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蘇鳴壞壞的眼神，柳安才知道他說的算賬是什麽意思。

  然後不免羞惱地盯了他一眼。

  等到吃完飯了，服務員真正過來算賬蘇鳴買單的時候，柳安卻開始沉默起來。

  在前往射箭館的路上，蘇鳴看她一直不說話，就問她：“怎麽了？是因為我開玩笑了還是在擔心等會的活動？”

  柳安搖了搖頭，拉住他的手掌說：“阿鳴，以後如果不是有必要，我們不來這麽貴的地方吃了。”

  不是因為“算賬”之類的玩笑話啊？蘇鳴有些沒想到地看著她：“心疼錢？”

  柳安點了點頭說道：“一頓飯，兩個人一起就要200多塊，太不值得了。”

  “……不好吃嗎？”

  “是挺好吃的，味道很特別。但是，想到要那麽貴，就覺得沒那麽好吃了。”

  蘇鳴看了她好一會，才說：“好，我知道了。”

  帶著她出來閑逛，不自覺地就會用習慣的思維去考慮怎麽安排，想帶她看沒看過的，吃沒吃過的。

  她也知道那些不壞，隻是還無法安心享受。

  必要的，才是重要的。

  比如說錢。

  蘇鳴帶著她到了射箭館，秦苦荼一眼就看見了兩人，趕緊迎上來：“正準備打個電話問一問的。”

  蘇鳴笑了笑說：“放心，我們守時。”

  “那就……趕緊準備吧？請的化妝師已經到了。”

  蘇鳴點了點頭，對柳安說：“我陪你進去。”

  秦苦荼在一旁有點尷尬：“那個……更衣室裏還有另外扮演艾希的一位女士，蘇先生……恐怕不太方便。”

  柳安捏了捏他的手：“我知道怎麽穿了。”

  “那我就在門外等你。”

  “兩位感情真是好啊……”秦苦荼沒話找話，說了一句就跟他們一起往裏麵走。

  更衣室的門一打開，蘇鳴就愕然指著裏麵：“那他怎麽在裏麵？”

  “哦，那是我們射箭館真正的老板。”秦苦荼看到蘇鳴有點介意地樣子就喊了一句，“陳總，要不你先出來？”

  陳舟剛剛見到柳安，正在驚訝，聽到秦苦荼的聲音就說了一句：“哦……”

  然後他旁邊一個女生一指頭往腰上掐了一下：“美女換裝了，特別想看是不是？”

  “……溜了溜了。”

  陳舟忙不迭地往門外走來，還回頭埋怨：“回去再找你算賬！”

  柳安有點愕然地看著他和那個女生。

  這話很熟悉，所以他們也是？

  出來帶上門，陳舟看了看蘇鳴，又看了看秦苦荼，來了一句：“當做沒看見。”

  秦苦荼隻是笑了笑，就介紹道：“這位是柳小姐的男朋友，姓蘇。”

  陳舟就咧著嘴伸出手笑道：“看上去年紀差不多，你哪一年的？”

  蘇鳴有些愕然，這位陳總挺人來熟啊，好像在下屬麵前也沒有架子。他握了握手說：“我96的，陳總呢？”

  “那你要叫哥。”陳舟笑嗬嗬地請他一起坐在這個休息室的沙發上，挺期待地問，“我聽老秦說，你不讓你女朋友走射箭這條路。都是男人，我明白你的顧慮。但是你放心，我們很正規的啊！”

  蘇鳴無語地看著他，難道會有人當麵說我做的事不正規，你要不要參與一把？

  他有點尷尬地說：“不是不讓，是她現在不方便。”

  “待遇你也放心。”陳舟伸出大拇指往後翹了翹，“剛才掐我那個，我女朋友萬嬌，也特別喜歡射箭，組建女子隊她比我還積極。聽說江城這邊出現了一個賊厲害的女箭手，給她興奮壞了。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看他這麽熱情地勸說，蘇鳴不免往裏麵擔心地看了一眼。

  如果事情真的像他說的那樣，那現在柳安在裏麵，豈不是正被他女朋友纏著？

  柳安……應付得來嗎？

  ……

  柳安確實有點懵。

  屋子裏除她在外，還有四個人。

  一個她上次見過，記得是叫吳恬。

  還有一個已經換好了海報上的服裝，此刻時不時睜開一下眼睛，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還有一個正在她臉上化著妝，那應該是化妝師了。

  但還有剛才掐那個男人的女生，正在她麵前不停地說話。

  “我聽他們說，你昨天晚上來練，30米都能不在7環以外了，怎麽練到這麽好的？”

  “你今天多大啊？”

  “哇你身材還這麽好……”

  柳安不禁有些局促，退後了兩步，然後問那個吳恬：“我的衣服呢？”

  萬嬌有些愕然地看了看“艾希”，這個柳安還真像桔梗一樣，有點清冷。

  “艾希”開口說道：“嬌總，你嚇到人家了。”

  “額……”萬嬌想了想好像是的，才對柳安說，“對了，我叫萬嬌，是射箭俱樂部女子職業隊的隊長。嗯，隊長！”

  “……籌備隊長。”

  那個“艾希”補了一句，然後說道：“我叫林雅芳。柳安對吧？你的水平……真的那麽高？”

