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啦？”蘇鳴忍不住失望地問，“你親錯地方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柳安抿著嘴眼睛一瞪。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臉，柳安還是不說話，臉更紅了一點。

  他無奈地指了指自己的額頭：“至少也要是一樣的地方嘛！”

  柳安搖頭：“我試了試，你說的不對，我沒覺得感覺好。”

  “你親我的手背能有什麽好感覺？”蘇鳴把自己手背上的皮揪得老高，“這裏都是死皮，死皮！又粗糙，又邦邦硬！要不，你再換個位置？真的，趕緊換一個位置。不然我今天做夢都是你給我行了吻手禮，這什麽亂七八糟的關係！”

  “吻手禮？”

  “吻手禮是外國的禮儀，是專門向已婚婦女行的禮！已婚婦女！我一個大老爺們，你一個姑娘，你親我的手背！”蘇鳴一個外八蹲下來，指著自己的臉，“快點，這裏來一下。”

  柳安有點愕然地看著他，連剛才泛起的不好意思都消失了，怦怦的心跳也平複了下來。

  他怎麽反應這麽大，一副完全不能接受的樣子。

  “你明天要上班……早點去睡了。我明天也要早點起來去菜場買菜……”

  蘇鳴失落又不甘心，哭喪著臉看她。

  “我已經……又習慣了一點，你不是說有耐心嗎？”

  “……真的，親我的手背，這像話嗎？”

  柳安不解地看著他：“我雖然不懂你說的這種禮儀，但真的有這麽不能接受嗎？”

  蘇鳴頭搖得極為狂猛：“不能接受，至少要親臉才能彌補我內心的創傷。”

  柳安古怪地看著他，直覺告訴她，蘇鳴在亂說。

  她隻是想試一試，主動和他有點親密的舉動是什麽心理狀態，喜歡一個人就會有那種心理想要有親密的舉動嗎？

  結果實在沒有很特別的感覺。

  倒是自己搞得有點緊張。

  “我覺得睡一覺你就忘了。”

  “我會做噩夢！”

  柳安不能忍了：“我都主動親了一下你的手，你會因為這個做噩夢？我又不傻！”

  蘇鳴無言以對，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白高興了一場。

  “最多……晚安？”

  蘇鳴愣愣地看著她。

  柳安咬了咬牙：“你……再閉上眼睛。”

  蘇鳴大喜過望，果然還是按鬧分配的。

  他再次期待地閉上眼睛。

  柳安咬了咬嘴唇，張開了雙手。

  靠得離蘇鳴近了一些，鼻子裏問到了剛洗完澡的他身上好聞的氣味。

  她忍不住也輕輕閉上了眼睛，心開始跳得快了一些。

  不知道為什麽聞著這樣的氣味，又想起剛才他忙忙碌碌搬東西布置這個房間的樣子。

  那時候流了一些汗，有汗味。

  柳安的心裏泛起一股莫名的衝動，然後鼓起勇氣輕輕抱住了他。

  手一圈住他，蘇鳴反手就把她抱住了。

  “喂！”柳安忍不住縮手要推開他，“我沒……”

