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在蘇鳴眼中，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魔力。

  這當中，顏值非常高當然是最重要的基礎。

  但更離譜的，就是她的各種反差萌。

  力氣那麽大，但精神鬆弛的時候，身上又那麽軟……

  有時候對他的親密舉動表現得很過激，有時候又很主動。

  分明猛得不像話，現在又這樣又羞又有點小期待的模樣。

  也許是因為她的來曆，讓她現在總處於本來就挺矛盾的境地。

  對男女之間生存繁衍甚至逼迫的行為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她，說得出“女奴”這樣的詞；麵對感情相處毫無經驗的她，隻怕也沒有明確的概念，什麽時候該怎麽做，所以有時候才會被自己忽悠。

  但今天真的是個很好的跡象。

  她在聽從內心的指引。

  雖然嘴硬過，可後來又發了個“有”字。

  然後現在，又承認了想過關於擁抱的事。

  不對……蘇鳴問道：“不對，我問的是，現在有沒有想抱一抱？”

  柳安的頭扭了過來，愕然地看著他。

  你問的不是這個嗎？

  蘇鳴認真地點頭，那必須裝作問的就是現在能不能抱一抱。

  柳安腦子裏一轉，趕快說道：“等……等會睡覺之前再……”

  瞅著她這模樣，蘇鳴歪了歪頭。

  怎麽有點不對勁？

  “不行！我想抱抱你！”蘇鳴大膽地開口了，反正雖然被小拳拳捶過胸口又被揪過腿毛，但那都不是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何況她舍不得打死自己。

  那還怕啥？該莽還得莽！

  柳安有點招架不住，何況本來剛才就有了點心理準備。

  “那……那就當做感謝你幫我買了這麽多東西吧。”她說出這句話，竟然莫名其妙地覺得心裏放鬆了很多，似乎本該如此一樣。

  蘇鳴大喜過望，趕緊拉著她站起來，一把抱進懷裏。

  動作比昨天晚上迅猛多了。

  柳安隻覺得自己是撞到他懷裏的，因此緊貼著的感覺就更強烈了。

  她的思緒不由得被帶到了剛才蘇鳴看呆的那一刻，於是臉紅得極快。

  蘇鳴滿足得不行，陶醉地說道：“真好啊！”

  “好什麽啊！”柳安的帶著點羞惱地嗔怪，聲音卻不大。

  “嗯……就像……”蘇鳴搜羅著腦海中記得的台詞，“擁有了全世界！”

  柳安覺得太假了，又是極致又是全世界。

  而且他剛才忙了那麽一陣，身上還有點汗味。

  可奇怪的是……居然覺得挺好聞。

  “安安，你喊一下我。”

  柳安迷迷蒙蒙地說：“啊？”

  “喊一下阿鳴啊。”

  “……阿鳴……”

  蘇鳴更加陶醉了，又喊道：“安安！”

  柳安遲疑了一下：“……阿鳴……”

  “安安！”蘇鳴笑嗬嗬地，樂此不疲。

  柳安無語了，怎麽又傻了，這樣互相喊來喊去幹什麽？

  但蘇鳴仍舊過一會就輕聲喊一句：“安安……”

  漸漸地，柳安忽然像是感受到了他聲音中的喜悅。

  就像自己到了這裏，能吃飽之後，總忍不住想喊阿媽。

  那隻是在說出心裏最想說的話，分享給最想分享的那個人聽。

  一刹那之間，她特別想看看蘇鳴現在的表情。

  於是她往後仰了仰頭，蘇鳴發覺了她的動作，正低頭看著她。

  他的樣子確實很歡喜。

  柳安還是第一次在這麽近的距離，仔細又認真地看他的臉。

  本來是很熟悉的一張臉了，現在卻還想仔細地看。

  看他的嘴角在怎樣笑，看他的眼睛裏是什麽樣的情緒。

  她仰著臉，眼神漸漸越來越柔和。

  柳安這樣的情態，落在蘇鳴眼中，也漸漸惹得他的心劇烈跳動起來，嘴巴覺得異樣地幹渴。

  他的眼神自然漸漸變了意味，手上用力了一些，頭開始往下沉。

  柳安被他擠壓著，呼吸越來越重，也知道不對勁，但偏偏又開始覺得提不起力氣。

  好在總算可以動一動頭。

  於是她迅速地把頭擱在了他的肩膀上，同樣聲音幹澀地說：“我……還不行……”

  她咬著自己的嘴唇，那種來自內心的慌亂，讓她根本沒辦法去應對。

  柳安有點沮喪，竟然沒來由得想到：蘇鳴現在心裏也很失望吧？

  蘇鳴倒沒有特別失望，本來也沒想過柳安現在能坦然走到那一步。

  不過剛才那一會的感覺，已經深深攪動了他的情緒。

  “安安，這就是談戀愛的滋味嗎？”