  柳安看著麵前的幾個人，既然都是女的，而且隻用把那個裙子和袍子套在外麵，那也沒什麽。

  她一邊穿著cos服，一邊說道：“高嗎？”

  “額……”林雅芳和萬嬌對視了一眼，感覺受到了傷害。

  然後柳安還補了一句：“我也不清楚。”

  柳安是真的隻聽教練說她箭術好，還不太確信。

  尤其是，麵前這個女人，是10000塊獎金的爭奪者！

  於是她穿好上麵的衣服之後，就先認真地看了一下那個叫林雅芳的人。

  林雅芳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裏一毛。

  為什麽總有種被獵人盯上的感覺，也談不上敵意，就是……這麽可愛的妹子，為什麽眼神那麽銳利？

  “……老凡爾賽了。”萬嬌吐槽了一句，然後就興衝衝地問，“有什麽訣竅嗎？為什麽你這麽厲害？我聽秦館長他們說，你第一次來，對射箭館的設施都不熟悉。你不會是第一次摸弓就完成了那個挑戰吧？”

  柳安正在套裙子，這次有了經驗，先穿好上麵的，然後再穿下麵的，就可以把衣襟都穿進去了。捂著腰，她對吳恬說：“那種結，我不會係。”

  “……哦。”吳恬開始看她熟門熟路自己穿cos服的樣子，還以為她不要幫忙。

  然後連蝴蝶結都不會係？

  所以說，上次她跟男朋友在裏麵都幹什麽了？

  柳安低頭看了看吳恬幫她係蝴蝶結。

  一方麵克製著告訴自己這隻是別人在幫自己穿衣服，忍受著被陌生人觸碰到身體的異樣，盡管是隔著衣服。

  另一方麵，也在學。

  上次蘇鳴幫她係，她太緊張了，沒學會。

  “你不會係蝴蝶結？”萬嬌站在一旁看著，有點詫異地問她。

  柳安看了看她。

  這個人就有點奇怪。

  總是一次問很多問題，然後好像回不回答，她也不是那麽在意。

  而且，還想問自己的訣竅，當我看不出來，你跟我那個競爭者是一夥的嗎？

  有訣竅為什麽要告訴你？

  然後現在又這麽問。

  柳安怕別人看出端倪，盡量少說話，因此就隻是回答：“以前係的結，是別的種類。”

  萬嬌又跟林雅芳對視了一眼，說話的語氣一直這樣平靜認真。

  表麵姐妹的熱情都沒有嗎？

  等柳安把衣服穿好了，萬嬌就樂嗬嗬地跟林雅芳說：“完了，你今天扮相要輸，比賽大概率也要輸。”

  柳安就很奇怪，你們不是一夥的嗎？為什麽這樣說她？

  結果林雅芳隻是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我就是配合配合你們，反正主要是他們仨爭名額。不過，你答應給我買個包的。”

  “買買買！”萬嬌忙不迭地答應，“不過你也上點心多練幾次啊，不然將來咱們去比賽，拿不到名次多丟臉！”

  “人都沒湊齊，我練什麽？”林雅芳很懶洋洋的樣子，“你還說隻要高手，為什麽把我拉進來？”

  “你就是欠收拾！”萬嬌呲牙威脅，“明明比我有天賦，就是太懶了。”

  “你讓我練得膀大腰子圓，武力超群，我還找不著小鮮肉了！”

  柳安在那邊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個人開始打嘴仗了。

  看來……她們兩人的關係，比自己想象的要複雜。

  “那個……要戴假發了，找個頭套你先把現在的頭發圈起來？”吳恬幫她整理好衣服就問她。

  柳安想了想說道：“不用。”

  說完就把自己戴的假發取了下來：“這個先保存在那個櫃子裏。”

  她指了指更衣室裏的衣櫃。

  四個妹子一起呆呆地看著她。

  穿著華麗的巫女服，留著個短短的發型，而且現在假發取下來還有點亂糟糟的，但她都沒有整理一下。

  臉明明精致可愛，手裏拿著假發指著櫃子，卻有點理所當然提要求的霸氣味道。

  萬嬌和林雅芳又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然後柳安已經戴上了cos桔梗所需要的長長黑發，頓時又變了個氣質，溫柔又清冷。

  看吳恬幫她整理劉海的模樣，她站在那紋絲不動，穩得一批，眼睛一直睜的大大的，但隻看著吳恬，眼神淩厲。

  高手氣質展露無遺。

  哪裏有普通女孩子穿上cos服之後的興奮感？

  鏡子都沒照！

  也沒拿出手機比個剪刀手自拍什麽的！

  賊有儀式感。

  林雅芳喃喃說了一句：“乖乖……我有點想彎……”

  萬嬌眼睛一亮：“好好練！不然怎麽能入她的眼？”

  林雅芳噗嗤一笑：“你好汙啊！”

  萬嬌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你好騷啊……哎呀你這個艾希的cos好圓，我摸摸看……”

  柳安有點莫名其妙地斜眼朝她們兩個看了一下，隻看她們已經在那裏鬧個不停了，化妝的女生手裏拿著工具無奈地站在一旁。

  而吳恬終於鬆了一口氣，趕緊幫她整理好了劉海站到了她身後小聲說道：“再把發帶係一下就可以了。”

  這位高手美女盯著自己動作的時候，眼神太嚇人了！

  小恬恬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