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日報》選擇免費，真正得罪的可不是我們，而是其他的報社。”

  胡有為淡淡開口。

  “他這是在破壞規則，勢必會引起各大報社的敵視與忌憚，嗬嗬，港島數十家報社的聯合針對啊，不知道鳳凰報業頂不頂得住？”

  說到最後，胡有為的笑容有些玩味。

  所有人頓時眼睛一亮。

  對啊，你《鳳凰日報》免費了，讓其他報紙還怎麽賣的動？這不是從他們鍋裏搶食嘛，人家怎麽可能會善罷甘休？

  想通了這一點，分發協會一眾人心情一鬆，臉上不由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看向胡有為的目光中也滿是敬佩，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胡有為將眾人的敬佩照單全收，然後擺了擺手，再次開口。

  “至於你們擔心其他報紙會效仿《鳳凰日報》，我認為大可不必杞人憂天，先不說他們有沒有這樣的魄力，那些報紙佬（報刊亭老板）也不會答應的。”

  “現在這些報紙佬不過是被一時的利益蒙蔽了眼睛，才會這麽踴躍的幫《鳳凰日報》售賣，等他們反應過來之後，就會明白免費的《鳳凰日報》才是他們的敵人，他們都是在‘助紂為虐’！”

  “當人們習慣了《鳳凰日報》的免費策略之後，必然會影響報刊亭的收益，如果其他報紙賣不出去，報紙佬們吃什麽？喝什麽？他們難道不會鬧事兒？”

  “到時候可就不是什麽小問題了。要是數千個報紙佬走上街鬧事兒，再加上其他報社在後麵推波助瀾，正府都得妥協啊，區區的鳳凰報業頂得住麽？”

  “所以，《鳳凰日報》隻是一時輝煌罷了，根本不足為懼！”

  胡有為最後一錘定音，一番話聽得所有人如夢方醒，繼而紛紛激動起來。

  沒錯，《鳳凰日報》根本就是在作死，別看現在風頭無兩，實際上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哈哈，總理事果然英明睿智！”一個分發協會成員恬不知恥的拍起了胡有為的馬屁，“得罪了所有報業同行和報紙佬，看他霍文峻還怎麽囂張下去！”

  “沒錯！”旁邊立即有人接口，大笑道，“這就叫‘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哈哈哈！”

  “對對對，看來我們都白擔心了，根本不需要我們出手，隻要等霍文峻和《鳳凰日報》自己把自己玩死就好了！”

  “哈哈哈，到底是年輕人啊，不知天高地厚，做事完全不顧後果。”

  “也別這麽說嘛，年輕人就是需要經曆挫折才能成長，吃一塹長一智嘛，哈哈哈。”

  眾人大笑，神色間頓時變得輕鬆起來，剛剛的鬱悶和憂慮全都煙消雲散，言辭中對霍文峻充滿了蔑視。

  胡有為也在笑，眼中閃爍著寒芒。

  雖然分發協會與霍文峻之前合作的十分愉快，但誰讓對方損害了他們的利益呢，既然如此那他就好好教教這個後生仔該怎麽做人！

  ……

  與此同時，各大報社也正在緊張的討論著《鳳凰日報》的問題。

  《明報》總部，會議室內。

  金鏞看著手中的《鳳凰日報》，默然不語。

  其餘人則都有些義憤填膺。

  “《鳳凰日報》玩的這一手未免也太狠了吧？居然直接免費！那個收購《港島日報》的公子哥怕不是昏了頭，他有那麽多錢糟踐嗎？”

  一個主編滿臉的震驚和不解。

  旁邊有人疑惑道：“這《鳳凰日報》究竟是真有實力還是虛張聲勢？”

  “當然是虛張聲勢！”

  《明報》總編潘月生拍著桌子叫道，“鳳凰報業才有多少人，每天免費發報紙忙得過來嗎？而且還要把內容做的那麽優秀，怎麽可能是免費發放？這是有錢沒地方花了嗎？”

  “想掀桌子？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份實力！”

  “沒錯！”

