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雎鳩這樣說，蘇鳴不以為意，柳安也充耳不聞。

  但晚上回到家裏，洗漱好躺到床上之後，柳安忽然問蘇鳴：“關雎鳩今天……是不是看出來了什麽？”

  “……你想多了。”蘇鳴無奈地再次重複，“她隻是感慨一下而已！都來這麽久了，你還不知道正常人不會認真思考你來自末世的可能性嗎？”

  “那你……”柳安再次確認了一下今天不是出現了被認出來曆，然後就好奇起來，“你一開始為什麽就問我是不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我都被你綁起來了啊！”蘇鳴音調都提高了一點，“就算玩玩spy，綁陌生人不是腦子有問題嗎？那你當時說話做事，不像腦子有問題啊。我是從你說的話和行為裏分析推理出來的，本來是想先排除這種最荒謬的可能，誰知道你承認……”

  柳安眯了眯眼笑道：“那你還是有點不正常。”

  蘇鳴有點尷尬，佯怒道：“……那時候我是宅男嘛，小說看得多，有點中二，其實竟有點期待是真的，這怎麽不正常了？而且，你帶著的東西，還有殺雞烤雞的那些舉動，包括力氣，又是個女生……一個女生，說是spy，整得這麽投入實在太誇張了！後來不就看到你真麵目了嗎？後麵更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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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安偷笑著：“就是你說的饞了？”

  蘇鳴直點頭：“對，這很正常！”

  柳安白了他一眼，不過如今再回想起來，自己確實也挺感慨。

  重點是：“你那時候騙了我好多啊。什麽男女朋友牽手才正常，還說把我的戶口上到你的戶口本上……你說我都不懂，你騙得我照做了有什麽好開心的？”

  蘇鳴嘿嘿直笑：“有一說一，那其實挺開心的。”

  柳安就愜意地挨著他，摟住了他的腰：“現在，你如願以償了。”

  “是啊……”蘇鳴的手卻在別的地方活動，滿足地說，“如願以償了……但不是靠騙你得來的啊！”

  “我知道。”柳安甜甜地笑著，“所以我也很開心。”

  她現在，希望有自己的戶口，當然也希望，自己和他是在一個本子上的。

  在這場奇妙的緣分裏，蘇鳴並不是一個有壞心的人。

  如果他真的有壞心，有心算計自己，哪裏真的會有今天？

  現在，依在他的懷裏，柳安隻覺得前所未有地安心。

  而且……她忽然問道：“後天真的發工資嗎？”

  “發！你這個小財迷，就關心這個！”蘇鳴雙手加大力度，“現在別聊這個！”

  柳安忍不住和他靠得更近了，但小聲哼著反駁：“我第一次拿工資嘛！”

  “發了工資之後，我的也交一些給你存起來。”

  “真的？”柳安眼睛都變亮了。

  “對啊，你會省錢。”蘇鳴已經按捺不住了，“我先給你交億點點。”

  “啊？”柳安還沒明白過來，已經不得不開始應對他的熱烈。

  初嚐滋味，兩人其實都樂此不疲……

  ……

  翌日，蘇鳴一早就開始做9月工資的發放準備。

  9月雖然是到近中旬時候才搬進辦公室，但陳英山和蘇曉倩都是月初就開始跟他一起做項目的研發了。

  任才關雎鳩他們隨後後來才入職，但蘇鳴還是準備不玩有些公司那一套。

  按照會計提交的工資記賬模板，他發現算起來還不是特別容易。

  已經明確作為正式員工的，有社保那些東西要算好。

  時間不足一月的，要算有多少個工作日。

  還有為了把基本工資和績效區分開設置的一些補貼、報銷。

  手邊有一堆他們交上來的報銷憑證，大多是9月後半段加班晚回家的出租車票。

  正在忙著這些事，餘家齊回來了。

  看到他，蘇鳴就問道：“收獲如何？”

  餘家齊搖了搖頭：“我先去看看她們宣傳片的進度。”

  說完放下他的包，馬不停蹄地就去了葛秋晨那邊。

  等他回來了，蘇鳴剛好差不多弄好，感慨了一句：“趕緊發展壯大，自己雇個專門的財務人員，這些太繁瑣了。”

  “自己先弄一下，以後也不會不懂。”餘家齊這樣說，就指了指會客室，“過去說。”

  說完從包裏拿出了個小本本。

  進到了會客室裏，餘家齊喝著水就說：“除了一家還沒討論好，其他都跟我開了獨家發行的條件，你聽聽看，是不是還堅持咱們之前的想法。”

  蘇鳴點點頭，就聽他很感慨地說起來：“我這次拿著產品出去，才發現咱們之前都想得有點保守了。”

  他又喝了一口水，仿佛一路挺幹渴似的：“我沒想到，現在做發行的，原來找產品這麽難！當然，這也是因為咱們完成度和品質都不錯的原因。這一趟走完，我都有點奇怪你之前的老板們為什麽沒重新拉個隊伍幹。”

  “……什麽情況？”蘇鳴服了，“研發團隊成香餑餑了？”

  “也不能這麽說……”餘家齊頓了頓，再看了看蘇鳴，“應該還是咱們做出的東西不錯吧。總之研發團隊還是多了，產品也多。但像樣的產品，研發周期都不短，投入也大，風險還是很高的。咱們這個小手遊，確實得虧你之前已經自己做了那麽多的底子。現在算起來……老實講我跟戚總算是占了些便宜。”

