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洛陽縣衙偏院的某間房屋內，一個帶著八字胡的主簿替王權辦理了更戶。

  在更戶記冊上簽好了字，然後繳納了紋銀三百二十兩，王權便是在帝都有房一族的人了。

  “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取房契地契來。”主簿站起身來，在身後幾個大書架上依據標簽查找，然後從中抽出了一卷竹簡。

  “給，手好。”

  “多謝主簿大人！”王權道謝後取過竹簡一瞥，上麵官印文書批注和細則一應俱全。

  “給，這是你的傭金，合計三十二兩。”主簿將一小堆銀子推到桌角。

  “哎！好的！！”

  牙人抑製不住笑容，連忙從主簿手上接過自己的傭金，大致查看了一下就裝入了自己的錢袋。

  離開了縣衙，王權和程石當然是直接前往街道市集，準備先簡單置辦點被褥、臉盆什麽的。

  畢竟裏麵的家具陳設都在，隻要再雇一些人打掃收拾一下，絕對立馬就能入住了。

  一路前行，路邊行人都是行色匆匆，兩人上前去攀談，他們全都是匆忙走開，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

  好不容易逮著了一個老人家詢問，兩人這才找到了地方購買好自己的私人用品。

  “老板，咋這麽多門鋪都關門了？”王權見老板收了白銀一臉開心的模樣，立馬好奇地打探了起來。

  幹一行，愛一行，做臥底總好過直接在戰場上打打殺殺吧！

  王權充分發揮阿q精神，自我安慰了一下。

  “哎！還不是董賊，好多店家都關門謝客了！”老板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這才壓低聲音向王權地說道。

  “我聽牙人說，西涼兵在洛陽無惡不作？”

  “豈至，連皇帝都敢廢，聽說好多大人物都被他給殺了！當時……”老板估計心裏早就憋了一團火，現在找到發泄口，立馬如同潮水一般把怨氣吐了出來。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王權感同身受地念叨了一句。

  老板似乎是被戳中了淚點，眼淚一下就滑了出來：“客人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啊！一下就說到了我的心窩子裏麵。”

  抹了抹眼角的淚花，他強行擠出了一個笑容，對王權說道：“如果這些西涼兵有客人您一半悲天憫人，每天就不會有這麽多人死了！”

  “每天？”王權皺著眉頭問了一句，他有些不敢置信，懷疑是老板說錯了話。

  “沒錯，就是每天！每天都有無辜的人被西涼兵殺死。”老板點了點頭，確認道。

  王權默然無語，隻能衝著老板點點頭，告辭離開。

  和程石走到半路，王權對他說道：“你說這人，為什麽就要非要打打殺殺呢？”

  “為了金錢，為了女人，為了權力。”程石笑道，“除了這些，還能有什麽？”

  “吃吃喝喝不好嗎？”王權走向一家酒樓，“金錢、女人和權力，能有填飽肚子重要嗎？”

  “有錢有權了，可不就得找女人嗎？”一個放肆的笑容響起，“放心，我會給錢的。”

  “軍爺，小女賣唱不賣身，求求你高抬貴手放了小女吧！”一道懦弱的聲音響起，隨即便是轟然響起的大笑聲。

  “這可由不得你。”

  “現在還能要一些錢財，一會兒可連一枚錢都要不到了。”

  “拿了錢趕緊滾蛋，否則骨灰都給你揚了。”

  ……

  粗魯的咆哮聲中夾雜著女孩的哭泣聲和懦弱的哀求聲，程石眼睛一皺便一個箭步跑上了樓。

  “住手。”程石人未至，聲音卻響了起來。

  一個瘦小的駝背老頭和普普通通滿是雀斑的女孩循著聲音看了過來。

  見到飛奔上樓的程石和滿臉苦澀的王權，立馬哀求起來：“求求你救救我們吧！”

  “滾蛋。”

  似乎是平時囂張跋扈慣了，幾個西涼兵隻是瞥了兩人一樣便不再理會了，繼續對女孩動手動腳起來。

  女孩看向兩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助和哀求，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住手，你們這些鼠輩，隻知道欺負弱女子嗎？”程石再次發出了一聲爆嗬，生生地打斷了幾個西涼兵的興致，讓他們摩拳擦掌地走了過來。

  “讓你滾，你迷路了是……”先前喝罵兩人的西涼士兵當先走來，話還沒說完便被程石一拳給打飛了出去。

  他劃出了一條優美的拋物線，砸到了一旁的紅木飯桌上。

  “嘣……哎呦……”

  桌椅破碎的聲音響起，隨即便是西涼兵的哀嚎聲：“兄弟們，幫我狠狠的教訓他們。”

  “好嘞！看好了，一會兒可得請我們喝酒！”

  “敢動我兄弟，不想活了是吧？”

  “兄弟們，抄家夥。”

  ……

  四個西涼兵抽出腰間的長劍，氣勢洶洶地衝了上來。

  領頭的是個穿著半身獸袍的中年大漢，他罵罵咧咧地走向程石，抬起右手就是一招斜斬砍向了程石的脖子。

  這個位置弄不好是會出人命的！這些西涼兵怎麽這麽大膽？

  看那毫不留情的劈砍動作，王權不用腦子想都能猜到這是他們平時為非作歹慣了，根本沒拿人命當回事。

  麵對這致命的一擊，程石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直接輕輕一低頭躲過了斜砍下來的長劍，一個弓步上前右手握成拳，攜帶著他全部的力氣衝向了中年大漢的肚子。

  “噗……”中年大漢被巨力灌向了天空，然後砸破天花板帶著木屑和細血摔在了地上。

  這中年大漢努力地支起身來，伸出右手想要說些什麽，可是最終還是沒有挺過去，一口老血噴湧而出，就此腦袋一歪，與世長辭了。

  “伍長，伍長！”剩餘三個士兵撲到他的身上，使勁地搖晃起來。

  可惜任憑他們如何搖晃，中年大漢也已經不能回答他們了。

  “可惡，竟敢與我西涼軍為敵！”

  “你這是不想活了？急著去投胎？”

  “去死！”

  ……

  化悲憤為力量，三個西涼兵衝的更快了。

  程石厭惡地抽動了一下嘴角，躲開劈向自己的三把長劍，一拳一個把三個西涼兵送上了天空。

  他們和中年大漢走了一樣的流程，嚇得一旁哀嚎的西涼兵猛地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