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明遠低頭一想，也覺得陳卿說的很有道理。

  整個“神之遊戲”裏，最大的騙局的就是“神”，每個玩家都是“神”手中的玩物，尤其是等級越高的玩家，就越能體會到“神”的惡趣味，所以武明遠對陳卿的話也是深信不疑了。

  而事實上，“判書”中重要線索被塗抹的原因卻完全不是這樣。

  實際上，“判書”從屬於超神輔助係統，是輔助係統設下的一種被動技能。

  而輔助係統在“神之遊戲”中的存在，經過陳卿的了解和琢磨，他可以十分肯定的確信輔助係統是被主神係統知道並且認可的存在，它絕對不是類似“外掛”的東西。

  紅燭作為“失敗的天選之子”最終以放棄實體作為悲慘結局，就足以證明，雖然兩種係統存在並存的可能，但是“神”卻是對“天選之子”持反對意見的，甚至會不惜一切代價進行抹殺。

  所以輔助係統因為自身存在的特殊性，需要保證“天選之子”身份不被泄露，又要平衡“神之遊戲”的平衡，導致很多提示並不能太過明顯。

  所以，像是“判書”這樣強大的技能，都會進行一些修飾，以免被玩家徹底破壞平衡。

  同時，這種“修飾”看起來已經是十分敷衍的存在了，甚至對於陳卿這樣善於動腦的玩家選手來說，簡直就好像是“欲語還休”。

  就算是不能猜個十成十，但是七七八八總還是有的。

  武明遠見陳卿臉上平平靜靜，甚至沒有一絲波瀾，心下便對陳卿的狀態有了一種把握，肯定對線索掌握了大致方向，甚至可以做到心中有數了。

  “所以‘愛笑的保羅’是一個已經死掉的亡靈了？”

  陳卿聞言，他略微低下了頭，看著手中這本又厚又重的無題古書。

  他一手支撐在下巴上，似乎是在認真的思考著。

  過了很久，陳卿才出聲回答了武明遠的問題。

  “不太準確，主要是你還沒有接觸過這個‘保羅’。隻是‘死去的亡靈’的話，會呈現出透明的靈體，但是依照我對‘保羅’的認識，他很明顯，是有實體的。”

  更何況，當時輔助係統還對陳卿進行提示：不要傷害“愛笑的保羅”。

  如果隻是一個普通的亡靈的話，那就根本談不上“傷害”了，隻有有實體的東西，才會真正的被傷害才對。

  武明遠聞言，又認真的掃視了一遍“判書”上麵所記錄的文字。

  “嗯，要這麽說的話，那肯定跟你所說的一樣，沒跑了。而且這上麵也已經寫了，你看，‘死後被巫師用作……’，我猜，應該是被用作‘容器’一類的東西。”

  武明遠一涉及到這類亂七八糟的知識時，就有種不可置疑的權威感。

  從陳卿幾次和武明遠共同出生入死的經曆來看，他對武明遠在這方麵上的分析可以說是深信不疑了。

  隻聽陳卿追問道：“‘容器’？什麽‘容器’？”

  “不好說是用作什麽用途的‘容器’。但是這個上麵提到了‘巫師’，在中世紀的黑巫術中，的確是有記載過這種身份的人。他們會以某種意圖為目的，運用黑巫術施法。用死去的小孩兒作為一種收容裝置，也就是‘容器’，是很常見的事情。”

  “我猜，你覺得保羅他有實體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的靈體是被附在一個‘容器’的身上，本身的身體並不屬於他，但是他可以憑借這個‘容器’四處走動，並且幻化成自己原本的模樣。”

  “那你知道‘容器’的功能嗎？比如說，它通常是被用來保存什麽東西的？”

  武明遠垂下了眼睛，眉頭微皺，似乎是在認真的回憶和思考著。

  大概沉默了十幾秒鍾，才回答了陳卿的問題。

  “‘容器’被設置出來保存什麽，是很難說的事情。‘巫師’這種東西，本身就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需要去保存。但是按照這個遊戲的設定來看，我猜，估計就跟你之前想的差不多，應該和‘好兄弟的三件寶貝’有關係。”

  陳卿低下頭略加思考，很快就抬起了頭，脫口而出道：“‘聖子之油’？”

  武明遠打了個響指。

  “對，我覺得也是‘聖子之油’。‘國王之劍’不見得能被普通巫師獲得，除非是傳說中的巫師梅林，就是那個跟在亞瑟王身邊的強大巫師。而‘可抵擋誘惑的神’我一直覺得它就是個啞謎，從來也沒有聽說過‘神’也可以成為‘寶貝’的，設定很奇怪。”

  陳卿點點頭，接著他的話茬說道：“所以你覺得‘神’是一種象征嗎？”

  “對，可以這麽說，甚至是一種文化符號。隻是我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有什麽東西可以被視作是‘神’。”

  陳卿聽後，若有所思。

  武明遠發表自己的一番見解以後，又低下頭看了看那“判書”記載的文字。

  “但是，目前推進遊戲向前的關鍵，我看應該是這個東西才對。”

  陳卿低下頭一看，隻見武明遠手指的方向正是“判書”上文字記載的“對他獻上【……】會使他產生愉悅”。

  “看到沒有，這個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弄清楚獻上什麽東西會使這個‘保羅’感到愉悅，然後你就可以對他說出兩個願望。”

  “你隻要能夠跟‘保羅’說出這兩個願望，我看這些啞謎就都可以迎刃而解。陳卿，我不知道該說你小子什麽好，你怎麽總是幹這種歪打正著的事兒啊！”

  武明遠笑著拍了拍陳卿的肩膀，語氣中是一種難得的輕鬆暢快！

  陳卿跟著敷衍一笑。

  也許在武明遠眼裏是歪打正著，可是陳卿自己知道，他這根本就不能算是歪打正著。

  陳卿將這一切都歸結於是輔助係統提示的功勞，可他自己卻看不清楚，明明是他心思足夠敏銳，直接就抓住了線索中微不足道的細小端倪，所以才牽扯出一條新的解謎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