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終將到來......(四)
作者:肥瓜      更新:2021-05-29 13:55      字數:2390
  <b></b>呂觴沉吟了一下

  “好吧,我承認我很富有,而且‘去填補曾經的遺憾’這種想法,我也有過,所以我才會有意的去翻修舊城區,畢竟那裏是我長大的地方可這一切,又和瘦長鬼影有什麽關係?”

  “暫時看來,的確沒什麽關係”周言道“但是我這個腦子,就是很冒昧的冒出了一個想法。你說,如果一個人在小學的時候經常說謊,那麽他在學校裏是不是就會不那麽受歡迎。”

  “應該吧,小學生嘛,還保持著‘說謊就是壞孩子’這種單純的想法,他們那時候根本想不到,大人的世界,不說謊是活不下去的。”呂觴苦笑了一下。

  “嗯,的確如此,總之,一個愛說謊的孩子,在學校裏沒有朋友,被孤立,甚至在思想認知還沒有完全成型的時候,就已經被校園暴力的苗頭所侵害了。

  你想,學校放學了,家長們會聚集在校園門口等著自己的孩子出來,而孩子們呢,也會習慣性的跟父母說起這一天在學校裏發生的事情。

  例如

  ‘今天某某某又說謊了。’

  ‘誰誰誰前幾天說的謊,中午的時候被拆穿了。’

  ‘他總是說謊,老師都已經懶得管他了。’

  那些孩子大概率會和家長聊起這個吧,反複的訴說另一個人的糗事,讓自己顯得更加聽話誠實,即使是小孩子,也沒辦法抵禦這種貶低他人的快感。

  而家長呢,他們大概率也會順著孩子的話,教導他們不要說謊,不要像那個滿嘴謊言的孩子學。

  這些話或是批評,或是詆毀,在校門口此起彼伏的,誰都沒有發現,人群中一個孩子,靜靜的站立著,將這些話盡收耳中

  你說,這個孩子會不會產生恨意?”

  “”呂觴沉默了一下“恨意麽?應該會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低著頭,頭頂的燈光被發跡遮擋,讓眼睛的部位蒙上了一層看不清的陰影。

  “是啊,我也覺得會,別說是孩子了,就算是成年人,長期以往的處在這種環境中,也會滋生恨意。

  但是恨又能怎麽樣,如果你的刻板映像已經在群體中根深蒂固了,那麽不論你是不是想改過自新,都沒什麽用。

  因為群體是不會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的。

  所以這個愛說謊的孩子就這樣生活著直到有一天,學校組織了一場登山活動。

  他自然是跟著去了

  而就在登山的過程中,出現了一個很有趣的小插曲。

  那就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孩子,發現了一個洞。

  他站在洞邊,向裏麵張望,他很好奇這個洞有多深所以他拿起石頭往下麵扔,小的沒有聲音,那就換一個大的。

  就這麽耽擱了一會,這個孩子離大隊伍越來越遠直到放眼望去沒有任何人在周圍。

  哦,不對,其實還有一個人。

  那個愛說謊的孩子就在他的身旁。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討論著這個洞到底會通向哪裏。

  小孩子嘛,完全不會記得自己犯過什麽錯誤,所以這個孩子也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經嘲笑過身旁的人,也曾經跟著父母講著對方的種種醜事,反正大家都是這麽做的,他不認為這有什麽不對的。

  結果這個好奇心旺盛的孩子,掉進了那個洞裏。”

  周言說到這,就沉默了下來。

  一同沉默的,還有呂觴。

  半晌後

  “所以,那個愛說謊的孩子,將他的同學推了下去?”呂觴問道。

  周言搖了搖頭“不知道,因為當時沒有第三個人在場,也許是他推的,也許是那個孩子腳滑了一下。”

  “好吧。”呂觴道“現在還有40分鍾,我願意陪你把剩下的時間浪費完。”

  “謝謝。”周言道謝後,便繼續說道“那個掉下山洞的孩子無疑是死了,那麽深,誰都不可能活下來,所以這件事情就成為了一場悲催的事故

  那之後許多許多年,孩子長大了,愛說謊的孩子成為了一個有錢人。

  他特別的有錢,有錢到他完成了自己所有的心願。

  那之後,他便隻能回憶過去。結果,突然有一天,他回憶起了小時候的一場登山事故。

  那個掉進山裏的朋友,現在怎麽樣了?

  他的屍體上的肉爛掉了麽,如果是的話,他的骨頭是不是還保持著小時候的身高,他的校服會不會隨著歲月風化,如果沒有爛掉的話那他背後的指紋還在不在。

  有錢人輾轉反側,那片山會不會在某一天被規劃開采,那個朋友的屍骨會不會某一天重見天日?

  有錢人睡不著了。

  終於,他下定決心,找人將那具屍骨打撈出來。

  然而打撈人員沒有找到屍骨,而是找到了一個頑強的在黑暗中生活了20多年的人。”

  “嗬嗬——”呂觴笑了笑“好吧,你不會是想說,那個有錢人事後就把這個掉進山裏的孩子改裝成了瘦長鬼影了吧。”

  “呦,你猜的還挺準的嘛”

  “是啊,隻有這種展開,才能將你的故事和瘦長鬼影聯係到一起。”呂觴笑了笑“如果再喪心病狂一些,那富人事後會不會像狗一樣的對待這個脫離了聞名20多年的老朋友想象一下,能隨意的調教一個曾經侮辱過自己的人,對於一個沒有了追求的富人來說,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你的這個想法挺惡心的。”周言道。

  “是挺惡心的。”呂觴開始整理自己的衣領“但是很不幸,我的想法並不能讓你指控我,更沒辦法讓我坐牢,現在還有10多分鍾,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什麽故事,那我就準備離開了,外麵有很多人在等著接我呢。”

  周言沉默了,他沒有故事了。

  這應該是自己和呂觴的最後一次談話,但是談話至此,他也沒有能讓呂觴漏出一丁點的馬腳。

  沒有任何證據能表明呂觴犯罪了

  即使有一天,周言突然被一輛卡車撞飛,橫死街頭,那也隻可能是判卡車司機入獄十五、二十年。

  和呂觴,依舊沒有任何的關係。

  如此一想,周言甚至覺得有一些可笑,幾個月前自己冥思苦想的完美犯罪,竟然是如此的簡單。

  “周先生,時間差不多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呂觴禮貌的向周言欠了欠身,然後站起身來,走向審訊室的門。

  周言一時之間甚至想不到用什麽方法留住他。

  隻能就這樣,讓他推開門,然後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

  這一次,是周言的完敗麽?

  周言沉默著,望著麵前空空如也的椅子——

  然後,掏出了兜裏的筆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