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鳴鬼畜一般喊“有本事你開門啊”，回答他的是“不開不開就不開”。

  他一時被整得楞了，兒歌怎麽對付？

  搞得我跟大灰狼似的。

  柳安的聲音一聽，就聽得出又羞又急。

  那麽之前的擁抱就更耐人尋味了。

  抱了一下之後羞成這樣，那還不能說明什麽？

  蘇鳴在門口說道：“那我等你出來，你總不可能一直在裏麵呆著吧？反正明天我不上班，我就在門口坐著了！你有本事就睡裏麵！”

  衛生間裏的柳安滿臉通紅。

  反應這麽大幹嘛？

  早知道就不抱了，像以前一樣，傻嗬嗬地笑著去睡不就好了！

  柳安很為難地在衛生間裏走來走去。

  他站在門口，就連洗澡就感覺別扭。

  “那你先去看電視！”柳安咬了咬牙，怕他做什麽？反正等會出去，鑽到被子裏蒙頭就睡

  “好，那你先好好洗，不著急。”

  蘇鳴的聲音傳來不久，她聽到電視響了。

  怕蘇鳴還在門口，柳安踮著腳走到門後，先聽了一下門口的動靜。然後，她才慢慢地打開門，偷偷往外瞄了一下，剛好看到蘇鳴坐在沙發那邊，但眼睛望著這邊。

  看到他的眼神，柳安趕緊又把門關上了，緊緊反鎖住。

  這一串小動作把蘇鳴看得嗬嗬直笑，可可愛愛，慌慌張張的。

  他還是坐在那裏沒有動，不過去繼續刺激她。

  但手也挽了，人也抱了，想不認賬？門都沒有。

  非要等到她出來。

  這一等，直等了半個來小時，柳安才終於打開門。

  從衛生間出來，就站在門口那裏，一動不動。

  蘇鳴好笑地問：“幹嘛？你怕我啊？”

  柳安瞪著他，抿著嘴聳了聳鼻子，就大步走過來。

  然後在經過他坐的沙發背後時，就加速過彎，繞過茶幾徑直往沙發床那邊去。

  動作麻利得很，片刻之間，人已經鑽進了被窩裏，腦袋都看不見了。

  “……這有什麽意義？那我就坐在這裏，你睡得著嗎？”蘇鳴人沒過去，嘴巴沒停，“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子，我的問題都不用問了？你就是有一點喜歡我了，幹嘛不承認？又不是什麽壞事。”

  被窩一動不動的，像是沒聽到。

  “安安，你現在這樣躺著，我看得到你的身形哦，屁股朝著我看得很明顯。”

  柳安忍不住了，氣急敗壞地坐起來：“你問！”

  表情凶巴巴的。

  蘇鳴一點都不害怕，笑嘻嘻地問：“為什麽突然抱一下我啊？”

  “拿獎狀時候不是說回家抱一下嗎？我……”柳安頓了頓，就嚴肅認真地說，“完成儀式！”

  蘇鳴哭笑不得，這什麽理由？

  聽不出來那就是場麵話，誰還指望回家真能抱上你？

  看他一臉不信的樣子，柳安鄭重地強調：“就是儀式！我生日啊！”

  “那你信不信我從明天開始，每天想一個儀式出來，讓你天天抱一下我？”

  柳安呆呆地看著他，這事你也做得出來？

  有什麽好抱的，剛才抱了一下，都快嚇死人！

  蘇鳴離開了座位往這邊走過來，柳安下意識地抱著被子直往後退，那小神態看得蘇鳴忍不住停住了腳步：“你……一開始綁我的狠勁哪裏去了？我打得過你還是怎麽的，嚇成這樣？”

  “說話就坐在哪裏說！說完快睡！”柳安隻想眼前這一節趕緊過去。

  “我……”蘇鳴瞅著她的樣子，一咬牙，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沙發床邊，“我就是要聽你認真說一說，有沒有開始喜歡我！”

  媽的，這塔，非得頭鐵再越一次！

  “我……”柳安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抿著嘴，低下了頭。

  蘇鳴聲音放小了很多，溫柔地說：“有好感，開始喜歡了，又不是直接就進入生死相依的狀態。但是你看，現在不公平，你知道我喜歡你，我卻不是很確定你的感覺。那你比我開心多了，我心裏總是有點拿不準。”

  柳安低著頭長長呼出一口氣，然後抬頭盯著他：“不是又給了你一支箭嗎？那還不可以讓你更安心一點嗎？”

  “箭……不是隻代表盟友間的信任嗎？”

