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狐疑道：“你是說我的錢其實不是我的？我怎麽聽著像是胡扯蛋呢？”

  ??湯姆想了想措詞，道：“我認為，人類從自發合作狩獵開始，就有了分工。”

  ??喬治和克魯格：“……？”

  ??“原始人類可能隻有棍棒和簡陋的長矛，如果不分工合作，就難以生存，那時人類的生產活動就是狩獵。”

  ??喬治：“……你想說什麽？”

  ??湯姆：“財富是什麽？”

  ??克魯格：“財富不就是金幣麽？”

  ??湯姆笑道：“金幣是財富，但財富不隻是金幣。”

  ??喬治：“……我覺得一切有價值的東西都可以說是財富。”

  ??湯姆：“語言和文字呢？”

  ??克魯格：“……瓦特？這個也是財富？”

  ??湯姆：“沒有語言，如何商量分工？打啞謎麽？人類的財富是由人類曆史沉澱的。”

  ??喬治：“……你為何總說分工？”

  ??湯姆道：“隻要是分工，就有組織者和服從者。合作狩獵時，各行其事的人群能獵獲獵物麽？原始人類狩獵的組織者，必定是那些最強壯，最了解野獸習性，最有經驗的獵人。與猛獸的戰鬥中，這樣的人會天然的成為組織者。”

  ??喬治：“隻有棍棒長矛的話肯定不行，不過你能不能不要東拉西扯，說重點。”

  ??湯姆道：“獵物屬於誰呢？”

  ??喬治：“當然屬於大家啊，這個顯而……”喬治忽然愣了。

  ??湯姆笑了笑：“是的，現在人類的生產活動和原始人類合作狩並沒有本質上的不同。”

  ??湯姆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們，就是組織者。”他指了指外麵，“他們，就是服從者。”

  ??他站起來道：“組織者能說分工協作創造的財富隻屬於自己的麽？”

  ??喬治陷入沉思。

  ??克魯格：“他們有工資的吧？不是已經拿走一部分了？”

  ??湯姆笑道：“這隻是分配後的結果。本質上，“獵物”是屬於大家的，組織者隻是拿了大頭。”

  ??“問題來了，組織者為何有權利拿大頭？”

  ??喬治：“……這也是問題？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麽？”

  ??湯姆來回走著，道：“不！事實是，“獵物”在分配時，是服從者認為組織者應該拿大頭，這樣，下次狩獵時，組織者會更加盡心盡力的帶領他們獲得更多的獵物，進而讓所有人更好的生存下來。”

  ??“所以，組織者拿大頭，是所有服從者允許的結果。”

  ??喬治正在掏煙：“……服從者允許？”

  ??湯姆接過喬治遞來的卷煙：“而拿了大頭的組織者，就必須要更好的幹活，這也是服從者的要求。”

  ??喬治拉著一根火柴，火光照亮了他的臉龐：“你想說的是，我們帶領他們獲得更多的“獵物”，是我們的責任和……義務？”

  ??克魯格：“所以那些帶著錢跑路的…嗯…組織者是有罪的？”

  ??湯姆點點頭：“是的，有一點要注意，人類生產活動的組織者和服從者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當多數服從者認為組織者沒有組織能力時，他們會拋棄原來的組織者，推選出新的組織者。”

  ??喬治：“……”

  ??湯姆笑道：“所以，財富並不隻屬於我們，我們隻是拿了大頭，暫時管理而已。”

  ??他吐了一個煙圈：“人總是會死的。資本家也會死，但財富不會。最終，它會在新的組織者手裏發揮作用。”

  ??克魯格道：“什麽叫財富不會死？”

  ??湯姆來回渡步：“人類組織生產活動的一切條件都可以看作財富。比如語言，文字，曆史，傳統，數學，科技，製度，道德，法律，金錢，知識，技術，人才等等等一切。想要人類的財富“死亡”，隻有等人類滅亡。所以，很多時候我們在進行社會生產時，使用了很多屬於人類本身的財富來為自己牟利。大多數時候，我們隻有金幣而已。其他的，很多時候都是免費的。”

  ??喬治：“知識？技術？免費？”

  ??湯姆轉著圈，說道：“社會生產中，大多數必要條件都是人類文明本身的產物和造物，資本家利用了這些，卻說創造的財富隻屬於自己，隻是因為他出了點金幣而已，這完全不符合邏輯。任何生產活動都無法獨立於人類社會而存在！資本家太過無恥。”

  ??克魯格扶額：“……湯姆，你難道是在罵自己？”

  ??湯姆：“額……”

  ??喬治：“你平時都在看什麽書？能給我看看麽？”

  ??湯姆：“……這都是我平時沒事瞎琢磨出來的。”

  ??喬治抓抓頭皮：“我覺得你應該沒事多出去走走，別整天在家胡思亂想。”

  ??湯姆沒好氣道：“想清楚這些問題非常重要。”

  ??喬治：“？”

  ??“它能決定我們能走多遠。”

  ??喬治有點愣神。

  ??克魯格：“什麽走多遠？明天你出去走走就更遠了。”

  ??喬治則似有所悟，打量了一下走來走去來回亂轉的湯姆：“你這是精力過剩吧？沒事去找蕾歐娜……額……早點給我添個外孫要緊。”

  ??湯姆：“……”

  ??喬治掏出懷表看了看，站起來道：“該吃中飯了。”

  ??克魯格道：“待會開一瓶葡萄酒吧，白酒有點吃不消。”

  ??喬治道：“當然，我也很長時間沒喝白酒了。”

  ??三人魚貫而出。

  ??吃飯時，丈母娘小姨子都在，不過三個男都不說話，默默吃飯喝酒。

  ??丈母娘和小姨子狐疑的對視一眼，三下兩下吃完就溜了。

  ??喬治吃完，發了一會呆，忽然道：“我以前追求金錢，其實是在追求組織者地位麽？”

  ??湯姆想了想：“有一點是肯定的，隻有組織者才能擁有更多的財富，其他的，最多有點金幣。”

  ??克魯格：“？”

  ??喬治道：“行商聯盟錢不少，但沒有組織者地位，所以他們的錢注定會是我們的。是這樣吧？”

  ??克魯格：“不是武力決定一切麽？”

  ??湯姆：“武力需要組織者組織服從者才能建立起來。武力是能決定一切，但如何組織武力才是關鍵。”

  ??喬治道：“我的錢是很多，不過這兩年我已經乏味了，對金錢已經沒有感覺。你今天的話提醒了我，也許我應該換一個目標了。”

  ??克魯格：“？”

  ??喬治：“首先，我需要更多的服從者。”

  ??克魯格：“瓦特？”

  ??湯姆扶額，這老丈人又在嫌人口少了。

  ??喬治：“然後，我會帶領他們獲得更多的“獵物”，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讓我拿大頭。”

  ??湯姆：“金幣隻是財富的一小部分……”

  ??克魯格：“喬治，你想幹啥？”

  ??喬治道：“湯姆說的對，我們的財富中金幣隻是一小部分。一支能征善戰的軍隊，本身就是財富，一個運轉良好的政府，更是一種財富，近二十萬人口，更是天大的財富。廣袤的土地，價值更是難以估量。”

  ??喬治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所以我打算把金礦的消息向全世界傳播出去。”

  ??克魯格：“瓦特？”

  ??喬治笑了笑：“與我們已經擁有的財富相比，金礦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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