  柳安的頭擱在他肩膀上，用盡全力讓自己的呼吸顯得不要那麽急，隻是說：“我怎麽知道……”

  這樣的問題，還來問我……

  可是，那這就是談戀愛的滋味嗎？

  現在，自己和他抱得比昨天緊多了，自己的心跳和他的心跳都感受得那麽緊，身前的溫度明顯地感受得到，呼吸都不順暢。

  但為什麽並沒有想分開？

  就好像，如果能一直這樣抱著，那就一直這樣也很好，很好很好……

  但很快，就感覺不對勁，肚子前麵……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

  蘇鳴突然一聲幹嚎，鬆開了她轉身走到衣櫃麵前：“我去洗個涼水澡！”

  柳安滿臉通紅，又為他的克製感到感激。

  洗涼水澡這個說法，電視裏看過。

  他都到那種程度了嗎？

  她覺得自己身上也有點發軟，緩緩坐到了椅子上，然後忍不住用雙手捂著自己的臉，希望它快點涼下去……

  ……

  衝完了涼回來的蘇鳴，坐在旁邊椅子上，有點可憐樣地看著柳安。

  柳安忽然促狹地笑起來：“談戀愛的滋味好嗎？”

  蘇鳴看她的模樣，咬牙切齒地說：“好！”

  柳安抿著嘴直樂，渾然不知自己這神態又在放火。

  但剛才之後，她的心裏不知不覺地又放鬆了很多，覺得兩人之間更親近了，很多話能夠說出口了。

  蘇鳴指著她說：“你明明懂得很！”

  “……但我剛才真的沒力氣了……”

  蘇鳴傻眼了，那豈不是說我剛才可以用強的？

  想了想又無奈地搖頭：“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不夠信任我。是因為沒力氣了就害怕嗎？我又不會害你。”

  柳安處於奇妙的溫柔情緒裏，竟主動拉起他的手：“阿鳴，我已經在適應了。我是……開始喜歡你，也……覺得剛才那樣的感覺很好。但沒力氣了會害怕，那是我的……嗯，本能。你懂嗎？”

  蘇鳴怔怔地看著她。

  這番話，必定是她難得鼓起勇氣敞開心扉才吐露的真心話。

  畢竟，這是她第一次麵對麵，親口地，完整地說出“喜歡你”這樣的字。

  想到她在黑土上過的日子，那些令人難以想象的困難和惡劣的環境，沒了力氣這種情況，大概真的是刻在骨子裏的恐懼。

  說到底，安全感還是不足夠。

  對她自己本事的安全感，和對蘇鳴建立的安全感。

  說到底，她見過的殘酷人性，不允許她那麽輕易地對另一個人建立起足夠的信任來。

  所以現在發展到了這一步，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蘇鳴忽然有點感慨地說：“我好厲害啊！”

  柳安：(⊙_⊙)?

  蘇鳴反手握住她的手說道：“這麽快的時間，已經能讓你放心地跟我抱在一起，抱到沒力氣了，還不厲害嗎？”

  柳安聽明白了過來，心裏也流淌過幸運和小滿足：“是啊，你對我，一直很好。”

  “不會因為我是覺得你長得漂亮才這樣，然後警惕嗎？”

  柳安抿著嘴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不隻是。”

  “是啊，我對你的心，你總會慢慢越來越明確的。”蘇鳴繼續吹噓著自己，“我工作也很厲害！這次加工資，大概能漲20%。算下來，差不多每個月能多3000塊錢！”

  柳安有點敬佩地看著他。

  “其實放在這個時代，這沒什麽可吹噓的，但我還會不斷突破自己，以後能更成功。你是我的女朋友，加了工資我得告訴你知道。”蘇鳴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好啦，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等你慢慢不怕沒力氣吧。我問問蘇曉倩回到家沒有，等會開視頻開遠程，她來教教你基本的操作。”

  “嗯！”

  蘇鳴開始打電話了，柳安仍舊被他拉著手。

  她忽然覺得，從剛才開始擁抱，一直到現在都是完美的。

  她覺得蘇鳴還有些話沒說完。

  但她好像明白了。

  他在把他工作上的事情也告訴自己，讓自己知道他對自己是坦誠的。

  他說……等自己慢慢不怕沒力氣，然後就想到了自己要學本事的事。

  是的，總是讓蘇鳴花很多錢，那肯定是不好的。

  如果以後要一直和他在一起，自己也得能賺到錢花。

  所以他以為……自己有錢了，才會在這種事上有力氣嗎？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