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蒲鬆齡再設局(為舵主終於有時間了兄弟加更!)
作者:酒中狐      更新:2020-12-15 08:13      字數:4475
  若是時間倒回三秒之前,就會發現幾乎就在孔四貞從濃煙裏衝出來的一瞬間,一輛被炸飛了的清兵小轎內,燒得火紅的佛郎機,頑強的發出了最後的炮彈。

  這炮彈不偏不倚,命中了一輛明軍小轎,炙熱的炮彈,落在了炸藥包上。

  絲綢包裹的炸藥包,哪裏耐得住火紅的鐵球,整整三包炸藥被點燃,發出了劇烈的爆炸,周圍的五輛小轎全都給拍碎……

  火光漫天,到處都在燃燒!

  “撤!”

  “快撤!”

  “都快撤啊!”

  朱慈炯一骨碌從地上爬起,顧不上去看自己有沒有受傷,大吼起來。

  到處都是火焰,萬一發生了連環爆炸,那麽這些兒郎們可就全完了!

  朱慈炯沒有看到自己的身後,孔四貞滿頭鮮血,雙手抱著日益龐大的腩子,艱難的爬了起來……

  就在剛才,好巧不巧,這丫頭來了一個胸降……

  被拍飛的她,硬生生的用胸部,實現了在一具扭曲散落在地上的佛郎機炮杆上,胸降硬著陸的操作……

  孔四貞隻覺得腩子仿佛都要炸開了,低頭看看快要被撐爆了的鎖子甲,她抓緊了手中的短劍,朝著正大呼小叫的朱慈炯刺來!

  身邊的危機,朱慈炯並沒有看到,他惶恐的發現了一個事實——

  自己的確達成了預期,幹掉了清兵派出來的眾人,成功地打擊了清軍的士氣。

  但是……

  沒良心為什麽叫做沒良心?

  除了死在沒良心飛彈下的敵人,有些會七竅流血,渾身卻毫無傷口之外;最主要的是——這玩意不分敵我啊!

  粗糙的炮管,簡單包裹的彈藥,使得拋出的飛彈,彈著點並不統一,甚至還有可能落在自己腳下!

  這玩意的發射藥需要幾斤甚至十幾斤火藥,發射的聲響簡直能將人耳朵震聾,心髒不好的,甚至能直接震死!

  正因為這樣,使得沒良心的諢名,反倒是要比它的正名‘飛雷炮’更廣為流傳……

  ……

  朱慈炯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喊聲,士兵們聽不到了!

  而且更加恐怖的是,藏在轎子裏的他們,除非他冒著被飛彈打在臉上的危險去呼喚,若不然的話,就連手勢都看不到!

  ……

  “朱慈炯,你給我去死!”

  孔四貞惱羞成怒,挺著兩個幾欲撐爆了鎖子甲的大腩子,手中的軟劍朝著朱慈炯刺來!

  朱慈炯仿佛感受到了淩冽的殺氣,他扭過頭來,看到一點寒芒正衝著自己咽喉刺來……

  孔四貞那扭曲的五官,那遠超義胸的大腩子,晃悠的讓人眩暈……

  我命休矣!

  朱慈炯隻覺得手腳冰涼……

  就在危急時刻,猛然見到一根結實的樹杆子,斜斜裏從一側掃來,孔四貞被這樹幹結結實實的掃在了大腩子上,就像是一個沙袋般飛了出去……

  “啪……”

  她就像是一個破布袋,摔落在廢墟裏。

  朱慈炯一陣牙酸,他似乎看到了孔四貞急速縮小的胸膛——大腩子,隻剩下了一半……

  趙驢蛋正一臉惱怒的對他說著什麽。

  朱慈炯使勁揉揉耳朵,扯出耳道裏塞著的棉花,嗡嗡聲雖然依舊,卻仿佛能夠聽到了些什麽。

  “……陛下……俺……沒了……”

  趙驢蛋張開嘴使勁怒吼,朱慈炯卻隻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幾個詞匯。

  “快給我滅火!”

  士兵們聽不到命令,猶在連連開炮,朱慈炯也沒有辦法了。

  他不知道趙驢蛋能不能聽到自己的大吼,隻得一把扯下身上的大氅,使勁撲打轎子旁邊的火焰。

  希望這個一根筋能看懂自己的意思吧……

  趙驢蛋看懂了,跟著朱慈炯使勁揮舞手中的樹幹,拍打地上的火苗……

  ……

  “陛下,陛下,你沒事吧?”

  —————

  不知道幾何起,也許隻是彈指一瞬,也許已是盞茶時光,早前退卻的兵卒,已經環繞朱慈炯身側。

  李挺然伸手將灰頭土臉的朱慈炯朝後拽,嘴裏大吼道:“傳醫官,快傳醫官!”

