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被拒絕
作者:呂是紅樓      更新:2020-11-09 13:59      字數:3002
  在水申的推搡下,範傅承沒幾步就到房門口了。

  站在待菊堂的屋簷下,瞬間就覺得一股熟悉的香味襲人而來。這讓範傅承有些恍惚了,不知不覺就順著香味走了進去。

  步入房中,正東方吉位的案幾上擺放著一柄靈芝形玉如意,晶瑩剔透,旁邊依然拿五顏六色的菊花點綴著,甚是好看。

  再往壁上看去,一幅沒有落款的四人全家福畫像掛在正中,其樂融融,美滿幸福。

  看見畫像,範傅承剛剛還滿臉疑惑的神情,瞬間變得淒婉激動了起來。

  回憶潤紅了眼眶,有點點玉淚噙在其中。嘴角哀婉一笑,帶著絲絲的歡愉。

  隻當今生再也無緣與父皇母後相見了,沒曾想還有機會看到這幅畫。

  原來這幅畫像就是當日趙清和從落翠宮裏拿出來的那幅。

  所以範傅承才會有這樣的表現。但是她隻是眼裏噙著淚,並沒有流出來,而且還能笑出來。

  由此來看在她的心裏應該已經接受了父母離她而去的事實,學會了放下。

  “它怎麽會在這?”

  盡管心裏十分的欣喜,但對它的出現,範傅承還是充滿了好奇,因為在她的認知裏,這幅畫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啊!姑娘,這個……”兩人隻想到了她見到這幅畫會激動,會高興,但沒想到還會有問題。

  所以眼下麵對她的疑問連木寅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她知道這幅畫是範傅承所畫,那也就意味著這是宮中之物,宮中之物出現在這裏確實有些不同尋常。而且自己公子也沒有交代自己這幅畫到底是怎麽來的?

  可即便這樣,水申還是和剛才一樣,不停的拿眼神示意木寅,讓她趕緊出來解圍。瞪得眼珠子都快出來了,可就是不見木寅說話。

  心想是不是自己眼神的幅度太小了,木寅姐沒看到,那自己換種方式試一下,這次她改成眼嘴並用,嘴巴也抽起來了,整個人看起來就是瞪眼抽嘴,甚是滑稽。

  “水申你怎麽了?”

  範傅承轉過身來,看著如此滑稽的水申,心裏還以為她重什麽邪了。

  “那個我我我……”

  這下倒好一個問題沒解決又來一個,水申直接結巴的說不出話來了。

  “是我。”

  就在兩人麵對範傅承的問題,不知所措,氣氛將至冰點之際,一聲中氣十足地男聲,從門外傳來。

  人未到,聲先來。

  循著聲音的方向,三人稍微往出探了探,以求能看到來人的身影。

  隻見趙清和從院子中央緩緩走來,身穿一件藏青色的齊腳長袍,通身緊窄,恰好將他修長挺拔的身姿顯現了出來。

  烏黑的青絲統攏到頭頂綰著一個四方髻,用織錦條帶子綁紮著,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神采飛揚。如玉般的臉龐借著太陽的光芒越發的白皙透亮,讓人都不忍移開眼去。

  今天的趙清和與往日不管是在樣子還是神情上都由了很大的改變。

  好像這才是真實的他,宗之瀟灑美少年,皎如玉樹臨風前。

  而他之所以會有變化,那時因為他覺得現在所有的煩心事都告一段落了。

  再加上自己今天為她特別準備的驚喜,想到她肯定會高興,開心,心情也就自然而然的跟著好了起來。

  可後麵跟著的塗辰卻和往日沒什麽太大的區別,還是一臉的天真陽光,調調皮皮,可可愛愛的。

  “是我,是我托人特意從宮裏弄出來的。”

  說話間趙清和的步子已經邁入房門中,站到範傅承的跟前。

  “原來是這樣,趙公子費心了。”

  範傅承眉間雖然有疑惑,但嘴上卻隻是簡單的做了感謝。

  “小事而已,範姑娘不用客氣。”

  可趙清和隻看到了她嘴角的笑意,並沒有注意到她微蹙的眉頭。

  “範姑娘,不如再去裏間看看?”