  柳安覺得他有點傻，難道一個女人，可以越來越信任男人，還非需要說什麽喜歡不喜歡之類的話。

  她自己也知道這裏麵細微的區別，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沒辦法很有力量地說出他想聽的答案。

  “話說……”蘇鳴也想起來這個問題，“今天就過了一個生日，為什麽就突然又給了一支箭我？剛才太突然了，搞得有點像是搪塞我一樣。”

  “不是搪塞……”

  “那你說說為什麽好不好？”蘇鳴期待地看著她，“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柳安覺得這個問題就比喜不喜歡之類的好回答多了，趕緊說道：“今天20歲啊！而且，覺得認識了你的朋友，覺得自己真的有能力在這裏生活下去了。”

  “所以說……我說的你不信，自己要通過別的事情，再確認？”

  柳安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我是這個意思嗎？

  哪裏有不信你！

  那因為不確定你是不是因為喜歡我，就說好聽的啊，像書裏和電視裏一樣。

  所以她嘟噥著：“不是不信你……可我真的賺到錢了啊。6666塊！”

  柳安認真強調數字的樣子讓蘇鳴忍不住笑起來：“是，安安厲害！”

  然後又總結了一下：“所以，就是因為今天過生日，認識了新朋友，賺到了錢，於是就很高興，覺得我以前說的沒錯，再給我一支箭。就這個嗎？”

  柳安心裏想著那還有一些別的原因，但把眼睛睜得大大的，點了點頭：“對啊！”

  (??_??)

  表情認真得很，似乎在表達：不然呢？

  但bug很明顯啊！蘇鳴把腦袋湊過去一點歪著問：“那這跟抱我一下有什麽關係呢？說什麽完成儀式，說抱一下是那個最幸福情侶獎啊。你是要表達幸福，還是表達咱們是情侶？”

  柳安：Σ(⊙▽⊙“a

  怎麽又繞回來了？

  蘇鳴拉起了她的手：“還有挽我的胳膊，我可沒提這樣的要求。還有讓我幫你捏胳膊和肩膀，然後又抱我。”

  他的聲音又輕又柔：“你這個家夥，主動一點就更有安全感嗎？但是，如果挽胳膊讓你心裏不舒服，你後來不會又挽第二遍的，對不對？”

  柳安完全不知道怎麽回答，是這樣的嗎？好像是的，甚至覺得有一種滿足感……

  蘇鳴看著她的眼睛：“那算上之前那天早上，因為意外抱的一下，還有你去找自行車那天晚上，今天也是第三次了。其實，感覺也不錯對吧？”

  柳安直搖頭。

  沒有沒有，剛才又慌，心跳又快，整個人都快喪失判斷力了。

  完全是腦子有點衝動！

  可是蘇鳴已經鬆開手，忽然圈住了她的肩膀。

  柳安的眼睛陡然睜大，手都捏成了拳頭，但僵在了那裏。

  剛剛洗完了澡的柳安，衣服上是陽光也洗衣液留下的香味，身上是沐浴露的香味，還有她散發的氣息。

  蘇鳴看到她的耳朵是紅的，於是忍不住在耳邊小聲說道：“你不說也行，反正我知道了。”

  說完就鬆開了她，重新坐直看著她。

  這才看見柳安捏著兩個小拳頭放在被窩上。

  “幹嘛？想打我啊？”

  他伸手就把兩個小拳頭捉住，臉上笑嘻嘻的。

  柳安莫名地慌起來，低下了頭小聲說：“沒有……”

  剛才那一刹那的感覺，現在竟然有些懷念起來。

  然後她就又抬起頭，對蘇鳴說道：“你……再像以前那樣……抱我一下……”

  蘇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幻聽了？

  可柳安正在看著他。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竟有這等好事？

  剛才不是還把腦袋搖個不停，洗完澡假發取掉了的小圓腦袋，搖著看起來又可愛又逗人笑。

  此刻，柳安的眼睛裏真的有一點期待有一點懷念，又有點莫名的可憐。

  蘇鳴心裏忽然一痛，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一樣，輕柔地抱住她。

  就像上次找到她的時候一樣，讓她的臉貼住自己的心口，一隻手環住她的肩膀，另一隻手輕輕在她腦袋上拍著。

  柳安閉上了眼睛，眼角濕潤起來。

  時間仿佛停留在這裏，又仿佛回到了十年以前。

  懷抱不像當時的柔軟，卻比當時的溫暖。

  那一定是因為這裏是田園時代的原因。

  這裏，本來就要溫暖很多。

  但其實是因為他吧？

  對，因為他。

  房間裏安安靜靜的，傻傻的金魚看得更傻了，茉莉花還在靜悄悄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