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問：“為什麽不會成功？”

  湯姆想了想：“人很軟弱，不到絕境是不會反抗的。”

  克魯格：“啥意思？”

  湯姆：“因為不可能所有人同時都陷入絕境。”

  喬治忽然懂了。

  整個夏天，摩根堡重點工程建設都圍繞著水壩進行。為了趕在玉米收獲前把磨坊建設完工，鎮長建議優先建設前半部分和磨坊的位置所在平台。後麵長長的水道完全可以等到明年。

  在收羅所有能找到的石匠和半吊子石匠後，入秋時分，先期工程完工了。而木匠們早已準備好，僅用一個月不到，10個磨坊建成了。無他，人多。這年頭雖然不能說人人都精通木匠活，但摩根堡自認手藝不錯的兼職木匠以千計，幫忙打下手沒問題。

  農夫們與地主們都喜氣洋洋，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可能現代人不了解磨坊對於這個時代農民的意義，就這麽說吧，自從磨坊出現後，有的自然村落的中心就是磨坊。如果用紐約相比，那就是時代廣場的地位。

  東門到磨坊之間的地頓時就值錢了。而這半邊沿河田地基本都是克魯格的。一直延伸到黑大個家還要向東。大地主說的就是克魯格這種。克魯格家的新庫房新糧倉都已經在規劃了。

  同時帶來的，是水壩前形成一個小小的湖泊。

  湯姆讓箍桶匠把家裏以前的舊木船修繕一新，還弄了個棚子，經常在這湖麵上釣魚。因為秋天是回遊魚們送菜的季節。

  水壩並不高，也就一米不到，鮭魚們沿著水道逆流而上，躍向水壩對麵，魚多的時候，此起彼伏，水花四濺，成了摩根堡最有看頭的景點。

  當然，在水道上拿著網兜的農夫們也不少。甚至不用花什麽時間，走過來，伸進去，最多十秒鍾後就回家。

  大胡子一開始是陪著他一起的，後來實在受不了了，這不有病麽？網兜它不香麽？沒幾天就找個借口溜了，現在陪著的，是一個隨從和一個年輕人。

  據說這位19歲的年輕人的父親是喬治的老弟兄，多年前一場戰鬥中為救喬治不幸中箭身亡。是喬治接濟他和他母親，並供他上大學的。

  這家夥是大學學曆。是的，你沒聽錯。

  這個人並不常住摩根堡。據說他爹斷氣前，喬治虎目含淚的表示“汝妻子吾養之”。然後派人把他們母子倆送到他父親的老家聖路易斯，每年都送一筆錢去，直到他念完大學，今年剛畢業。

  湯姆釣著魚，卻在想喬治送這小子來是什麽意思。

  19世紀初，聖路易斯就有了一所宗教性質的大學聖路易斯大學。美國人宗教信仰以基督教各教派為主，占人口的8090%，其中天主教占20%以上。而聖路易斯大學就是天主教的修會之一耶穌會興辦的。

  像什麽利瑪竇，南懷仁，湯若望，統統都是耶穌會的。1952年以前，耶穌會有1/5的傳教士近千人在中國傳教。是不是很意外？

  不過湯姆不關心這個。

  晚上吃飯，作為主人，克魯格熱心的請這位摩根堡第一學霸喝紅石，很快就把這小子送進客房。

  克魯格有點尷尬。

  喬治也挺無奈：“挺聰明的孩子，怎麽喝個酒就不知道躲一躲呢？”

  湯姆笑道：“很不錯啊，是個實在人。”

  喬治瞪了他一眼：“就你老奸巨猾，來，蕾歐娜，給他倒一杯。”

  湯姆喊到：“我還是個孩子。”

  這話喬治耳朵老繭都聽出來了，黑著臉道：“不喝不行。”

  飯後幾人又去二樓書房喝茶，蕾歐娜一開始也在，然後喬治摸出一個鐵盒，又掏出火柴在褲子上一擦，跟克魯格一人一根點著了後，蕾歐娜就跑了。

  湯姆不想抽二手煙，也想跑。不料喬治說你跑啥？要不要來一根？

  湯姆無語，這特麽連過濾嘴都沒有，他抽不慣啊。不過嶽父大人已經把煙丟過來了，他隻好勉為其難了。

  他熟練的一口大回龍，吸到一半反應過來了，連忙咳嗽幾聲。這才讓兩中年人詫異的目光收回去。

  湯姆為了轉移兩人的注意力，說道：“其實科羅拉多很適合種煙草。”

  喬治果然上當：“你是說辦個煙廠？”

  克魯格：“這個我早想過了，種煙草還好，但製作卷煙太費人工，劃不來。”

  湯姆道：“那是前幾年，現在摩根堡不缺人，勞動強度也不大。女人孩子都可以製作。”

  喬治：“你是說用童工？這不是你一向反對的麽？”

  湯姆道：“現在有一些半大小子遊手好閑，我認為15歲以上又不上學的，可以組織起來搞這個。隻要工錢公道就問題不大，省得這些孩子整天偷雞摸狗打架。”

  這倒是實話，摩根堡不準用童工，但這樣年齡的大孩子越來越多，確實產生了一些問題。

  喬治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還是可行的。不過顯然他也考慮過，說道：“我原本打算把這些孩子弄一塊，找幾個老兵訓練一下的。”

  湯姆汗了一下，這嶽父不愧是打打殺殺出身的。

  喬治吐了個煙圈：“那就半天訓練，半天卷煙，煙不怕沒地方去，實在不行就發給軍隊抽，省得還要花錢去外麵買。”

  克魯格道：“要是有人不願意呢？難道槍斃？”

  湯姆笑道：“開拓團是準軍事組織，這個人人都知道，不會的有多少人敢不去。如果真有不去訓練的，就關小黑屋一天。再不去關兩天。”

  克魯格：“小黑屋？”

  湯姆心想，這酒還真不能亂喝。

  第二天下午湯姆照舊去釣魚，蕾歐娜非要也去，還帶著枕頭毯子和兩本書。

  但小船並不大，於是學霸就被趕下去了。在湯姆看來，隨從起碼會劃船，學霸上來除了礙事就是增加小船的水線。

  兩兒童夫妻一開始還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後來蕾歐娜就把毯子枕頭鋪在船頭看書，湯姆在船尾釣魚，隨從在中間打瞌睡。

  沒一會，蕾歐娜看書看睡著了，湯姆也沒有叫醒她。反正氣溫不低，又不會著涼。

  過了沒多久，湯姆轉頭看見岸上學霸正在畫畫，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還時不時朝他這個方向看一眼。

  湯姆看看周圍，嗯，鬆樹白楊小湖，紅葉青草孤舟，景色確實不錯。

  日頭西沉，湯姆上岸後，就去看學霸畫的畫。

  一看之下，頓時七竅生煙。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當場就想拔槍斃了這個無恥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