  “你特麽怎麽廢話變多了？說重點！”

  “……”餘家齊也不知道他是說自己捧他是廢話，還是一直沒說別人給的合作條件淨在這廢話，隻能搖搖頭說：“我們原來想自己研發，自己發行，隻是找平台進行代理合作，但這一輪下來，他們都不太樂意。不是不樂意上咱們的產品，而是想獨家代理發行。說穿了，咱們自己發行的話，自己去買量宣傳，自己控製版本迭代節奏，他們隻給個基礎分成。問題是，現在他們想讓咱們好好做研發，覺得咱們沒有發行經驗不專業，白瞎這個產品。”

  “……被鄙視了？”

  “產品沒被鄙視。”餘家齊笑得很開心，“主要是我把發行這個問題想簡單了，畢竟離開了遊戲行業有一段時間，現在行業環境的發展沒想到這麽快了。你跟戚總之前又都是搞研發的，咱們都想得簡單了。人家發行賺的就是對接市場和專業運營這份錢，而且大多已經都控製好了很多代理平台。”

  蘇鳴撓了撓頭：“那獨家發行是個什麽章程？”

  “條件不一。”餘家齊翻開小本本，“我一邊談一邊花了一筆錢谘詢，才談下來現在這些條件。一開始都跟我說現在換皮門檻低，刷榜嚴重，不肯付授權費，跟我談包多少用戶或者流水。我堅持必須要授權費才考慮獨家發行這種模式，所以……”

  他咳了咳：“你不要吃驚……”

  蘇鳴呆呆地看著他，為什麽他開心得一批？

  “等等，先問問戚總在不在！”餘家齊又拿出了手機，開始在股東群裏拉視頻。

  “……你特麽不能先說說？”蘇鳴服了他。

  戚雲偉很快就出現在視頻裏：“怎麽了？”

  “戚總忙不？”餘家齊樂嗬嗬地問。

  “忙啊！忙得要死。”

  蘇鳴湊過去看了看，戚雲偉好像正在找僻靜的地方：“師父……你不是去養老的嗎？真忙？”

  “忙得遊戲都還沒時間玩你們做出來的東西。”戚雲偉呆在一個窗口，“你不跟我來是對的，不快樂！怎麽？是不是測試出現了大的技術問題？”

  “戚總還沒玩過啊？”餘家齊樂嗬嗬地問，“這麽不上心？”

  “……不像是有問題，好事？”

  “好事。”餘家齊咳了咳，“跑了一輪，上半年發行商10裏，有6家想要獨家發行。”

  “能簽獨家？”戚雲偉很有點震驚，“10裏有6家？”

  “所以拉你商量一下，有時間不？”

  戚雲偉在視頻裏想了想，過了一會斷然道，“這樣，等我半個小時！”

  等他掛了視頻，蘇鳴忍不住了：“你特麽能不能別這樣？我被你撩得不行了！”

  “再等等嘛，反正戚總說了隻要半個小時。”餘家齊老神在在地喝水。

  蘇鳴瞅著他，恨不得伸手掐一下脖子。

  餘家齊感慨道：“真的，想跟你說說現在情況的變化。因為買量的成本越來越高，所以現在發行商想要賺到足夠的利潤，太看產品了。但研發商的壓力都很大，研發周期長、產品質量一言難盡，做產品的多，死的也多。而發行商想找到個好產品，你知道他們現在都是什麽打法嗎？有實力的，直接在研發早期就直接投資，而且對看好的團隊都有一個要求，希望產品研發出來之後能夠得到獨家發行權。”

  蘇鳴撓了撓頭：“不對啊，那我之前公司的老板們為什麽不繼續幹下去？”

  “你當遊戲研發就真的好做了？”餘家齊搖了搖頭，“發行商這麽搞，也是仗著他們有平台和運營方麵的資源，還有龐大流水帶來的資金。所以他們養蠱，隻是一種避免風險的合理選擇。所以……這次去跟他們談，到了第二次見麵的時候，都問了一點。”

  “什麽？”

  餘家齊笑了笑：“問咱們考不考慮融資。”

  蘇鳴打開了手機裏的《黑土生存》，有點不那麽相信：“咱們這個遊戲……質量這麽突出？”

  餘家齊看著他，心裏卻是很激動，波瀾一直到現在都不那麽容易平息。蘇鳴如果抬頭看，就能看出他眼裏的慶幸和佩服。

  在談過的那些發行商眼中，他們是一個需要開始投入關注的新研發團隊，有很強的實力和研發熱情。

  餘家齊自然是吹了牛逼，說公司的人員構成和規模時往上飄了一些。

  但他也很清楚，實際就是這麽幾個人、甚至一開始就隻是蘇鳴跟柳安工作之餘，在家裏鼓搗了小幾個月。

  然而，成品質量最受肯定的，就是遊戲畫麵細節的表現力和後續可挖掘的空間。

  這都是蘇鳴和柳安提供的。

  後來，能夠進展順利，也由於他已經在之前想得足夠多，胸有成竹地用什麽架構、做哪些優化。

  現在，黑土時代還隻是初步得到關注，別人給出的條件和量級，在行業裏都算不得什麽。

  但這要看跟什麽比。

  跟隻是真正創立一個來月、初始投資才100多萬的黑土時代比起來……餘家齊發現自己已經賺了。

  比理財賺得多多了！

  這一步，沒走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