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國慶假期還剩一周的那天晚上，林謹言收到了何遠的微信消息。

  消息說是國慶聚會出現了意料之外的變故，可能會進行一定程度的調整。

  林謹言剛吃完晚餐，此時正躺在沙發上休息，看到消息後，立馬就給出了回應。

  雙木言：什麽變故？

  止戈：有好幾個人“咕咕咕”了，說是假期有其他安排，沒時間參加聚會。

  雙木言：……

  雙木言：都是鴿子精，可以理解。

  止戈：不過之後因為有o站的人牽線，我們又約到了幾個比較熟的百萬粉up主，算是稍微彌補了一下人數。

  雙木言：o站都知道了？這不得報銷行車食宿費？

  止戈：你都沒跟o站簽約直播或者簽訂其他協議，出去玩還想要報銷？臉呢？

  林謹言笑了笑，發了個白眼的表情，繼續打字。

  雙木言：目前有多少人參加聚會，聚會換成了什麽形式？

  止戈：現在是八個人，不確定之後還會不會增加，所以具體參與人數不太好說。

  止戈：形式的話，應該就是租個風景比較好的地方，大家隨意聚餐、結伴到處遊玩之類的活動，不會有什麽限製。

  雙木言：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節目吧？

  止戈：不會，這些人裏有不少都挺自閉的，玩節目肯定玩不開，大家隨便吃吃飯、聊聊天就差不多了。

  止戈：而且真有人想做節目的話，也可以幾個人自己去組織，沒必要拉著大家一起。

  雙木言：那就好。

  跟何遠交流完畢後，林謹言思索片刻，剛準備開口跟身旁的方棠提一句，卻見李文緒那邊也發來了微信消息。

  兩人共同製作的【閱片無數】第一期，已經在今天中午的時候發布了出去。

  期間，他除去點了李文緒發來的聯合投稿邀請，就一直沒再關注過那個視頻，因此也不清楚那個視頻究竟在往哪個方向發展。

  李文緒發來的消息，隻有一句話：大佬，我們的視頻上熱門了！

  林謹言眉頭一挑，回了句“我去看看”，就退出微信，點開了o站。

  早在五天之前，他的o站賬號就已經突破了五十萬粉，如今正在以每天四五千的增長數，朝著六十萬粉邁進。

  係統發布的任務早就可以提前完成，不過他目前生活幸福美滿，暫時沒有什麽需求，也就懶得去結算，隻等這個月過去，讓係統自行結算。

  由於他無背景從零到五十萬的崛起速度非常罕見，再加上發布的視頻多為精品視頻。

  因此，他目前在o站的人氣一直都很高，即便沒看過他的視頻、甚至不認識他這個人的觀眾，也多多少少已經從其他渠道有所耳聞。

  在這樣的情況下，當一個帶著他標簽的視頻出現在熱門頻道時，其所受到的關注度，或許要比他本身粉絲體量所帶來的關注，還要高上不少。

  點開【閱片無數】，看到的彈幕也基本都與“雙木言”有關。

  “驚了，這次‘雙木言’居然沒有遵守雙更同區視頻原則？”

  “↑確實，之前才更了一期戀愛vlog，還欠我們一期。”

  “你們都這麽想恰檸檬？”

  “兩個人這麽甜，就算恰檸檬也不酸好吧~”

  “我要看甜甜的方糖，快滾去更新vlog啊混蛋！”

  ……

  直到視頻播放了大約半分鍾後，彈幕才逐漸趨於正常，開始討論起視頻本身的內容。

  林謹言隨意瞥了幾眼就看出來，觀眾們應該已經對這個新奇的節目類視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估計等到視頻結尾，就會有不少人留言等待下一期的更新。

  ‘按照這個趨勢來看，【閱片無數】肯定是可以複現前世榮光的……’

  林謹言一邊思索著，一邊將界麵切換到了視頻評論區。

  評論區的熱評也跟彈幕一樣，大多都跟“雙木言”有關，隻有少數評論才談到了視頻內容本身、以及李文緒這個“叫緒哥”賬號的評論區大神身份。

  其中有不少評論都被李文緒點讚並回複了一遍。

  “[知識增加]你們兩個是怎麽搞在一起的？”

  叫緒哥：追星成功[狗頭]

