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路生路早就沒有了
作者:呂是紅樓      更新:2020-11-09 13:59      字數:2891
  範傅承心裏剛有了點希望,卻看他們要把塗辰拉走,立時著急了起來,這一著急傷口就被扯到了,“啊!“

  但她現在哪裏有精力管什麽傷口不傷口的,一心隻想知道自己父皇母後的下落。

  “等一下,你說有很多死人,可有發現我的父母?”

  這次麵對範傅承的問題,塗辰卻不知道該怎麽接了。下意識的低頭去看自己公子的臉色,希望他能給自己個答案。

  趙清和也感覺到了塗辰的目光,但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將手裏的拳頭微微捏緊了些。

  “無論如何,還請你務必告訴我。”範傅承帶著哀求的眼神緊緊地看著塗辰。

  “姑娘,你真是說笑了,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麽會知道你父母呢?”

  塗辰那麽機靈也看懂了自己公子的意思,所以現下隻能指東打西,蒙混過關。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範傅承早就看出來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不然剛才那個女孩就不會叫自己範姑娘了。

  見塗辰不願吐露事情,有意瞞著自己,範傅承心裏也大概知道了答案。

  看來自己父皇母後沒有和自己在一起,那他們會被帶到哪裏去呢?千愁萬緒就像萬千青絲一樣,緊緊地纏繞在範傅承的心間,讓她不能順暢地呼吸。

  “你不要這個樣子,有什麽話咱們好好說嘛?”看著病榻上的人眉蹙春山,淚似珍珠拈不散。

  趙清和心裏也是愁緒一片,聲音幽深低沉,帶著勸慰之意。

  一語勸閉,病榻上人的情緒並沒有好轉,趙清和知道自己現在多說什麽都是無用的。

  她不知道自己父皇母後的事情,是不會好過的。如此看來,自己必須解決這個問題。

  “沒有,亂葬崗裏並沒有你父母。想必義軍應該沒有為難他們,給了他們一條生路。”

  趙清和之所以這樣說,是想給範傅承一個沒有屍體就證明還有活著的希望,有了希望她也才能活下去。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範傅承和他的父皇母後早就做好了一起赴死的打算,所以他這樣說並不能給她任何的希望,反而隻會讓她心裏的傷口無限的加深,再加深。

  果不其然,聽到趙清和的回答,範傅承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確幸,隻有難以言喻地失望和痛徹心扉地難過。

  “生路?生路早就沒有了。”眼淚劃過嘴角時多了一抹苦澀的笑意,笑意中夾雜自嘲的味道。

  “範姑娘”看見她失落又無力求生的模樣,趙清和心裏越發的難受了,本想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但是還是沒有那個勇氣,或者說是他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謝謝你們!我想一個人待會。”

  範傅承直接打斷了趙清和的話,現在對她來說,孤獨是最好的屏障。說罷將臉別了過去,不再和他們有任何的交集,連眼神都不允許。

  見範傅承不願再和他們交流,眾人無奈隻好退了出去。

  站在朗朗星空之下,趙清和悵然若失,此刻他的愁緒就像這漫天的星星一樣,隻增不減。

  而這種體會,他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他在心底暗自思量著,自己雖然擔心她,同情她,但也不至於如此的著急,到底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答案隻有他自己知道,也或許在某天會有人告訴他這個答案。

  ……

  “公子”此時說話的是趙清和的另一個隨從金酉。

  隻見他身材魁梧,黝黑的皮膚下長著一張輪廓分明的臉,猶如上古的戰神一樣,氣勢豪邁,狂野不拘。

  “金酉,你怎麽來了?是父親那邊出什麽事了嘛?”

  金酉肯定的點了點頭,繼而說道:“老爺,讓我來找你。說有要事相商,讓你趕緊去一趟。”

  一轉眼之間,趙清和才想起自己與父親吵完架已經過去將近半個月了。

  當初他說要資助趙業起義,自己就全力反對。可他根本不聽自己的話,最後他還是一意孤行出錢資助了義軍。

  半個月前起義軍打到了京城腳下,準備要攻城的時候,他還竟然要上戰場。

  當時自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給氣暈了過去。戰場可不是商場,稍有不慎就會丟性命的。

  自己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固執。好好做自己生意不好嘛!幹嘛要摻和到政事上去?

