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另一個男孩，柳弈的資料要詳細的多，尤其是她出名後，她去過什麽地方，在什麽地方寫生，和什麽人見麵，以及去不同美食店打卡的偷拍。

  如果是一個普通的畫家，在玩家進程開始後絕對沒有人這麽多人關注，但她的畫能給玩家帶來內心的平靜，多得是人想買她的資料，她幾乎每個月都要遭遇一次綁架事件，也有人提出過和她結婚，隻需要她作為家族的吉祥物，每年畫一幅畫就行了。

  結婚這事沒有成功，因為在提出這個條件的半個月後，那名當事人就遭到了暗殺——部分精神依賴江江的玩家對其有奇特的占有欲。

  這不是獨例，後續還有提出過同樣條件的玩家被暗殺到迫不得己躲進副本的事，那些明麵上圍在江江身邊的玩家不少，背地裏似乎更多，他們不受人控製，完全是自發自動地清除她身邊的障礙——因為以江江的身份和能力，很難拒絕他人的威脅，所以這些求婚者就被視為障礙物，需要被鏟除。

  總的來說，這種行為就像大型的洗腦邪教，不過這個更高端，不需要作為“神”的江江說什麽或者暗示什麽，教徒們會像朝聖一樣虔誠，甚至還有以在暗處保護江江為榮的都市傳言。

  “……今天我不想出門，中午吃燉牛肉吧，好久沒吃過了。”足以釀成一個小型玩家風暴的主角此時正在跟人商量中午的菜單，順帶嫌棄了一下上次同樣食物中的配菜。

  宋旭這個保鏢兼保姆一一記好，“我等會兒親自去挑食材。”

  早就沒說話餘地的卞永毅下意識看了看徐獲，富二代吃飯都沒這麽誇張。

  徐獲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還表達了一下自己想喝蔬菜湯的意願。

  宋旭黑著臉盯了他幾秒，然後把蔬菜湯加在了菜單上。

  卞永毅悄悄對徐獲豎起大拇指。

  早餐結束後，宋旭出去買菜，臨走時特地跟幾名保鏢說要他們一定寸步不離地保護江江，免得心懷不軌的人做出傷害她的舉動。

  卞永毅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因為他單獨去洗手間都有人跟著。

  徐獲受邀去了江江的畫室。

  畫室裏大部分畫都用畫布蓋住了，江江道：“這些都是沒畫完。”

  “數量有點多，為什麽不畫完，沒靈感？”徐獲粗略一掃，已經接近三十幅了。

  “一旦畫好畫就會被拿出去賣。”江江道：“我不喜歡這樣。”

  “009區應該沒人會為難你吧。”

  “但來賣畫的人都有自己的難處。”江江笑了笑，“他們待在遊戲裏也很痛苦，而且很多人都對009區有貢獻，不能完全不管他們呀。”

  “我隻能做到這種小事……不過每天都畫畫的確很累，而且有些畫不適合給別人看。”

  她說著揭開了蓋在畫室正中央的畫板上的布，這一幅明顯是她正在畫，上麵隻塗了一層黑色，勉強能看出來是個人的輪廓，除此之外沒有其他。

  “這是我的自畫像。”江江伸手撫摸著畫上的人，“我把好的一麵都放在了賣出去的畫裏，隻能把不好的留給自己了。”

  “人人都有陰暗麵嘛。”

  她轉過身來，笑睇著徐獲，“你不會覺得我名不副實吧。”

  “不會，我不是你的粉絲。”徐獲淡淡道：“何況我說過，我沒有鑒賞能力。”

  江江低聲一笑，“我還是頭一次碰到對我的畫沒反應的人，除了玩家，好多普通人也說能從畫裏看出來什麽，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們能看出什麽。”

  徐獲的目光移到其他蓋著的畫上，“這些能看嗎？”

  江江搖頭，“沒有完成的畫不能看。”

  “不如我給你畫一幅畫吧？”她忽然提議。

  徐獲眯了眯眼，走到她身邊製止了她拿起畫筆的動作，微笑著道：“我看到你院子裏種了一種奇怪的花。”

  “啊，你說那種紫紅色的，那是蟲洞花。”江江放下畫筆，走到窗前拉開窗簾，“都是別人送的，據說是一種可以看出遊戲分區進化程度的植物，紅色部分越多代表009區進化的程度越深，你沒見過嗎？”

  “沒有。”徐獲麵不改色，“隻是單純有點好奇它為什麽要叫蟲洞花。”

  江江笑了起來，“不叫蟲洞花又能叫什麽花呢？隻是一個名字而已，而且一個大蟲洞點下的每個遊戲分區都是汲取這個蟲洞點的能量來進化的，蟲洞花的指示性很強，很便捷，看一眼就知道一個遊戲分區處在什麽進化階段。”

  “以前還有個玩家跟我講過一個笑話呢，說是有個遊戲分區知道了蟲洞花後，為了不讓其他分區知道自己的實力，竟然大麵積毒殺開花的植物，最後導致土質和地下水受汙染，分區內的普通人大量生病。”

  “一整個遊戲分區的人竟然都這麽笨，能不能打得過，別人試試不就知道了，或者別人幹脆帶一盆花過去也行啊。”

  “也有可能是一場大麵積的投毒事件。”徐獲接過話，“如果大量普通人死亡，孕育玩家的基礎就背破壞了，玩家數量越少，分區的力量則越弱，已經成為玩家的人可能會因為故鄉的貧瘠和戰亂離開，剛剛成為進化者的人可能會因為缺少前輩的保護和指導活不到成長那一天。”

  “這樣一來，毀掉或者吞掉一個遊戲分區隻是時間問題。”

  江江望著他，半晌才道：“真相那麽殘酷嗎？我倒寧願是個笑話了。”

  “正因為真相殘酷，所有才有那麽多人在你的畫裏尋求心靈的平靜。”徐獲朝她微笑著，“從這點來看，不管你去哪一個分區都會成為座上賓，有興趣成為玩家嗎？”

  江江失笑，“009區早就給我做過測試了，我的體質不適合成為玩家，而且這個世界對玩家太殘忍，我寧願做一個普通人，每天畫畫也挺好的。”

  徐獲笑意淺淡，“這種想法也沒錯。”

  “你很厲害呀，”江江把話題轉回他身上，“你喜歡遊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