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鳴看著替肥貓痛，小聲對柳安說：“你很熟練了，應該不會這樣。但反正就是玩玩，你還是用剛才那個輕的弓吧。”

  柳安感覺一陣異樣，他擔心自己也像許一非異樣，被弓弦刮到……那個位置嗎？

  想什麽呢！

  蘇鳴是真心想到了這，不過隻是想起柳安分量不小擔心而已。他又附到耳邊悄悄話補了一句：“先放點水，隨便射，往靶子邊緣射，忽悠他們跟我們比賽，把飯錢賺回來！”

  耳朵旁都是他呼出的熱氣，柳安有點心慌，懵懵地點了點頭。

  往靶子邊緣射？

  她也拿著弓上前了，教練仍舊在旁邊教著姿勢，隻不過就沒有像對男生那樣還上手扶腰抬肘了，隻用說話來提示。

  柳安覺得以前是自己摸索的，教練教的一定有道理，於是她從善如流。

  往邊緣射嗎？

  美少女拉弓的英姿吸引了房間裏所有人的目光，柳安眼神一銳，手指鬆開。

  圓形的環外，方形的靶子上，那支箭穩穩紮在一角。

  0環。

  蘇鳴誇張地說道：“哇！比肥貓強！”

  “……鳴哥，為什麽要消費我？”許一非悲從中來。

  柳安看他一臉苦樣，看向蘇鳴。

  “我也來試試。”蘇鳴一邊站到箭道前一邊說道，“反正我跟安安一組，你們四個人怎麽分，快點都試試手看看水平。”

  說完他草率地一射脫了靶，做出沮喪的樣子：“有點難啊。”

  柳安呆呆地看著他，為什麽蘇鳴現在的樣子有點壞？

  他明明都沒認真瞄準。

  那邊陳英山又是氣定神閑地兩支箭射出，一支7環，一支居然十環。

  趙小凱倒是比許一非強，箭箭在靶，而且5、6、7越來越好。

  蘇曉倩則離散多了。

  有一箭射中了9環，然後就是3環和0環。

  明顯有運氣的成分。

  許一非換上了28磅的弓，這回總算射了個6環，竟頗有點激動，連奈疼都忘記了。

  看到蘇鳴後兩支箭中了靶，柳安又是兩個邊角，蘇曉倩就舉手說道：“我跟陳英山一組！”

  許一非不樂意了：“憑啥啊？我跟山哥熟，我們倆一組。”

  陳英山靜靜地看著他，也不說話。我跟妹子一組多快樂？有妹子了誰還擼貓？

  蘇曉倩在一旁陰笑道：“有沒有點風度？你們兩個大男人，還怕我們兩個一男一女的組合？”

  許一非咬牙切齒，感覺受到了傷害：“不行，山哥有點猛。要不這樣，我們比賽十米的！這樣我們力氣大一點的優勢才好均衡一些。”

  陳英山瀟灑一笑：“我沒意見。”

  蘇曉倩翻了個白眼：裝逼犯，保持優勢不好嗎？

  當然是越來越順手的好，換成10米的，又要重新找感覺。

  她可沒把握距離遠了一倍，還有運氣中9環。

  “鳴哥，你覺得呢？”

  蘇鳴點了點頭：“要削弱山哥的優勢，平衡一下！”

  5米確實有點欺負你們了，要是放開了射，我家安安箭箭10環。

  雖然10米大概結果沒差。

  像這樣幾個人一起來玩的，大多都是這樣。教練不以為意，過去把靶子調整好了。

  蘇曉倩拿著弓站到陳英山旁邊挑了挑眉：“加油啊！”

  陳英山隻是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酷酷地說：“沒問題！”

  “咱倆大老爺們，不能輸啊！”

  許一非繼續用輕一點的弓比劃練習找著手感，被趙小凱說道：“那得你靠譜一點啊！”

  “剛才是弓沒選對！”許一非一臉臥薪嚐膽的狠樣，“等哥發揮！再說了，不是還有墊底的嗎？”

  說完瞅了瞅蘇鳴，笑嗬嗬地問：“別一個組500啊，每個組2人，一人250不好聽。一人300怎麽樣？”

  趙小凱眼睛都瞪大了一些，還加碼，你膽子也這麽肥？

  難道剛才是藏拙？

  蘇鳴自無不可，有人想多輸點，怕什麽？

  陳英山酷酷地點了點頭，就憑剛才的表現，在場有能打的？

  箭靶擺好了，比賽開始。

  “每組一共24支箭，分三輪怎麽樣？”蘇曉倩感覺這樣穩妥一點：“第一名得3分，第二名得2分，第三名得1分。最後總分第二名不輸錢！”

  許一非樂了：“怎麽很緊張的樣子？對山哥信不過？還是怕自己箭箭脫靶？”

  “就你那水平好意思說我？”

  “我先來！”許一非不忿了，率先開弓。身體雖然胖，姿勢卻很瀟灑。

  一箭6環。

  趙小凱大喜：“可以啊肥貓！”

  蘇曉倩呆呆地看著那邊，這不是距離都增加一倍了嗎？她咬牙切齒地說道：“怪不得還要加價，剛才是不是故意的？”

  許一非心情大好，微笑道：“都說了，弓的問題。我找到感覺了！”

  蘇曉倩看向陳英山，隻見他淡定地上前：“看我的。”

  距離遠了一倍，陳英山舉起弓先空拉了一下找了找感覺，才抽出一支箭，然後穩健地射了出去。

  7環。

  陳英山點了點頭：“下一箭，10環！”