  趙清和怕她再多看下去,心裏會不好受,所以想著轉移視線,去瞧瞧別的。

  “也好”

  範傅承應道,順著趙清和指引的手勢朝裏間款款走去。

  暈紅的帳幔,精致的鏤空雕花窗,以及窗戶下梨花木的案幾,就連上麵擺放的宣紙顏色數量都是一樣的。

  還有那麵最醒目的用雕空玲瓏七巧板一格一格相隔開的木牆。隻不過把格子裏的瓷器古玩,筆墨硯台,全部都換成了黃色的菊花。

  整個放眼望去直接就是一幕黃菊牆,更加的醒目耀眼了。

  眼前的這一切對於範傅承來說太熟悉了,正確來說,房裏的這一切陪伴了她十八年,早已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腦海裏。

  隻不過她不敢相信會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

  “這……”

  熟悉的讓她覺得甚至有些不真實,她忍不住的朝這一切的操作者趙清和看去。

  “喜歡嗎?”

  看著她一臉的激動和難以置信,趙清和笑著問道。

  喜歡,當然喜歡。

  人不就是最怕陌生的環境嘛!自己現在能看到曾經居住的環境,那種熟悉感是任何的事物都難以代替的。

  ……可是再怎麽喜歡那也終究不再是自己的東西了,更何況……

  “隻是這些……”

  趙清和見範傅承說話吞吞吐吐的,以為她是在疑問自己怎麽會知道落翠宮裏的裝飾,所以趕緊回答道。

  “哦!這些也是我托那位朋友打聽來的,可能複原的不是很精準,你不要見怪。”

  “怎麽會呢?已經複原的很好了。”她又轉過身去多看了幾眼,然後鄭重其事地說道:“隻是這些我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為什麽?”

  趙清和不敢相信得到的會是這樣一個答案,所以他幾乎是直接驚呼出來的。

  同樣身後的塗辰,水申,木寅也是一臉的懵。範姑娘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這是要拒絕公子的意思。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想法。

  “太貴重了。”

  “隻要你喜歡就好,不用在意其他的。真的!”

  這個原因其實也並沒有抵消掉多少趙清和心裏的失落感,隻不過他還想垂死掙紮一下。

  “不,趙公子。我想說的是,有些東西可能你曾經擁有過,但那並不表示就會一直屬於自己。就像這間屋子一樣,雖然它曾經是我的,可當我從城牆上倒下的那一刻開始,這一切就都已經不屬於我了。不是自己的東西我們又何必要強留呢!”

  這段話,到底是在說屋子還是在說人,想必隻有聽得人知道了。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秋蟬聲能聽得見。

  看見這兩人都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彼此。身後的木寅,塗辰,水申就更加不敢出聲了。

  木寅到還好些,低頭不語。倒是水申和塗辰這兩個平時就不安靜的家夥。此刻雖然不敢出聲,但是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用表情對話。

  都在想辦法該怎樣打破這個僵局,就在兩人滿臉猙獰,皺紋都快擠出來的時候,突然門外傳來了一聲低沉又帶著些許嚴厲的男聲。

  “公子。”

  他的到來,瞬間打破了這裏的僵局。眾人都不約而同地向聲音的方向看去。

  隻見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男人,出現在了珠簾後麵。

  “吳管家,你怎麽來了?”趙清和看著男人一臉的不敢相信,直接問了出來。

  原來男人是趙晏宅子裏的管家,叫吳通。打趙晏開始做生意的時候就跟著他了。

  “是老爺讓我來的。說有事請公子回去一趟。”吳管家躬身行禮,低頭平心靜氣地回道。

  “現在嘛?”

  “對”

  一聽到現在就讓去,趙清和心裏就犯起了難。因為他覺得自己還沒有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不想現在就離開。但是對於父親的要求他又不能忤逆。

  “可我我還有……”

  最後一個“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範傅承給堵回去了。

  “趙公子,既然你還有事要忙,那我就不耽誤你了。”說罷就打起珠簾徑直離開了。

  範傅承的出現讓吳管家有些驚訝,但是礙於禮節他並沒有抬頭去看她。

  見範傅承說完就走,趙清和本能的就伸出手去想叫她。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還有什麽答案,這應該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就這樣趙清和帶著滿心的失落和傷感帶上塗辰跟著吳管家回了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