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與我們無關了。”徐獲抬頭看向夕陽小醜城方向。

  “我看小醜城未必就會從此好轉，如果這些陷入清掃區的戰士都會去了，肯定第一件事就是找知情者報仇……”卓王孫打了個岔往珊姐等人那邊看了眼，再回頭身邊的人已經不見了。

  “已經走了。”四明指著徐獲離開的方向。

  女玩家尚未收回眼神，略帶豔羨地道：“他那種藥劑未免也太好用了，而且看起來成本也不高。”

  “你從哪兒看出來成本不高？”卓王孫一頓。

  “要是那種藥劑真的很難得，他怎麽舍得給地下那些人用。”四明實事求是地道：“那麽多人要消耗掉多少藥劑？”

  看兩人的表情，明顯是覺得徐獲趁火打劫。

  卓王孫也不和兩人廢話，轉身就走。

  “他這麽大氣幹什麽，我們又沒說別的。”女玩家略顯尷尬地道：“好歹老五救了我們一命，用東西去交換也是應該的，我就是有點肉痛而已。”

  “別說了。”四明站起來，“答應了要幫忙，我們一起把這些小孩子送回小醜城後再離開吧。”

  不清楚這邊還有一番爭論，徐獲以快的速度趕往夕陽小醜城。

  單是一邊的小醜城淪陷根本起不了作用，兩邊的小醜城互相隔絕，朝陽小醜城損失慘重，這邊的防護牆不倒，朝陽小醜城也可以成為清掃區的一部分。

  就在他向夕陽小醜城靠攏的時候，朝陽小醜城那邊不斷有飛機升空。

  不知道是天意還是巧合，那個讓快包了三分之一個城市的水球竟然壓垮地麵陷入了地下巢穴中，而縱橫深長地下溝壑吞下了大量的水，這極大的緩解了地麵的壓力，沒有造成城市建築大麵積衝毀，很多人得以存活。

  這同樣也給城市高層的住民爭取了逃生的機會，大大小小的直升機陸續升空，紛紛跟著總政處的飛機飛向夕陽小醜城。

  與此同時，在城市中打得不可開交的高級玩家也終於暫時停手，站立在一座高樓頂上的絡腮男人周身迅疾飛動猶如壁壘的紙張漸漸減少停歇，變成幾張不大不小的紙片在他背後飄飛。

  距離他不過百米的位置同樣站立著一個男人，對方就是之前使用水球攻擊的高級玩家，幾名同伴除了利用車票逃走的一個，其他全部被絡腮男人殺死，而他嘴角不斷流血，顯然受傷不輕。

  雙方相對，雖然看不到絡腮男人的眼睛，但從肢體語言也能看出他處在放鬆狀態，仿佛沒有把這場戰鬥放在眼裏，而受傷的玩家眼中則有深深的忌憚。

  “殺了我們這麽多人，紙役師，從今往後你無論到哪一個分區都別想安穩！”

  絡腮男人，就是紙役師微微抬頭，嘴巴似乎動了下想說什麽，但很快又忍了回去。

  受傷玩家更為憤恨，“難道我連讓你說句話也不配嗎？你夠狂的啊！”

  紙役師忍了又忍，然後開口，“你也知道聖劍會就像跳蚤一樣去一個分區傳染一個分區，引起恐慌、大肆殺人難道是值得誇耀的事嗎？”

  受傷玩家臉都憋紅了，一指城市中那些哭嚎的人：“他們難道不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的？要是你肯把菲爾德戰鬥天使交出來，根本不會有那麽多分區被你連累！”

  “你說的對。”紙役師竟然為此觸動，摸摸下巴後道：“為了免除後患，我接下來會去拜訪聖劍會在各個大分區的據點。”

  在受傷男人驚駭的注視下，他接著道：“造成這些遊戲分區傷亡的確有部分我的原因，但是我想如果你們不來搶菲爾德戰鬥天使，也不會造成現在的局麵。要結束這個因果鏈的最好辦法就是一方消失。”

  說話間紙役師將濡濕的頭發往頭頂一抓，露出的灰色眼瞳盯著對麵高樓上的玩家。

  受傷玩家驚駭之餘已經想逃跑，可惜就在他打開個人麵板使用車票的這極短的時間內，百米外的紙役師已然出現在他眼前，人傳送離開的前一瞬，一張紙割破了他的喉嚨。

  幾點鮮血灑下來，受傷玩家的屍體已經傳送向車站，紙役師抓住那張帶血的紙用手帕擦了擦，頂樓的風一吹，剛剛梳上去的頭發又耷拉下來遮住了眼睛。

  看不清他的目光究竟聚焦在何處，但紙役師扭頭向著夕陽小醜城的下一秒人就從原地消失了。

  另一邊徐獲終於抵達了夕陽小醜城。

  這時候天將黎明，稀薄的光把天空和城市塗成同樣的顏色，但依稀還是能看到從高牆那邊透過來的亮光——夕陽小醜城也發生了暴動。

  捕捉到城市內的喧鬧聲，他先搭乘電梯上了防護牆，直接從防護牆內部瓦解金屬結構。

  不知道是出於過於強大的自信還是沒有基本的軍事素養，應該在防護牆內外值班的玩家竟然全部離開了，留下一些普通戰士，他們手裏最好的東西也就是槍，但武器儲備室在防護牆內金屬消融的時候就跟著一塊兒變成了粉塵，剩下的人當然也不夠看。

  徐獲輕而易舉就穿過防護牆到了夕陽小醜城。

  城內起事應該比朝陽小醜城晚不了多久，且規模要比另一邊大，放眼望去，很多地方都是濃煙滾滾，有空中飛艇滿城撒播有關真人秀真相的傳單，還不斷有某些談論“戰士”“遊戲”的投影片段出現在城市上空又消失的……那些大概是從酒局上偷拍來的，有人趁著混亂大肆傳播，雖然不斷有玩家前去製止，但那麽多眼睛都看到了，哪怕不明情況不知真假，仍然有人在城市內引起衝突。

  隻不過這些混亂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玩家和士兵很快就能鎮壓，小醜城的居民，還沒有來得及了解真相就死在了同胞的槍下。

  徐獲現在看到的已經接近殘局。

  兩座小醜城交流困難，夕陽小醜城看起來是大範圍揭露了真相，但收到的效果卻不如朝陽小醜城。

  溫和的發現真相，溫和的追究過錯不是小醜城急需的東西。

  對辛琅、辛蕙和那些犧牲的人來說，過去可以全部拋棄，對未來來說，真相也並不是那麽重要。