  於是就跑去勸他,可他呢?不但不聽還和自己吵了一架。說自己什麽都不懂,就不要瞎摻和。

  自己當氣憤極了,要不是自己叫他父親,自己才懶得管他的事。

  最後他還是上了戰場,沒辦法自己就隻能把金酉派去跟著他,不為別的就想讓他安全。

  現在突然又找自己會是什麽事?

  “父親,沒給你說是什麽事嘛?”趙清和朝金酉問道。

  金酉忙拱手行禮,說道:“沒有,老爺隻說讓你趕緊進宮去。”

  “進宮?”趙清和好像不敢相信這兩個字一樣,驚呼道。

  但轉而又想到了屋裏麵的人,趕忙掩口,拉著金酉往外邊沒人的地方走去。

  “他讓我進宮幹嘛去?”

  對於趙清和的問題,金酉依然還是一問三不知,隻是搖頭。

  趙清和也是一手按住額頭,一手叉腰,心裏陣陣發堵。可心裏雖然無奈,但是也理解。

  畢竟像自己父親那樣的人,自己作為親兒子有些話他都不和自己說,更何況是金酉。

  但他也太健忘了,難道他忘了爭吵那天自己同他說的話了。現在竟然還叫自己進宮去,真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

  趙清和在心裏把對自己父親的抱怨的話都想了一遍,可即便心裏再怎麽抱怨不滿,他都是自己的父親,作為兒子他的話,還是不能忤逆。

  “塗辰,你去把木寅和水申叫過來。我有些話要囑咐她倆一下。”

  “是,公子。”

  塗辰領命快步走到房門前,把還守在門口的木寅和水申叫了過來。

  “公子。”

  “木寅,我現在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你好好照顧範姑娘,記得按時吃藥。”

  “是,公子。”

  木寅答應之後,又對水申說道:“水申,你去做點清淡可口的吃食,給範姑娘送去。這麽久沒吃東西,想必她應該也餓了。”

  “是,公子。我現在就去做。”水申說罷就轉身去準備吃的去了。

  待把要囑咐的事情都囑咐完之後,趙清和就叫上金酉準備進宮去了。

  “金酉,咱們走吧!”說罷,就帶著塗辰徑直走向了黑夜裏。

  而此時的金酉雖然嘴裏答應著是,可腳卻絲毫不動。不但腳不動,連眼珠子也不動。

  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不遠處,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的木寅。空氣好像都被他瞅得凝固了起來,就是不說一句話。

  而即便這樣木寅卻根本不敢看他。因為她心裏害怕,害怕自己一抬起頭來,就會讓金酉看見自己緋紅的臉。

  可是金酉不動,也不說話,就這樣一直看著。

  過了片刻,木寅感覺自己脖子上傳來一陣陣酸痛感。也就忘記了金酉的存在,下意識的直接伸出手去,捏了捏自己已經有些僵硬的後脖頸。

  而金酉看見木寅這個動作,突然開口說話了。

  “你脖子不舒服嘛?”

  還在捏脖子的木寅,被金酉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嚇得手直接僵在了脖頸上,不敢動彈。

  羞紅的顏色也逐漸從臉上蔓延了下來,一點一點的朝著脖子,耳後而去。

  眼看就要蔓延到手捏脖子的地方了。木寅心裏就像闖進來一隻迷路的小鹿一樣,撞來撞去。弄得她緊張不已。

  “公子,都走了你還不走嗎?”

  木寅此話脫口而出,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這句話來,看見他自己心裏明明很高興,但為什麽要說出這樣的話來。

  金酉也沒想到木寅會突然來這一句,雙手無措的在身前亂舞,說起話來也結結巴巴的。

  “走,走啊!我我我現在就走。”

  古銅色的肌膚上,也因為緊張默默地爬上了一片潮紅,自成一種反差萌狀,憨態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