  而兵卒們,卻分成了兩波,一撥人繼續朝著逃跑的敵軍射擊,一撥人開始滅火……

  朱慈炯耳畔的轟鳴終於小了很多,雖然傳入耳膜的依舊是夾雜著紛亂的聲響,他就像是一個串了台的收音機,滋滋啦啦響個不停,但是,聲音倒是能夠辨認了。

  “沒事,朕沒事!李挺然,給我帶隊衝!出了營的清兵,一個也別放過!”

  朱慈炯手指前麵正在倉皇而逃的清兵,大吼連連。

  李挺然一楞,他伸手抓住一個經過的兵丁:“護送陛下回去,若是陛下有了絲毫差池,我滅你九族!”

  說完,他也不待那兵丁回應,一把搶過兵丁手中的迅雷槍,衝了出去!

  “神勁軍,跟我衝!”

  一百餘手持迅雷槍的士卒,立刻開始集結,排成了一條直線,跟隨著李挺然的腳步,朝著前麵潰散的清兵衝了過去!

  ……

  這一次雙方見麵,雖然約定了各自隻能攜帶一千兵卒,實際上雙方都多帶了好幾百人。

  兵不厭詐,雙方都打著陰了對方的心思……

  與朱慈炯一樣,卓布泰也起了借機弄死朱慈炯的心思——

  卻不料朱慈炯技高一籌!

  此時,橫屍在沈家莊村頭的清兵,超過了六百人,這些人大半都是被沒良心炮震死的。

  ……

  李挺然帶著神勁軍,不停地追擊,他們的身後是五百燧發槍槍手,兩側更各有兩百騎兵壓陣。

  ……

  崔耿正要帶著朱慈炯朝回走,朱慈炯卻已經恢複了聽覺,他掙脫崔耿的雙手,大吼道:

  “打掃戰場,此外,讓還能使用的沒良心炮,都給我追上去!”

  ……

  朱慈炯命令一下,軍卒們迅速開始打掃戰場,而完好的沒良心炮,也被軍卒們抬著轎子,朝前追去……

  “陛下,共繳獲了完好佛郎機62具,不能使用的36具,還有兩架被炸散了!”

  崔耿開口匯報道。

  卓布泰攜帶了一百架佛郎機,已經是清兵能夠湊出來的極限了,卻不想一戰全部報銷在這裏。

  雖然這些佛郎機是小炮,全長三尺都不到,炮身更是隻有兩尺長,發射的炮丸也隻有十兩。(十六兩製,約合3125克,相當於今天的六兩二錢虛。)

  但是,這玩意輕便易攜帶,安在雞公車上,什麽地形都能勝任的。

  是以,這種小炮,野戰中使用的最廣。

  卓布泰別開心思,將佛郎機安裝在改裝過的小轎內,打算給朱慈炯一個狠的。

  卻不曾想朱慈炯更狠,竟然直接祭出了沒良心這個大殺器!

  ……

  “已經收攏弟兄們的遺骸38具,重傷72人,輕傷19人。

  敵人屍體673具,重傷3人,輕傷137人!”

  崔耿一揮手,有兵卒將孔四貞押了過來:

  “陛下,我們抓到了一個女的,似乎是敵軍的主將之一!”

  朱慈炯點點頭:“將受傷的弟兄送回城內,全力救治;將這些人給我送進城內看押起來。

  各種繳獲暫時先集中起來,等待轉運。”

  朱慈炯下令道。

  崔耿雙腿並攏,行了軍禮,下去安排了。

  趙驢蛋嘟囔道:“逞什麽功勞,這女人是俺打爆的……”

  孔四貞一側的胸口已經癟癟的了,隻剩下一個格外嚇人的腩子,反倒愈發顯得雄偉。

  她的鎖子甲早已破碎不堪,順著醜陋的直筒旗袍,滴滴答答的淌著血液。

  孔四貞縱然胸痛欲死,卻也依舊怒視朱慈炯:

  “你這個叛賊,你不得好死,你會被千刀萬剮!”

  朱慈炯冷笑一聲:“嗬嗬,孔小姐這是朕的皇後做不成,因愛成恨了?”

  他隨手拍了拍身後的趙驢蛋:“趙大旗,朕將她賞給你,你家人都找不到了,讓她再給你生一窩,重新組建一個家庭!”

  見到朱慈炯竟然要將自己許配給一個傻子,孔四貞大怒:“我草你全家,朱慈炯你不得好死,我會詛咒你的……”

  兵卒們見到孔四貞竟然敢怒罵朱慈炯,當即大怒,伸手撕下她身上的一截旗袍下擺,將孔四貞的嘴給堵上了……

  “嗚嗚嗚……”孔四貞從鼻子發出悶哼聲,她雙眼突出,脖子裏青筋畢露,顯然沒有說了好話……

  趙驢蛋無視了孔四貞的掙紮,圍著孔四貞打量了一圈,興奮的隻搓手:“陛下,陛下,真的要給俺嗎?”