  下麵跟了一連串回複。

  “雙廚狂……誒，up主哪位，不認識啊[滑稽]”

  “緒哥是因為在雙木言評論區發了太多熱評，然後被盯上了嗎？”

  “雙木言這麽親民的？”

  “樓上還真把up主當大明星了？他們就是喜歡做視頻的普通人而已……難道你們日常生活中都不交朋友的？”

  “我隻交老婆，不交朋友[狗頭]”

  ……

  “我記得緒哥也是臨大的吧，之前看你發過動態，然後雙木言據說也是臨大的……”

  叫緒哥：老粉啊，說得沒錯[狗頭]

  下麵同樣跟著一些回複。

  “這麽說，up主很可能現實裏也跟‘雙木言’認識？[知識增加]”

  “@叫緒哥，幫我看看方糖長什麽樣，最好發幾張照片出來。”

  “@叫緒哥，想看方糖裝了頭的照片，限你一天之內發出來，請不要不識好歹[微笑]”

  “@叫緒哥，幫我們嚐嚐方糖做的那些美食[吃瓜]”

  ……

  由於評論區太過有趣，林謹言不知不覺就把熱評全給看完了。

  期間，他也發現了不少質疑兩人合作真相的言論，有很多人都在懷疑李文緒是花了錢或者其他代價，才蹭到了“雙木言”的聯合投稿。

  林謹言想了想，即刻編輯一條評論發了出去。

  雙木言：靠著後期剪輯才蹭到了這期視頻的聯合投稿，希望大家以後在看【閱片無數】係列的時候，不要忘了我這個開山老祖的存在[狗頭]

  發完評論，他就順便去動態欄那邊逛了一圈，看了會兒關注的up主們新發的視頻。

  等再次回到【閱片無數】第一期的視頻評論區時，他發現自己的評論已經被置頂，下麵還跟了十多條回複。

  “也就是說，阿言是看中了這個係列可能會火，所以才提前占坑的？[知識增加]”

  “你是打算等這個係列火了，然後讓未來的雙木言，蹭現在這個雙木言的熱度？”

  “禁止套娃。”

  “好家夥，評論區一群邏輯大師。”

  ……

  林謹言見狀，暫時放下了心。

  至少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評論區的觀眾還是很明事理的。

  隻希望他們以後，也不要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帶節奏就好。

  將界麵切回微信，繼續跟李文緒聊了幾句之後，林謹言放下手機，轉頭看向正盤腿坐在沙發上玩著遊戲的方棠。

  “國慶假期那個up主聚會，改形式了知道吧？”

  “嗯，剛剛群裏有人發消息，我瞄到兩眼。”方棠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屏幕，“你來決定去不去吧，我聽你的。”

  “反正假期沒什麽事，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林謹言仰身靠坐下來，“到時候還可以多認識幾個up主朋友，多謀幾條出路。”

  方棠聞言動作微頓，思慮片刻後，放下手機看向他：“你以後想一直當up主嗎？”

  “你呢？”林謹言不答反問。

  在他看來，網絡環境瞬息萬變，現在就考慮要不要做個全職up主，委實早了一些。

  再怎麽說，也得等到大四畢業那年，看過整體的網絡環境再作決定。

  “我倒是挺想的，但是又怕三十或者四十歲以後就過氣了……不管現在當up主能有多少成就，能賺多少錢，我總覺得還是要有份穩定的工作，或者至少有幾年的工作經驗才算踏實。”

  方棠輕呼一口氣，認真說道，“做up主這方麵，不論是剪輯、文案、還是視頻的創意，其實都挺吃年齡的……不是說上了年紀的人就做不了up主，而是說人一旦上了年紀，真的就很難把握住年輕人的心理需求，很難再做出讓年輕人喜歡的視頻，而且靈感方麵也會比年輕時候枯竭很多……”

  她抿了抿唇，蹙眉思索，“我感覺等我們年紀大了，做一些知識科普類的視頻，才是最容易被年輕人接受的，可這又需要我們一直保持住高知識水平的狀態，不能鬆懈下去……這點光是想想就挺累的。”

  林謹言聽完，若有所思道：“你隻考慮自己單幹的情況嗎？”