  蘇曉倩翹起大拇指：“棒棒噠！”

  陳英山飄飄然地笑了笑，鬥誌昂揚。

  “該我們了。”

  蘇鳴先走上前，一箭中了個4環。他反倒很滿意的樣子：“找到感覺了！”

  許一非大拍趙小凱的肩膀：“老凱，上！務必領先！”

  趙小凱呲著牙：“輕點！”

  玩笑歸玩笑，真的開始比賽了，還加了彩頭，大家還是很認真的。

  看趙小凱屏氣凝神的架勢，蘇曉倩竟然有點緊張起來。

  看他射中了一個8環，就更緊張了。

  這一緊張，就脫了靶。

  陳英山笑容一僵，果然剛才9環是運氣。

  “我……跟你講一講心得。”他走到氣鼓鼓的蘇曉倩旁邊，開口說道。

  輪到柳安了，她沒有先上前去，反而低頭問：“這回還要射邊邊嗎？”

  蘇鳴搖搖頭：“不用啦，你就當做是在練習。說什麽幾百塊錢隻是為了搞搞氣氛，主要還是玩。你老在房子裏呆著，難得回味以前拿手的本事，放開玩。”

  看到在一旁認真聽的蘇曉倩，還有和蘇鳴交頭接耳的柳安，許一非和趙小凱麵麵相覷。

  明明咱組現在排第一，小醜竟是咱兩個？

  然而這種孤獨強者的幻覺瞬間破滅，柳安上前撘箭拉弓，一氣嗬成，直中靶心，10環。

  在一旁看著的教練眼神一凝，看了看靶子，又看了看柳安。

  剛才射箭的姿勢沒那麽刻板，但動作卻很熟練，箭速和準頭都不一般。

  陳英山他們四雙眼睛呆滯地看著箭靶，然後扭頭看柳安和蘇鳴。

  蘇鳴看到柳安火力全開，果然吊打小朋友。他歎了一口氣：“本來想以初學者的身份跟你們一起玩點新鮮的東西，可換來的卻是認真的比賽。既然這樣，那我不裝了！我攤牌了！我家安安自小打獵，是神箭手。”

  柳安不知道他為什麽用一種跟平常很不一樣的神態和語氣說話，這麽點遠的距離，說什麽神箭手。

  說得她有點不好意思，臉都有點紅了。

  許一非想起之前柳安試射的三箭，還真都在三個不同的邊角。要是再多試射一支，是不是剛好畫個正方形？

  他悲憤地說道：“做人要厚道，鳴哥！”

  “我們專業組就不參加業餘組的比賽了，你們兩組比嘛。哦，要記住，友誼第一，比賽第二。”蘇鳴笑嗬嗬地說，“繼續啊，肥貓！”

  蘇曉倩激動地跑過來：“小安安，你真的這麽厲害？第二輪從你們開始，你再來一下。”

  所有實現都匯聚在她身上，柳安就看向了蘇鳴。

  “去吧，這是你的本事。”蘇鳴微笑著說道，“就是想讓你知道，你其實很厲害。”

  柳安看著他的笑臉，難道說之前讓自己先裝作水平很差，也是想讓別人先以為她很差，然後現在這麽驚訝？

  一開始直接射靶心不就好了？

  還是說，這樣造成的效果會更強？

  此刻，果然他們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

  柳安拿起弓，低頭看了看。難道說，在這個時代，會射箭也是一個厲害的本事？

  她再次引弓射箭，又中靶心。

  一次也許是巧合，連續兩次就絕對是實力。

  蘇曉倩已經在一旁激動得不行：“快教教我！教教我！”

  前任老師陳英山迅速被丟到一旁了。

  他不甘示弱，好好地瞄準了，中了一個9環。

  而蘇曉倩瞄都沒瞄他。

  蘇鳴過去樂嗬嗬地補刀：“咋？看對眼了？”

  陳英山一推眼鏡：“說啥呢？哥不懂。”

  “……德行。”蘇鳴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走到柳安和蘇曉倩旁邊說道，“你也別問了，她是小時候就用土弓，逮逮小兔子或者野雞什麽的。這東西，肯定是熟能生巧啊，你不是也射中了9環過嗎？快去練練，找到那種感覺，纏著我家安安有什麽用？”

  “小氣！”蘇曉倩這麽說著，卻往陳英山那邊去了。

  手被蘇鳴牽起來，聽他說起野雞，柳安忽然想起第一天來這裏時，從村外獵到的雞。

  後來明白了，那不是野的。

  那個時候的蘇鳴，就因為那個叫虎子的家裏丟了一隻雞，又額外加了100塊錢，雖然借的是彌補他驚嚇的原因。

  想到這裏，柳安不禁微微笑起來。

  就是想讓我知道，我其實很厲害嗎？

  她的微笑被蘇鳴看在眼裏，輕聲說：“你看，今天大家一直都在誇你。”

  柳安輕輕地點了點頭，感受到他的用心，不由得小聲說了一句：“謝謝你。”

  “謝我什麽啊？”蘇鳴笑嗬嗬地問。

  柳安忽然調皮地笑了笑：“我這麽厲害，你不怕嗎？”

  蘇鳴呆了一下。

  柳安居然開始開玩笑了？

  他手上捏了捏，抓緊了：“教我射箭！”

  “……你鬆開手啊！你這樣，我怎麽教……”

  聲音越來越小，卻沒有主動把手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