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道：“關鍵在於，現在的美國總統聽說是一個妥協派，偏向於南方。所以這些事情很可能會發生。”

  克魯格道：“如果他敢撤銷我們的番號編製，幹脆弄死他算了。”

  喬治想了想：“還不到這一步。看看總督什麽態度再說。”

  湯姆：“……”

  來到這個世界十幾年，但湯姆一直沒辦法理解這個老爹的腦回路。

  實際上，克魯格說的，非常符合這個時代。

  求官不成，殺總統。做生意有人搶生意，滅人滿門。賣炸藥的會丟炸彈。賣槍的會派遣槍手。互相看不順眼，拔槍就打很常見。甚至打牌輸了都會殺人。

  “你瞅啥？”那種，跟這個時代美國相比，其實弱爆了。

  說19世紀美國是個小偷土匪強盜橫行的時代，其實就是字麵意思，不是什麽誇張手法。

  堪薩斯目前並不是美國的一個州，通常人口數量過少的地區，就隻能是領地。

  不過堪薩斯已經申請加入美國，想成為美國的一個州，這就叫做堪薩斯準州了。

  領地和州的權利也是不同的。領地屬於一種低級的編製。州擁有較大的獨立性，可以自己選舉州長、自行立法等等。但是領地就不一樣了，那裏的最高行政長官叫總督，在19世紀是由美國總統親自任命，不是當地居民選舉出來的。

  所以湯姆道：“詹姆斯.丹佛總督不是現在的總統任命的，如果事情越來越嚴重，搞不好他自身難保，要卷鋪蓋回家了。”

  喬治有點煩躁，臉色陰沉。

  克魯格：“那前幾年的錢不是都扔水裏了？如果他真的要跑路，要讓他把錢吐出來。”

  湯姆：“……”

  喬治道：“先看看，目前也難以采取什麽行動，畢竟隻是猜測。”

  克魯格摸出卷煙，三人一人一根，湯姆拿起桌子上的火柴，手一劃拉下給兩中年人點煙。

  喬治吐出一個煙圈，指指湯姆的手：“你怎麽弄的？”

  克魯格道：“指甲。”說完他也弄著了一個火柴。

  喬治目光奇特：“你們父子倆整天就研究這個？閑的？”

  湯姆笑道：“老媽禁止在任何東西上劃火柴，包括褲子，說到處都是印子，難看死了。”

  克魯格又拿出一根火柴，在胡子拉碴的臉皮上一拉，點著了。

  喬治：?

  喬治指指克魯格的臉：“確實有印子。”

  然後喬治也拿起一根火柴，抬起腳，在鞋底上一拉：“這個地方有印子也無所謂。”

  克魯格：“……”

  第二天，喬治派出一票人前往堪薩斯。安排了兩個領頭的，其他人兩人一組，分別前往各大村鎮，任務就一個，看看會發生什麽事情，有情況就匯報，沒情況就周報。

  四月初，水壩延伸工程完成了一部分，足夠放下一些生產設備了，克魯格立刻把早就設計好的機器安裝上。並且是24小時運轉，摩根堡第一次出現了夜班。雖然問題不斷，有時還停工。但都是能解決的，相關工序效率提升何止一倍。簡陋的車床讓很多零件加工輕而易舉。

  比如，大栓槍那長長的擊針。

  這是一個易損部件，手工製作時，能讓負責的工頭天天想死。這也是銷量最高的零配件，甚至摩根堡的鐵匠鋪沒事時也會敲幾個。

  白胡子槍匠跑來找湯姆說很多工序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鋼材質量參差不齊，經常加工到一半，發現有個裂紋雜質之類的缺陷，白忙活。

  湯姆問：“以前是怎麽處理的？”

  白胡子槍匠道：“用火燒一燒敲一敲，能用就行。不能用就扔進爐子。”

  這個爐子不大，燒出來也不是鋼材，隻是用來廢物利用一下，比如做成釘子。也不是經常燒。克魯格兵工廠目前沒能力煉鋼，也沒必要發展，周圍還沒發現鐵礦。

  實際上，湯姆對目前的鋼鐵工業進行研究過，發現美國的鋼鐵工業是一塌糊塗，無論哪方麵都不如歐洲。

  現在世界流行煉鋼方法叫做攪拌法，這個湯姆上輩子根本沒聽說過，誰會沒事研究這個？等著穿越？

  實際上，其他煉鋼方法原理他也統統不知道，以前在地方工作時看過一些鋼鐵廠相關的文件，他隻記得個名稱氧氣頂吹轉爐，這名字一聽就知道太過先進，19世紀這根本搞不起來。

  不過湯姆也不是沒有準備。

  湯姆道：“再等一個月左右。我們的船隻已經在大西洋上了，到時候會有歐洲進口的鋼材送到這裏。”

  白胡子槍匠有點懵逼：“從歐洲進口鋼材？這成本一定很高吧？”

  湯姆笑道：“恰恰相反，從歐洲運過來成本更低，數量更大，速度更快，質量還更好。”

  不過湯姆沒說的是，關稅。

  1850年到1860年這段時間，美國的關稅比較而言，算是低的。並且資本家最善於使用各種手段減免稅額，他也不例外。

  輕而易舉就能剩下一大筆錢，為何要老老實實交稅？而他隻是動動嘴而已，自然有人把一切辦好。

  這兩年有幾個會計為克魯格家工作，審查各項克魯格家名下產業的財務進出。

  酒保怎麽會突然被重視？

  因為他是審查中唯一一個沒有任何紕漏的管理者，雖然酒館的營收賬目非常瑣碎。

  而會計們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想辦法不交稅。有時候不是翻法律條文，而是拎著金幣去砸人。

  沒兩天，堪薩斯傳來消息。3月30號，進行了一次投票。滑稽的是選票突然多出來六千多張。現在廢奴派怒了，不承認這個投票，說是舞弊。

  克魯格問：“這是怎麽回事？”

  湯姆道：“應該是蓄奴派的大規模移民作弊的結果，現在他們在堪薩斯人多勢眾。”

  喬治點頭：“是的，我接到消息，現在廢奴派和蓄奴派都在從美國各地向堪薩斯集中，都想把堪薩斯變成己方陣營。”

  克魯格抓抓頭皮：“我不明白，他們為何要這麽做。讓當地人自己決定不好麽？”

  湯姆道：“因為蓄奴州自由州的數量，決定參議院各方議員的數量。”

  克魯格：“……這有什麽問題？”

  喬治顯然也做了不少功課：“現在雙方參議員數量是平衡的，如果堪薩斯多出兩個參議員，很多事情就不好辦了。”

  克魯格：“……什麽事情不好辦了？”

  湯姆道：“關稅製定。任何法律，都要參議員眾議院同時通過才能生效。”

  克魯格更懵逼了：“關稅高低，跟那些廢奴主義者有什麽關係？我聽說已經開始打架了。”

  湯姆：“奴隸主要的產業是種植園。這會占據大量的土地。他們有錢，會把土地的價格會炒的很高，導致很多難以獲得土地的移民對奴隸主非常怨恨。這在以前已經上演過了。”

  喬治：“所以這次北方很多人組織起來竭力阻止南方把堪薩斯變成蓄奴州。政府裏有人出力，民間有人願意行動。那些廢奴主義者自然更積極。不過，我最近才知道，現在的總統是個民主黨。所以其實兩邊上麵都有人。”

  沒想到吧？如今鼓吹“黑命貴”的民主黨，昔日正是黑人奴隸製度的忠實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