  他剛才可是手持大纛,跟在朱慈炯身後的,自然看到了孔四貞的模樣。

  這女人雖然看起來年紀稍微大一點,但是,生的貌美啊!

  這樣漂亮的女人,他以前可是隻在偷吃寺廟供香的時候,見過咧!

  最主要的是,這貌似還是一個厲害娘們,那可帶勁多了!

  趙驢蛋扛著沒了大纛的旗杆,咧嘴嘿嘿傻笑。

  “少廢話!”

  朱慈炯抬手敲了趙驢蛋一個腦嘣:“朕的大纛呢?”

  趙驢蛋撓撓頭,甕聲甕氣道:“俺打飛了她的時候,就跟你說過了,左邊那個轎子發生了爆炸,俺被拍倒,等俺起來的時候,大纛就剩下旗杆了……”

  兩人正在說著,城頭上時刻觀察戰局的黃吉,見到大勝之後,立刻派遣五百兵卒,前來幫助打掃戰場。

  眼見片刻之間,一場輝煌的大勝就在眾人眼前發生,軍卒們都很是興奮,甚至就連傷兵也忍住疼痛,不發出一聲痛呼。

  ……

  李挺然帶隊直追著卓布泰逃入了清軍大營三裏之內,清軍援兵想要反吃下李挺然所部,卻被趕來的沒良心炮一陣轟炸之後,丟下兩百多具死屍,狼狽的逃回了營寨內。

  眼見清兵已經在調轉炮口,要拿大炮轟他,李挺然下令收兵。

  ……

  “陛下,大勝啊!”

  李挺然這個親民官,體驗了一把叱吒戰場之後,興奮的渾身都在顫抖。

  他就像是一個毛頭小子一樣,急急躁躁的連連嚷道:

  “陛下,俺帶著人一路追殺,沿途最少打死了兩百個清兵,到了昆陽鎮之前的時候,一輪沒良心打炮,又打死了兩百多人!

  大勝啊!大勝啊!”

  黃吉並沒有被眼前的勝利迷惑,他皺著眉頭:“陛下,清軍吃了這麽大一個虧,一個主將更是被我們活捉,以末將之見,清兵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沉聲道:“卓布泰丟了孔四貞,這要比他戰敗一場更加嚴重,畢竟偽清太後卻不會認為卓布泰是真的戰敗的。

  以末將之見,清兵今晚怕是要……”

  “劫營!”

  蒲鬆齡接過了黃吉的話茬。

  黃吉點頭,若是將他放在卓布泰的地位上,也會這樣做的。

  蒲鬆齡一拍巴掌,擠擠眼睛,賊笑道:“要不我們給他設個局?”

  ……

  葉縣大牢之內,明軍派來的醫官,正在給俘虜傷兵治療病情。

  刺角芽、像火腿腸一樣的菖蒲花,都是止血的草藥。

  這種東西到處都是,軍中更是敞開了收購。

  老百姓們聽說這些尋常的草藥能換錢,隻要閑暇時候就去采挖,曬幹後賣給官府,如此一來,隻用了一點錢財,就換來了用不完的傷藥。

  而同時,新明官府說話算數的美名,卻開始傳播……

  醫官草草用鹽水清理幹淨傷兵的傷口,在俘虜的鬼哭狼嚎中,將粉末倒在傷口上,然後用白布包裹了幾圈。

  “傷口不可以沾水,忌吃韭菜、雞蛋、辣椒等發物。”

  醫官匆匆交代了一句,就給下一個傷兵包裹去了。

  “誰將他放在輕傷營的!”

  醫官一剪開下一個兵卒裹傷的繃帶,就大罵起來。

  “醫官,這是前線送下來,我們也沒檢查,你看能不能治好?畢竟外好也是一條性命……”

  看守俘虜的排正,心中動了惻隱之心,低聲和醫者商量道。

  兩人的話語,並沒有避諱在場的傷者。

  剛剛被包紮好的傷兵,扭頭看看背後的倒黴蛋,發現這家夥是被刺中了肚子,三棱型的傷口塌陷著。

  他的傷口要比自己小了很多,隻是,不知道什麽原因,血有點止不住……

  醫者隨手灑了一把傷藥,重新給他包裹起來,然後開口道:“給我送到重傷營去,這種傷哪裏救的活?”

  排正還要在說些什麽,醫者已經給下一個傷者看病去了。

  排正深深的歎息了一聲,揮揮手,招來兩個兵卒:“給我送到重傷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