閃過，N級的沒收係統，R級的師道係統，S級的儒聖係統，SR級的萬劍獨尊係統，SSR級的掠影成聖係統，UR級的萬禦有道係統……

  他運轉著體內的混沌陰陽訣，黑白靈力維持在一個巧妙的平衡狀態，半晌他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前方，黑白靈力匯聚到一起，形成了一個漩渦。

  嗡！

  一個係統界麵顯形而出：

  【道主：項北飛】

  【道級，植物係統】

  【境界：化竅後期】

  ……

  項北飛低頭看見了每天都躲在自己口袋裏的小尤蒙，隻要自己有修煉，小尤蒙就會偷偷地去吞噬他溢散出去的靈力，今天的小尤蒙也不例外，它看到自己被項北飛發現，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你培養了一株尤蒙，植物值為：三】

  係統界麵出現了這行字體。

  小尤蒙最近長得很健壯，不過它在二哈的幫助下，還是喜歡把自己的身體變得很小，這樣方便行走。

  項北飛摸了摸小尤蒙的腦袋，想了想，黑白靈力再次旋轉起來，係統界麵再次改變——

  【道主：項北飛】

  【道級，萬劍獨尊係統】

  【境界：化竅後期】

  ……

  項北飛伸手從空中一抽，漣漪蕩起，無鋒斷劍被他抽了出來！

  嗡！

  黑白兩道劍氣盤繞在了無鋒上，和諧溫和。

  項北飛把手中的劍一揮！

  黑白二氣忽然急速分開，朝著不同的方向穿去——

  轟！

  沙漠裏出現了兩道深溝劍痕，足足達千丈深！

  【你施展了無鋒斷劍，劍氣值為：三】

  “好劍！”

  項北飛撫摸著劍，又看向了下方被他劈出的兩道劍痕，沉思了片刻，黑白靈力再次席卷而出——

  【道主：項北飛】

  【道級，沙塵係統】

  【境界：化竅後期】

  ……

  他輕輕一揮手，沙漠裏的沙子開始簌簌作響，空中就像是刮起了一道沙塵暴，這些沙塵暴飛快地匯聚到一起，全部往那兩道劍痕溝壑裏鑽，隻消片刻，兩道千丈深的劍壑已經被完全填平，看上去沒有任何違和。

  項北飛微微一笑，黑白靈力再次開始旋轉起來，隨後他的係統界麵再次改變：

  【道主：項北飛】

  【道級，悠閑係統】

  【境界：化竅後期】

  ……

  項北飛愜意地躺在了石鍾上麵的石條上，把手枕在後腦勺，右腳翹在了左腿膝蓋上，看著天空的兩輪月亮，漫不經心地道：“一個月亮，兩個月亮。”

  【你數了兩個月亮，悠閑值為：三】

  與此同時，他忽然感覺自己的靈力發生了一個質變，身體的每一個感官仿佛都硬生生提升了一個檔次，眼前的係統界麵再次發生了變化：

  【道主：項北飛】

  【道級，悠閑係統】

  【境界：天通初期】

  ……

  “終於可以看見自己的境界了！”

  項北飛忍不住感慨。

  以往他每次晉升一個境界，都不知道該怎麽確定自己的修為，每次都隻能去找他人確定，或是找葉長風老師打一架。

  現在他靠著黑白靈力，模擬出了係統界麵，終於可以確定自己的境界了。

  淚目。

  項北飛打了個哈欠。

  【你打了個哈欠，悠閑值為：三】

  悠閑係統就是好，這也是項北飛最最熟悉的一個係統了，也是他最喜歡的一個係統。

  他一直覺得這個係統很厲害，除了係統能拿得出手的物品過少這個弊端外，基本不弱於UR級，尤其是強大的洗點能力幾乎無可匹敵。

  項北飛決定接下來就暫時保持在這個係統上。

  畢竟駱老這個大閑魚做什麽都在變強，他也想要體會一下這種感覺。

  ——

  係統值，就像是一個人對天道的領悟程度，每個人做係統任務，就是在領悟天道法則。

  但項北飛不一樣，項北飛身為道體，非常特殊，他沒有辦法像其他係統覺醒者那樣去量化自己的修為。

  無論項北飛修為如何提升，他的係統值永遠都是：三。

  因為“三”在道中，代表著無窮無盡。

  當然這並不妨礙他變強，曾經的他就是一個沒有係統的人，現在隻不過是隨便模擬出一個係統來玩玩而已，不要直接凝聚回黑白靈力就可以。

  但凡被他幹預過任務的係統，項北飛都能夠靠著黑白靈力來模擬，而恰恰項北飛在九州大陸的那些年，幾乎將所有係統都參與過了。

  很多人隻要拿他當任務目標，係統就會被他掌控，可以說悟“道”的他，擁有了所有道胚係統的能力！

  不過萬變不離其宗，無論項北飛施展什麽能力，他需要倚仗的，仍然是他的黑白靈力！

  這是最關鍵的。

  不過項北飛又想起了一件事。

  “爺爺的雪花界麵，又是怎麽一回事？”

  項北飛對爺爺的那個係統界麵一直都很好奇，人人都有係統的九州，除了他之外，就是爺爺一個雪白屏了。

  原因他隻能靠猜測，爺爺早就在函夏的時候就是溝通了天道，為天通後期的人物，所以到了九州他不需要再靠係統的方式來實現，係統對他無用。

  又或者說，爺爺在改造道胚的時候，把自己當成了第一個實驗品，結果改造失敗了？

  還是另有其因？

  項北飛想到了爺爺失憶的事情。

  這件事讓項北飛十分疑惑。

  爺爺在帶著人族遷徙到九州那塊土地之後，修為後麵已經突破了天通境，達到了永生境界，他的實力已經非常強大，根據他的自述，永夜妖王上次追蹤到九州，準備入侵九州的時候，被他攔截下來，還直接重創了永夜妖王！

  可是為何後麵突然間就失憶了？

  這失憶和他的道胚是否有關係？

  聯想到斷掉的“無鋒”這把石劍，以及當初夜寂和日安提到的“涯角空域”，他總覺得這件事的答案就在涯角空域！

  或許他父母也去了涯角空域！

  最重要的是，清陽道人提到過，所有的道胚都是來自涯角空域！

  這是項北飛接下來要去確定的事情。

  “對了，還有焚陽和灼陰。”

  項北飛想起了清陽道人教授的這兩樣功法，清陽道人一怒焚天的神威至今還令項北飛印象深刻，同等境界的永夜妖王和妖須王，在清陽道人的焚陽麵前，不堪一擊！

  世間萬物皆為黑白陰陽二氣所化，包括了人，荒獸，植物，石頭，流水……

  焚陽，便是焚燒一個地方的陽氣。

  隻要能夠清楚地認知陰陽之氣，便是河水裏的陽氣都能夠被燃燒起來！

  如果一樣東西原先保持在平衡狀態，但經曆了焚陽，使得陽氣被焚燒虛無，隻留下陰氣，那麽便會陰陽失衡，幾乎必死無疑！

  灼陰，便是灼燒一個地方的陰氣。

  這與焚陽有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