  隨著o站不斷發展壯大，各種小團體、工作室、社會名人紛紛開始進駐o站，個人小up主的生存環境已經變得越來越糟糕。

  除了本身就已經功成名就的、或者本身能力就非常突出的up主，其他的個人up主根本就不可能與那些團隊、名人型up主競爭。

  甚至，一些有了危機意識的知名up主，都已經開始抱團群暖，生怕自己會被時代所拋棄。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全職up主想一直保持單幹狀態，確實不是什麽好的選擇。

  “嗯，我沒想過要招人開工作室、開公司之類的。”方棠皺了皺鼻子，“要是把做視頻看成是純粹的工作，每個星期按時製作一些流水線視頻的話，那我還不如去做心理方麵的現實工作。”

  她抿嘴露出淺笑，“對我來說，工作是工作，愛好是愛好……當愛好變成純粹的工作之後，肯定會出現很多身不由己的情況……一旦我為了工作做出妥協，那麽這個愛好也會徹底變味。”

  “嗯……”林謹言沉吟一秒，說道，“你要是想輕鬆一點的話，其實有一種工作挺適合你的。”

  “什麽工作？”

  “包租婆。”

  “……”方棠呆愣片刻，隨即好氣又好笑地翻了個白眼，“這工作適合世上絕大多數人吧？”

  “所以我一點也沒說錯啊。”林謹言攤手笑道。

  “但是一點也不現實的。”方棠撇了撇嘴。

  “沒事，我們可以朝著這個方向努力看看。”林謹言站起身，邁步走向廚房，“昨天做的那個芝士蛋糕還沒吃完，你要不要也吃一點？”

  “……”方棠沒有回話。

  “不想吃？”林謹言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方棠斜視他，盯了老半天才抬起下巴，輕哼一聲，“別想騙我上當。”

  “我是說真的……”林謹言偏頭看了看客廳窗外的天色，“天氣預報說明天會下雨……要是下雨的話，我們就可以不用參加軍訓，直接去醫院把牙給補了。”

  微頓半秒，他又收回目光，看著沙發上的女孩，“在那之前，你確定不想再放縱一次？”

  “等把牙給補上了，照樣可以放縱啊。”方棠小聲嘀咕一句，遲疑片刻，又試探性地問道，“你才剛吃過晚飯，還不是很餓吧？”

  “所以呢？”

  “所以我們可以晚點再吃。”

  “我們？”林謹言挑了挑眉。

  “你聽錯了，我說的是你。”方棠麵不改色地拿起手機，繼續玩遊戲。

  林謹言笑了笑，轉身走進廚房，從冰箱冷藏櫃裏，取出昨天吃剩的那小半個芝士蛋糕。

  蛋糕的主體部分全是他吃的，而頂層用於繪製圖案的諸如山楂片、杏仁、紅豆之類的食料，則都被可憐兮兮的方棠吞進了肚子。

  如今的蛋糕，就隻剩了光禿禿的餅幹外層和芝士芯，看起來醜萌醜萌的。

  林謹言端著蛋糕回到客廳，將其放在方棠麵前的茶幾上。

  方棠偏頭瞄一眼，偷偷咽口水。

  她已經聞到了淡淡的香味。

  是很好吃的那種香味。

  林謹言這個魔鬼！

  “真的不要嗎？”林謹言笑著問道。

  “我不餓！”方棠語氣堅定。

  “行吧，那我自己吃。”林謹言拿起旁邊的勺子，切下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裏，“唔……味道好像比昨天還好。”

  方棠皺起鼻子，依舊不為所動。

  林謹言吃完嘴裏的蛋糕，擱下勺子，轉頭看著她：“你說等我們結婚之後，你會不會因為這種事打我？”

  “不用等結婚，我現在就想打你！”方棠氣呼呼地說道。

  “可你還是沒打。”林謹言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一直忍受著我的一個壞習慣，直到忍無可忍的那一天，會不會突然爆發出大量的負麵情緒，然後跟我大吵大鬧？”

  方棠愣愣地看著他，沉默片刻後，輕聲答道：“會。”

  “那你就不應該忍著。”林謹言認真道。

  “可我對你的氣，連半分鍾都保持不了啊！”方棠表示委屈，“你那麽會哄人，我負麵情緒的都堆積不起來。”

  “嫌棄啊？那我以後不哄你了。”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