  “就安靜地抱一下，不用你親我了。”蘇鳴在耳邊輕輕說道。

  柳安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兩個人靜靜抱在房間裏。

  柳安的心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動起來，她知道這一次的擁抱不同。

  之前，都是她坐在沙發床上。

  蘇鳴沒有把她抱得這麽緊，像上次半夜裏他找到自己的時候抱得那麽緊。

  她的身上有些發熱起來，感覺讓她覺得呼吸不暢，又很喜歡這種感覺。

  被一雙手堅定地抱著，身前是一個更寬闊的身軀。

  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都忘了，這不是一下了，這已經是一會了。

  蘇鳴渾身的血液都在奔湧，再次感受到把她滿懷抱住的感覺。

  而且這一次，她的狀態很鬆弛，不像上次那樣渾身都僵硬住了。

  蘇鳴一樣覺得呼吸要急促起來，他很想再繼續有所動作。

  但他知道還得需要時間。

  柳安就像窗台上的茉莉花一樣，在漸漸對他盛開自己的心。

  一定要慢慢來，他僅存的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時候。

  再繼續的話，等下可能真的有膝撞。

  蘇鳴深深吸了一口氣，聞著她身上的味道，戀戀不舍地鬆開了手。

  入眼所見，柳安迷迷蒙蒙地睜開了眼睛，呆呆地看著他。

  “感覺……很好吧？”

  柳安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蘇鳴忍不住心裏一晃，然後說道：“要是可以，真想一直抱著你。”

  柳安默默覺得……再抱一會可以啊，剛才那樣的感覺，真的是前所未有。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那樣安心，那樣愜意，心跳得很快，又舍不得鬆開。

  他為什麽要鬆開？

  蘇鳴馬上就告訴她了：“可是繼續抱著你，我就會想很多心思，也很難忍住。”

  而他的眼神裏還有了探尋的意思，似乎在問她的意見。

  柳安心裏一慌：“好了……該睡覺了。”

  蘇鳴拉著她的手，靜靜看了她一會，努力平複下心緒，小聲地說：“那晚安啦，安安。等會去洗的時候，記得用洗臉的東西，洗完了擦點保護皮膚和手的東西。”

  他的聲音那樣的溫柔，讓柳安隻能心裏甜甜地點了點頭。

  蘇鳴又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然後出去了。

  柳安站在房間裏，恍惚間悵然若失。

  確實感覺很好，甚至覺得抱在一起的時間有點短，讓她產生了舍不得的心思。

  她忽然明白了，蘇鳴這就是陰謀，明目張膽的那種。

  就是要一點一點地，讓她習慣越來越親密，每天都會進行的一些接觸。

  就是讓她也知道，這樣的接觸，真的是很好的感覺，甚至想要挽留他，或者主動地……

  然後還讓她睡更舒服的床，有更舒適的工具，覺得過得越來越好，越來越不想離開他。

  而且他還認真地工作，回家之後睡更小的床，讓自己覺得他為自己付出了很多很多。

  最後達到他的目的，和自己睡在一間屋子裏，睡在一張床上。

  可是……

  自己看的電視或者書裏，又把這樣的過程描述成很自然的一個過程。從開始戀愛，到最後永遠不分開。

  沒有強迫，沒有詭計，隻需要她心甘情願。

  柳安抿著嘴，緩緩坐回到床上。

  這個床，比外麵的沙發軟多了。

  她的手輕輕從被麵上拂過，是精致的織物順滑的觸感。

  柳安坐在床上發著呆。

  那現在還隱隱害怕更親密的接觸，到底是因為不習慣，還是因為沒有徹底地信任他？

  她忽然想起小時候和阿媽一起睡的時候，總是很舒服，很溫暖……

  ……

  白天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柳安發現了一個問題。

  她坐在臥室的椅子上學習、練習畫畫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分心。

  一會想起昨天晚上的擁抱，一會看看飄窗上的花和魚，一會又想起早晨蘇鳴出門前，他再次抱住自己親在自己額頭的感覺。

  柳安使勁搖著腦袋，為什麽不能專心起來了？

  可搖頭改善不了這種狀況，好像她越想專心起來，就越難以專心。

  好在後來看蘇曉倩回複她的問題，才總算鑽研了進去。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柳安發現，在臥室的窗戶邊，坐在這個椅子上，用這個書桌，確實比在餐桌上舒服多了。