  副總編咬牙切齒道，“我們等著吧，我敢打賭，所謂的免費絕對就是個噱頭而已，最多兩三個月，當《鳳凰日報》撐不住的時候，肯定就會收費的了！我們等著看鳳凰報業怎麽自己打自己的臉吧！”

  “我覺得也是，完全免費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鳳凰報業背後的老板再有錢也不可能一直補貼的。”

  “可是他們如果自己有了廣告收入呢？”

  “廣告收入能有多少？養活得了那麽多人？而且人家做生意是為了賺錢，而不是為了不虧錢啊！”

  底下的主編們炒成了一團，但吵了半天卻都沒有什麽有用的主意拿出來，讓潘月生聽得有些心煩。

  “查生，你怎麽說？”潘月生看向一言不發的金鏞。

  金鏞慢慢放下《鳳凰日報》，搖了搖頭，感歎道：“這篇《仙劍奇俠傳》寫的真好。”

  潘月生：“……”

  其他人：“……”

  合著我們在這吵成一團，您老在旁邊專注的看小說呐！

  過分了啊！

  潘月生作為金鏞的老朋友，是清楚這位老友脾氣的，但此刻也忍不住皺眉：“查生，我們現在正在討論《鳳凰日報》的事，你拿個主意吧。

  還有，這什麽《仙劍奇俠傳》，文筆直白不說，通篇都不知所雲，根本就是寫得狗屁不通！”

  潘月生是真的看不上《仙劍》，在他眼裏，這樣過於天馬行空的作品根本不可能會吸引讀者。

  與他持相同想法的人並不在少數，從潘月生等人的態度也可以看出來，仙俠題材的小說自《蜀山劍俠傳》之後就沒有再出現，不是沒有原因的。

  起碼在潘月生這種正統的老派文人眼裏，這樣的小說太過脫離現實，有些荒誕不羈，並不為其所喜。

  也幸好霍文峻當初沒有能力複寫《鬥破蒼穹》，否則這本未來火上天的書真的會在這個時代撲街到死的。

  金鏞倒是不像潘月生那樣對《仙劍》全盤否定，事實上，《仙劍》的內核並沒有完全脫離武俠的藩籬，身為武俠宗師級人物，金鏞對於《仙劍》還是極為認可的。

  “當年還珠樓主的《蜀山劍俠傳》堪稱光怪陸離，匪夷所思，卻不妨礙它成為一部巨著，就連我也受益匪淺。”金鏞有些感歎地說道。

  潘月生愣了愣，麵色一陣變換，最後慚愧地道：“查生你說的沒錯，是我太狹隘了。”

  他倒並不是完全的因循守舊之輩，也不是頑固不化的固執之人，還是能聽得進勸的，而且他自己也承認，因為《鳳凰日報》的原因，對於《仙劍》他是有著幾分偏見的。

  “後生可畏啊。”

  金鏞看著手中的《鳳凰日報》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明報》是以我的小說打開的局麵，但它的核心從來都不是小說。”

  “再說就算從銷量上來看，我們《明報》也隻是排在第三。以《鳳凰日報》如今的勢頭，超過我們是遲早的事，我查某人也不是輸不起之人。”

  “水流不爭先，爭的是滔滔不絕！而且《明報》的讀者群粘度極高，《鳳凰日報》對我們的影響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

  聽到這，潘月生若有所思，醒悟自己確實是有些鑽牛角尖了。

  誠如金鏞所說，《明報》的銷量離《東方日報》和《星島日報》差距很大，再根據這兩天《明報》統計的銷量看，波動也很小，他也對比過兩份報紙的區別，可以看得出《鳳凰日報》對《明報》的衝擊並不大。

  兩者的定位雖然同樣都覆蓋精英人士，但《鳳凰日報》麵向的是商業向的精英人士，主打金融商業新聞；

  而《明報》定位的是高級知識分子，主打的是時政民生新聞，二者的受眾雖有小部分重疊，但是畢竟精英人士，不差多買一份報紙的錢，所以根本沒必要擔心。

  作為一份精英級別的報紙，《明報》的根基其實很穩固。

  看著陷入沉思的潘月生，金鏞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所以說，現在最著急的可不該是我們啊。”

  潘月生眼睛一亮，瞬間心領神會。

  “《東方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