  昨天晚上雖然後來胡思亂想了很久，但大床也舒服多了。

  而且房門都反鎖著，也確實睡得特別安心。

  也不知道昨晚蘇鳴有沒有睡好。

  發現自己又想到蘇鳴，柳安楞了一下。

  如果書裏和電視裏說得沒錯，想起一個人的次數越來越多，是喜歡的表現。

  沒人在家，她忽然很放鬆地抿嘴笑了笑。

  想他又沒什麽大不了的，想就想了。

  她站起來伸了伸懶腰，姿勢慵懶而愜意，還有心情走到魚缸麵前伸出手指，敲了敲玻璃，把裏麵的金魚嚇得亂躥。

  看會電視休息一下！

  電視看得多，雖然蘇鳴說很多東西是假的，但也覺得有用。

  比如現在對蘇鳴的念頭越來越有把握了，昨天晚上都識破了這家夥的陰謀。

  他愛睡沙發床，就讓他睡！

  柳安坐到了沙發床上，看著熟悉的床單和被子，卻忽然紅了紅臉。

  他……說臥室裏換下來的要先洗一洗，所以昨晚，他睡的是自己睡過的被窩……

  柳安心裏泛起一些古怪的情緒，趕緊打開電視看著轉移注意力。

  可蘇鳴又發視頻過來了。

  “安安啊，等一下送貨的人馬上就會到，東西有點多，你讓他放在客廳就行，晚上我回去裝起來。”

  “哦……”

  “有沒有想我啊？”屏幕上，蘇鳴笑嗬嗬地問。

  柳安趕緊說道：“沒有，我去戴假發了。”

  說完就按掉了視頻。

  心裏的慌亂停止之後，她忽然又覺得這樣好像在騙他。

  如果情侶……比盟友之間還需要信任一些的話，這樣似乎不好。

  要是他以後也不信任自己了怎麽辦？

  柳安咬了咬牙，她覺得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如果不是親密接觸的時候，總覺得渾身失去力量很不適應很緊張。那麽既然都承認了喜歡他，也不用這不同意那不同意。

  更何況承認自己心裏的想法這種事？

  於是她又打開微信，發了一個“有”字過去。

  然後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一點竊喜起來，開開心心地去戴假發了。

  剛戴好假發，就聽門被敲響了：“您好，京東的。”

  柳安走到門後先從貓眼往外看了一眼，是之前來過的人。她這才打開門，然後看到一地的箱子就愣了。

  怎麽會有這麽多東西？

  “您好，一個桌子，一個手繪板，一個顯示器，一個主機還有鍵鼠套裝，還有支架和贈品也在這，您清點一下。”

  柳安有點懵地說：“你……等一會，我問問……”

  說完就站在門口，給蘇鳴發視頻。

  他的臉一出現，就笑嗬嗬地說：“想我了還不承認，多好啊，你承認了我一整天都開心……”

  柳安看著旁邊送東西的人，氣惱地說：“不要說這個了！怎麽這麽多東西啊？一共有哪些？”

  “哦，除了手繪板和畫桌，還配了一台電腦。應該沒錯吧？”

  快遞員在旁邊說道：“都在這裏，沒錯的。”

  “你聽到啦，一般不會送錯的。讓他搬到客廳裏先放著就行，晚上我回來裝。”

  柳安懵懵地掛了視頻，然後就看那個人一個箱子一個箱子地往房間裏搬，忍不住問：“這麽多……一共要多少錢？”

  快遞小哥楞了一下，笑著回答：“如果是跟畫畫有關的……應該不便宜吧，具體也得看配置。”

  他多少還知道手繪板意味著什麽，何況顯示屏還有支架，應該是台高配的電腦。

  等他麻利地搬完東西，柳安再次簽出像打印一般的名字，等快遞員走了關上門之後，就看著地板上滿滿的東西發呆。

  不是有筆記本電腦嗎？為什麽還要買一台電腦？

  除了手繪板是自己出的500多塊錢，那其他這些……

  送快遞的人說應該不便宜。

  這都是為了讓自己學好畫畫？

  柳安忽然覺得今天這麽不專心不應該。

  不看電視了。

  也不要再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